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妖传》暂去还来此

3、白续眠

　　徐延嗔出去找自己的便宜师弟。
　　距离自己让他出去散播消息已经过了一个时辰。挨家挨户已经有符纸护着，巷子里依稀却还是有人走动的身影。
　　季还虽愚蠢，但办事效率不至于这么低下。
　　徐延嗔转了几条巷子，想重新去那个茶水摊，原地却什么也没有。收摊了。
　　匆匆走过一个裤脚扎起的大娘。
　　徐延嗔拦住问她有没有见到季还。
　　"是不是穿着蓝衣？见到的嘞，急匆匆往那边去了。"大娘手指了一个方向。
　　大娘说罢也急匆匆地走了。
　　"大娘，回家待着别乱走了。"徐延嗔追着大娘的背影道，"附近有妖怪。"
　　徐延嗔在心里骂，祈祷季还别出什么事儿。
　　出了村子就是山，除了一条通往外面的小道，就没有什么路了。
　　道的左边隐约有厉风刮过的痕迹，徐延嗔想那是季还追过去的证明。
　　他提前画了一张符，目的是避免妖怪速度太快自己来不及反应定住妖怪。
　　看着山的年纪不轻，又画了张符招妖怪，没什么反应。
　　他寻着痕迹跑进山的深处。
　　然后再也找不到任何痕迹。
　　山里的树都一个样儿，幸好他来时提前每隔一段路就做标记，能回去。
　　徐延嗔尝试用最原始的办法，大声喊季还的名字，回应他的只有不知名的鸟儿叫声。
　　徐延嗔没忍住骂了句脏话。
　　出师不利。
　　出宗门遇到的第一个大妖怪，要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宗主的儿子还没保住，他这个大师兄也别当了。
　　徐延嗔又画了一张符招妖怪，这次终于招了条黑蛇。
　　能被符招来的动物，像传说里的土地公，可以做指路用。但是这动物必须得有灵性，将修成妖怪或已经修成妖怪。
　　这条黑蛇显然还没有修成人形。
　　不过这符的作用看运气，有的妖怪他不见得肯被拿来指路。就算感受到了被召唤，但是也是可以反抗的——为了避免捉妖师杀了自己。
　　所幸徐延嗔今日运气尚佳。
　　徐延嗔要它带自己去最大最凶的妖怪处。
　　越往深处走，出现了血腥味，后面的血腥味儿越来越浓。徐延嗔心中咯噔了一下，加快了脚步。
　　他们来到了一个巨大洞穴前，里面的血水已经流到洞口。
　　徐延嗔又喊了季还的名字，没人答应，也没妖反应。
　　血水发绿，应该不单单是季还的，那妖怪也伤得不轻。
　　徐延嗔向黑蛇道了谢，然后嘱托他帮自己找一个穿着蓝色衣服的少年，找到了立马反召唤自己——到时候自己手中的符纸会自燃。
　　然后季还自己一个人进了洞穴。
　　洞穴里黑得看不清，徐延嗔点了火折子，终于有点微弱的光亮。一进洞穴，脚下不知道踩到什么东西发出脆脆的声响，只是实在太厚太脏，徐延嗔猜那是骨头，人的，或者其他动物的。
　　徐延嗔拿着火折子到处看，没有看到季还的影子，心里松了一小口气。
　　洞穴很大，却不深。
　　洞壁有无数条爪痕……像是在磨爪子。
　　老虎么？
　　徐延嗔发现角落处散落着衣服，还算干净，完整，没有连着人体组织，并不是女子穿的款式。
　　这在脏乱的洞穴里很是奇怪。
　　妖怪化人穿的。
　　徐延嗔拿着衣服出了洞穴。
　　召唤黑蛇用的符纸安安静静地在徐延嗔胸间躺着。
　　远方突然传来巨大的震感。
　　徐延嗔追去。

　　"呜呜呜兄台救命！"
　　"彭！"的一声，有巨物被击倒在地。
　　只见被击倒的妖怪人脸虎身，面上的獠牙直达脚底，半晌爬起来对着面前的二人嘶吼。
　　那二人正是季还跟村里的少年。
　　"你先走，我先拖着他，你去搬救兵。村里来了一个大师哥哥，你去找找看。"少年边说边推着季还往外走。
　　"那是我师兄！不行我不能留你一个人。"
　　"你走！"
　　下一秒，那凶兽冲过来欲一口吞了少年。
　　少年向左一滑，既避开了它的攻击，又把季还推远了些。然后不等凶兽反应，一拳打到妖怪的肚子上，又是"彭"的一声。
　　原来这妖怪并不大，统共两个成年男子的体型，却因为这少年的力气太大，硬生生打出了庞然大物的感觉。
　　徐延嗔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情景。
　　"师兄！"
　　徐延嗔来不及理会，把画好的符甩到凶兽的脸上，它不动了。
　　然后，那妖怪竟然慢吞吞伸出前爪，想要撕扯掉脸上的符咒！
　　看来不够。徐延嗔又画了一张，竟然还是不管用！
　　这妖怪的等级很高。
　　徐延嗔咬破了手指，用血在符纸上画了几笔，飞快近身，贴到已经行动自如的凶兽身上。
　　他低声念了句:"破。"
　　符纸迅速爆炸，炸烂了凶兽的肚子，却还是不致命。
　　徐延嗔身上的符纸管够，这一次他画了一个跟前面的符完全不同的符，连着画符的时间都多了些。
　　凶兽本能地向刚刚让自己开膛破肚的人先发起进攻，它的丑脸近乎是已经贴近徐延嗔。
　　徐延嗔的头发被它架过来的风吹起，他抬手将符纸贴到了他的脸上。
　　"燃。"
　　徐延嗔说道。
　　刹那间，妖怪的全身燃起火焰，它却好似感觉不到疼痛，仍然张开血盆大口想要吞了徐延嗔。
　　徐延嗔被逼得向后退。
　　这凶兽的反应也极快，见自己落了空， 抬起爪子想要给徐延嗔一巴掌。大手落下，扯下徐延嗔的一块衣服布料。
　　退无可退，左右已经全是树，更来不及画符，徐延嗔抽出自己腰上的软剑，刺向妖怪的眼睛。
　　凶兽终于停了下来，吃痛，抬手捂住自己的流血的眼睛大叫。
　　徐延嗔得空又画符。他边画边念咒，旁人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听得最后一句。
　　"落花无情叶有意。"
　　下一秒，周围散落的树叶随着符纸刺向妖怪。
　　像一把把锋利的剑。
　　它终于不能再动弹。
　　见这妖怪没了动静，季还哭哭啼啼来抱徐延嗔大腿。
　　"师兄！！！"
　　"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徐延嗔拉开 黏在自己身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人。
　　"我看见这妖怪在人房顶上擦嘴巴，我也没看清，就追出来了……谁知道这玩意儿是梼杌！！！"
　　"是梼杌我一个人解决不了。"徐延嗔走过去看没了气息的妖怪。
　　除了体型小了点，没什么异常。他奇怪如果是梼杌怎么会这么容易被符？
　　徐延嗔转头看季还身后的少年，问:"小兄弟你怎么在这儿？"
　　少年答:"我后面思来想去，觉得你应该是去捉妖了。怕你遇到危险。你人生地不熟，山里难免迷路，我就想来找你。结果没找到你，找到这位公子了。"
　　"师兄他可厉害了，力气特别大。一拳就给梼杌打飞了。还多亏了他救我。要不然我可能已经没命了……"季还吵吵道。
　　"季还，你应该反思。"
　　反思自己为什么这么弱。
　　说罢，徐延嗔又微微笑着对少年说:"多谢这位小兄弟了。"
　　"我叫白续眠。"少年微微笑着回道。

作者有话说

　　其实我们小徐是有点臭屁的，也没想过问人家名字，觉得就是萍水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