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怂[电竞]》甜沐

36、第 36 章

　　在发给段知序之前，姜栀机智地打开文档软件，将两人的名字都替换，非常简单，张三与李四。

　　将手机留在原地，段知序起身，笔挺精致的裤管包裹一双长腿，慵懒迈开，橘子和山竹凑过来，围在镜头前跟姜栀视频。

　　听到脚步声踩远，接着是桌椅拉开的声音，段知序貌似坐在了办公桌上，打开电脑阅读。

　　倒也不必如此认真，鉴赏《张三与李四的爱情故事》。

　　姜栀有些心虚，但发都发了，只能哽在原地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起初姜栀觉得如坐针毡，但在猫猫狗狗的逗弄过程中，又渐渐放松下来，温馨度过。

　　当视线里再次出现西装裤腿，姜栀意识到，段知序已经看完了那篇文。

　　画面旋转，是他把手机拿起来行走，山竹和橘子就追着咬在他裤脚处，做工考究的昂贵衣料，满是它俩的毛发和口水印。

　　镜头重新定格，段知序把手机放在桌面上，整个人的形象一览无遗。

　　夜深，梳在两边的刘海凌散地垂了几缕，衬得眉眼冷艳俊逸，暖色的阅读灯光，染上说不清、道不明的妖孽气息。

　　金丝边眼镜架在高挺鼻梁上，侧颜轮廓凛冽深邃，衬衣松松垮垮地散了三颗纽扣，锁骨胸膛隐约可见。

　　不同于在基地的闲适清爽，现在徒生了几分斯文败类之感。

　　冷白指骨滑动鼠标，压迫感隐隐席来，姜栀莫名有些紧张，感觉像在校园读书时，老师一个个将学生叫到讲台上，当面批改作业。

　　良久，段老师发话。

　　“需要修改的地方，已经标红批注，对着逐一完善细节。”段知序取下眼镜，揉了揉眉心，朝着手机镜头看过来。

　　深夜，略显疲惫眼尾懒洋洋勾着，像是淬了毒的美酒，带着致命的诱惑，勾引人沉溺。

　　心下愣怔，姜栀微垂着眉眼，卷翘长睫轻眨，锋利的漂亮在夜色里显得柔和乖顺：“嗯，那你觉得这篇文怎么样……”

　　“还行。”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橘子跳上宽大沉重的办公桌，盘着尾巴，趴靠在修长骨节的手背。

　　山竹跳上长腿，后面两个小肉脚蹬在西装裤上，把整齐干净的华贵面料，弄得凌乱褶皱。

　　偏偏它浑然不觉，前面的两个小爪子搭在桌面上，好奇地眨巴黑亮的圆眼镜，打量电脑屏幕上红红的标注。

　　姜栀觉得有点糟心，这两小家伙怎么把陌生人当成自己家一样，到处乱窜……

　　“作为同人文来说。”半晌，段知序挑逗着猫狗，轻描淡写补充评价。

　　挂掉电话，姜栀有一瞬心脏骤停。

　　他怎么知道是同人文？

　　怀着忐忑的心情，姜栀躺在床上，又被迫仔仔细细地审阅了一遍，四万字的原文。

　　情节进行到中后部分，姜栀终于发现了问题。

　　诚然，他已经将人名统统替换，然而战队名字，还没有更改。

　　而且，ad与辅助位置，也没换。

　　姜栀：……

　　大意了。姜栀心塞。

　　转念一想，TKG也不止有段知序一个ad，虽然他打得最长久也将TKG打出了名气；至于辅助，姜栀刚刚首发，在这个位置历任的就更多了……

　　张三与李四，怎么就是段知序和姜栀呢？

　　自我安慰之下，姜栀觉得段知序应该没看出来，叹了口气，查看段知序给的反馈。

　　姜栀再次愣怔。

　　满篇的标红批注，与其说是给短文反馈，不如说是批改论文。

　　当姜栀把标红后的文章，转发给小表妹，小表妹阅后，心花怒放。

　　“天啦，我没想到你这么用心。”小表妹发了好几个【赞】的表情包。

　　小表妹感叹：“好哥哥！”

　　姜栀有些心虚，她口中的好哥哥，另有其人……

　　“诶，我看你说标注的这个地方，可以详细一点，姿势换个花样。”小表妹截图，与他讨论：“没想到你好这一口啊，这再写就不过审了吧？”

　　后面跟着一串坏笑的表情。

　　段知序的标注他没看完，小表妹催得急，就先发给她了。

　　“没什么事我先挂了。”姜栀发了个风中凌乱的表情包，手机静音，翻身睡去。

　　任凭小表妹哐哐发消息，安利其他好文好图好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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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一天睡得多，姜栀并没有很难入睡，第二天早上八点闹铃响，打着哈欠起床，去街上买殡葬用品。

　　大年三十，县城内大部分街铺关门歇业，回家团聚，只有售卖年货的商店还开着门。

　　这也不影响人们采购，正大街上张灯结彩、热热闹闹，前往墓地的那条路，则显得冷冷清清。

　　街角处，零星三三两两的白事用品店，仍开着门营业。他们只有上午开门，下午停业休息，回家过年，姜栀走到一家半旧不新的店门口停下。

　　“哟，又是你，年三十的来买东西。”店主是个上了岁数的老大爷，推了推鼻尖上的老花镜，笑眯眯地看着来人。

　　当地习俗，除夕上坟的人不少，但基本都会提前备好，而不是在当天购买。

　　再加上姜栀这张脸漂亮得有记忆点，老爷爷自然记住了他。

　　姜栀嗯了声，笑着跟他问好，买了用品。

　　“您重新装修啦，我看牌匾刷新了。”姜栀同他唠嗑。

　　“是哦，我儿子女儿去年工作上都挺不错，每个月给我寄了不少钱，我自己动手弄的，又节约了一大笔。”老爷爷操着乡音，乐呵呵地同他分享。

　　“你今年回来，看上去气色不错啊。”老爷爷笑着，观察后评价：“比之前回来，脸上有了点气血，小帅哥更好看了。”

　　姜栀眉眼轻弯，说：“可能……染了个头发，这个发色显气色吧。”

　　老爷爷哦哟了声，表示不信：“发色这些什么的都是外表，我是感觉你内在的一些东西不一样了。”

　　“是不是小伙子，你谈恋爱了啊？”老爷爷一把年纪，还很八卦。

　　“哪儿能，没有的事儿。”姜栀无奈，否认笑道。

　　“真的假的？”老爷爷嘿嘿吃瓜相。

　　“谈了我大年三十不带人回来的。”姜栀笑笑，老爷爷似乎觉得有几分道理，只好作罢。

　　“那要抓紧时间哦，争取明年”老爷爷拿完东西，递给他道：“小伙子，新年快乐。”

　　自己才十八急什么，姜栀面上还是笑着应道：“谢谢爷爷，新年快乐。”

　　简单闲聊，姜栀提着一袋白事用品，走向墓园。

　　当年母亲去世，病来得突然又急，在一家普通的医院，三天不到便离开人世。

　　姜栀太小，外婆身体也不好，只能草草地将医药费付完，医院管理不规范，连母亲的骨灰盒，姜栀都没能保留下来。

　　后来外婆去世，当练习生手里有一定的经济基础，年龄也增长了一些，总归是有能力，让外婆入土为安，魂归故里。

　　母亲和外婆的墓地埋在一块儿，前者姜栀给她放了套衣服在棺材里，相当于衣冠冢，两处紧挨着。

　　将两份祭品分别摆放好，姜栀坐在她们两中间的空地上，望着远处的群山，静静发呆。

　　昨天小表妹喊他中午一块儿吃饭，姜栀忽然觉得有些累，找了个理由，没有前往，晚上再过去。

　　小表妹同姜栀是非常远的亲戚关系，硬要按照血缘划分，其实没有任何牵扯。

　　仅仅她们一家人善良，每年叫上姜栀一起吃团圆饭。

　　母亲和外婆去世，姜栀回到县城料理后事，没有告诉任何人。

　　但县城就这么大块地方，殡仪馆传出消息她们听说后，主动帮忙处理后事。

　　姜栀觉得他们已经仁至义尽、对自己很好了，后续就没有再麻烦他们，也没有接受她们的经济帮助回洲安一个人混着。

　　山风呼啸，林间沙沙作响，阴云天气，树梢的薄雪随风摇曳、簌簌下落，有些雪粒落在姜栀发丝与肩头，他没有去理。

　　稀稀疏疏的人群，点亮坟前的灯光，来去匆匆，忙着返程团聚。

　　姜栀一直安静地坐在青石板上没动，像是在注视着来往的行人，又似乎把目光放得很远，看着天空下暗沉青碧的连绵群山。

　　冬日，天黑的早，下午五点，天幕渐渐暗沉，像是电影里上帝视角熄灭灯光，自山顶而下，阴影缓缓覆盖至山脚。

　　姜栀依旧未动，如果不是粉艳的发色随风轻扬，丝丝缕缕地绕动显示出一些鲜活气，他好像与幢幢墓碑融在一起，成为了它们的一部分。

　　有些瞬间，姜栀自然而然地，哪儿也不想去，唯一的念头，就是长眠在此。

　　太累了。

　　直到视野里最后一抹夕阳消失，姜栀终于松动了一下。

　　寒风凛冽，姜栀冻得跟未化的雪一般，苍白冰冷。

　　稍稍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腕，姜栀从羽绒服口袋里，掏出手机，看时间。

　　手机静音状态，有些未读消息。

　　主要是群聊信息，大家都在热热闹闹分享各地过年的美食美景，还有提前祝除夕快乐，有朋友，有TKG的队员，也有以前代打的单主，祝他来年生意兴隆、财源滚滚。

　　往常姜栀挨个发消息回复，今天感觉整个人惫懒，什么也不想动，也没有回应。

　　到段知序那里时，停顿了一下。

　　因为跟其他人的祝福信息，与众不同。

　　“背包最里层，下面的第三个拉链口袋，打开看看。”段知序。

　　消息停留在四十分钟前，缓慢地回忆，姜栀记得，好像是先前殡葬店老板，说的当天吉时。

　　冻僵的大脑，缓缓运转，姜栀将身侧的背包，放在腿上翻找。

　　那个位置，平时装了一些面巾纸，是刚进队伍，领队把TKG背包给他时，就一直放了备用，还有其他一些口罩之类的物品，以备不时之需，姜栀很少打开。

　　解开拉链，姜栀伸手在里面摸索，起初是熟悉的面巾纸。

　　但很快，手指往里面探时，顿住了。

　　他将口袋最下面的物品，小心翼翼地拿了出来。

　　陵墓里每座坟前点点微弱的灯光，如鬼魅随风在夜里飘曳。

　　月色下，姜栀借着他刚刚在坟前点亮的灯，依稀瞧清手里的物件，指腹触摸到表面精致鎏金装裱。

　　是一个红彤彤的，大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