《暮想》小羊啾啾

4、暮想

　　整个周末，谢暮都待在家里，情绪不太高昂，谢爸爸虽然觉着奇怪，但也没过问什么，熬好了鱼片粥，让她给江妈妈送过去。
　　谢暮家附近就是地铁站，有直达市医院的班次。
　　谢妈妈是儿科的医生，今天轮到她在急诊室值班。
　　谢暮给妈妈发了消息，没有犹豫就去了急诊科诊室。
　　看着门上显示接诊中的屏幕，她停在一边，等着里面的人出来。
　　门从里面打开，谢暮抬起头，就看见江淮抱着个孩子，孩子戴着口罩和帽子，看不出性别，随后走出来一个戴口罩的女人。
　　谢暮认出了她，她是林绾。
　　林绾也看见了她，向她挥了挥手，“幺幺你好啊。”
　　谢暮有点紧张，“你好，林..”
　　“把孩子给我吧，你俩聊。”
　　林绾打断了她，伸手抱过江淮怀里的孩子，“宝贝和舅舅说拜拜。”
　　舅舅？
　　谢暮蓦地看向林绾，林绾也看着她，却在和江淮说话，“哥，那我先走了。”
　　哥？
　　谢暮已经将疑惑和惊讶写在了脸上，等她看向江淮时，江淮也看着她，然后无奈地笑了一声，
　　“说来话长，但是她的确是我妹妹。”
　　又看见她手上的保温盒，给她让开了进去的路，“你先给阿姨送东西吧，等下一起吃饭。”
　　谢暮沉默了两秒，点了点头，侧身走了进去。
　　于是等她推开门走出来那一刻，她看见江淮蹲在地上，而他面前有一个趴在地上的小孩，无论他往哪个方向移动，小孩都会爬到他的面前挡着路。
　　谢暮不打算说话，她就笑着看着江淮会怎么应对这样的局面。
　　江淮无奈地笑了一声，摸摸那孩子的脑袋，“你先起来，叔叔给你糖吃。”
　　那小孩在地上坐了起来，伸出小手就问他要。，
　　江淮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个东西就放在小孩的小手上，谢暮离得不远，看得一清二楚。
　　那是她最爱吃的糖，自从江淮受伤离开后，除了那罐江淮留给她的糖果，她就再也没有吃过糖了。
　　小孩心满意足地拿着糖果蹦蹦跳跳地离开了，江淮起身转头看见她，揣在衣服里的手拿出来，掌心摊开，是那颗糖。
　　谢暮低头盯着他掌心的糖没有动。
　　江淮抖了抖手里的糖，她才反应过来，接下攥在手心里。
　　两个人并肩走，却各自沉默着。
　　江淮带她去的餐厅，是他大学的时候经常和她去吃的那家中餐店。
　　荷川医学院和荷川中学并不远，每个星期只要江淮没课，就会去中学门口接她放学。起初是和谢朝一起去，后来谢朝谈了恋爱，又加上她格外黏江淮总是忽视谢朝，谢朝索性把接她放学的差事丢给了江淮。
　　这么一看，上一次这样来这里吃饭，竟是五年前的事了。
　　五年，一个青涩的少女，成长为沉稳的大人。
　　同样的场景，同样的人，心境却变了。
　　江淮问她想吃什么，她随手指了几个，就坐着看着低头点菜的江淮。
　　看他头顶的发旋，看他清秀的眉眼，看他红润的嘴唇，看他纤长的手指。
　　江淮点完菜就把菜单拿给服务员，那服务员阿姨接过菜单，看着谢暮，笑着说：“小谢，这是男朋友吗？”
　　“不是，我是她哥哥。”
　　没等谢暮开口说话，江淮就替她回答了。
　　谢暮点点头，对阿姨笑一下。
　　阿姨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看我这没眼力见儿，真不好意思，你们兄妹俩等一下咯，菜马上就给你俩上。”
　　江淮说了声谢谢，没再说话。
　　谢暮想打破沉默，张了张口，“我，我也学医了，下课经常过来吃饭。”
　　没有她想象中他的惊讶，他只是淡淡地说我知道。
　　“哦，好吧。”
　　“哥哥。”她突然喊他，他一愣，嗯了一声，看向她，正好眼神对视。
　　“你这些年都过得怎么样？”她的声音温柔又带着女孩子特有的娇俏，仔细听，却有些许沙哑。
　　大概是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江淮迟疑了一下，躲过她的眼神，“过得挺好的。”
　　“可是周医生说你受伤了，伤势很麻烦。”谢暮注意到了他眼神的躲闪，紧盯着他的脸，想看出点什么。
　　江淮看着她，笑了笑，“周知衍吓你的，已经好了，不然我怎么回来了？”
　　谢暮看着他，刚想说话，服务员阿姨把菜端上来，江淮给她倒了杯水，让她吃饭，打断了她想说的话。
　　江淮吃饭不爱说话，谢暮也是，两个人沉默着把饭吃完，江淮去结账，谢暮在店门口等他。
　　明天有早八，谢暮要回学校，江淮说送她，她没推辞，坐在车的副驾上，系好安全带，谢暮没看他，“哥哥，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江淮驱动车辆，看了一眼后视镜，“就前两天回来的。”
　　“是吗？”
　　“是啊，我骗你干嘛。”
　　谢暮不知道为什么他要撒谎，但也不想戳穿他，扭头看向窗外闭着眼睛假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