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cruelove

3、开学

　　晚上十一点半，宴会才快要走向尾声。
　　陆有年懒得顾及形象，解开西装上面几颗扣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怎么舒服怎么躺，眉眼里全是疲惫。
　　“我靠兄弟，你这模样让令堂看见，不得气死啊。”
　　俞斯泽做了个“好巧你也在这”似的表情，笑嘻嘻地推门进来，手上还托着红酒杯。
　　“说人话！”陆有年又困又烦，要不是想着俞小少爷的母亲也在这宴席上他就准备直接问候阿姨了，“他妈的，不泡妞找我干什么。”
　　“啧，好歹也是个正式场合，你当是酒吧？”
　　“我要是没喝晕你身边的都换了快七个了。”
　　“我爹让我广交友。”俞斯泽眼都不眨地继续扯，“未来遇事搭把手。”
　　“都交女的？”
　　“……”
　　俞斯泽悠悠地看了他一眼，在陆有年仰头露出的完美侧脸线条上，喉结滑了一下。
　　“不然……兄弟你也行……”
　　“？”
　　陆有年阖眼小憩的梦想彻底粉碎，他微微侧头，磨了一下后槽牙，勉强挤出一个笑给他。
　　“行什么？”
　　“……”
　　“老子性取向女。”
　　“……”
　　“你行一个试试？”
　　俞斯泽连忙举手投降。他是一双桃花眼，和陆有年不太一样，他属于实打实的阔少爷，平时也买个什么化妆品抹抹，今天眼角带了点红，莫名有种求饶讨好的感觉。
　　总之，除了嘴贱，俞斯泽确实比自己讨喜很多。
　　“欸哥们，虽然我知道宋漫妹妹好看，但你也不能天天围着她转啊！”
　　几乎是一瞬间，陆有年散漫随意的神情就冷了，俞斯泽还在那么没心没肺地说着。
　　“而且她还未成年，你这种老男人，她看不上的。”

　　老、男、人。
　　今年刚过二十生日的陆有年无话可说了。
　　“宴会上好看的千金那么多，你往那一走……我操！”俞斯泽还没贫完，声音惊恐着陡高八个度。
　　“吵死了。”陆有年皱眉刚准备骂他。
　　“大大大大哥，吓我一跳，我以为天台上没人呢…”
　　陆有年侧眼看过去，只看到一个黑色西装的背影走出去。
　　他觉得有点眼熟。
　　“好像是陈老爷子的孙子吧，叫陈祈。”俞斯泽也靠在沙发背上，“我的妈，你不知道他刚刚那脸有多冷。”
　　“有我冷？”
　　俞斯泽不觉得这是个适合比较的话题，嘴角抽了抽。
　　“反正那脸一看，就是能把我渣死的那款。冰山渣男脸…”
　　“出息。”

　　宴会结束的时候，大厅还有不少人。
　　“陈老，我记得您儿子今年高二吧？”
　　陆有年把西装折好搭在手臂，跟着他爹往外走。
　　“对对，就在那个，和风一中，对吧小祈？”“嗯。”回答的是个低哑的男声，陆有年没回头，倒是想到刚刚在休息室俞斯泽说的那张冷脸。
　　“那不和我们家芸芸在一个高中，巧了。”
　　陆有年敏锐地捕捉到那四个字，不由地一顿。
　　他记得宋漫马上要去报到的学校，也是和风一中，凌城重点高中。
　　挺巧的。

　　对于转校一事，宋漫谈不上有经验，但对她来说和搬家差不多。
　　都没什么感觉，该怎么过怎么过。
　　比较麻烦的是，在必要情况下不得不和一些陌生的人打交道。比如现在站在二楼办公室，听一位鼻梁上架着细边小黑框的女老师严肃的训话。
　　“你不要有负担，毕竟和风一中这样的学校，竞争压力大一点。”
　　“嗯。”去他妈的负担，压力再大的学校负担也没在家里大，宋漫差点溢出一声不屑，看了眼貌似比她紧张的女老师紧锁着眉盯着自己，就压下去了。
　　“你这脖子后面……”
　　校规第十一条，禁止学生纹身。
　　“我……”
　　“邹老师，马上开班会了啊。”
　　宋漫面不改色地趁女老师回头的当，往上提了提衣领。
　　邹瑜准备再说两句，偏偏不巧上课铃响了，一想到进班还要讲一大堆事宜，她瞬间嗓子发干。只好拧开水杯喝了两口，摆摆手让宋漫出了办公室。
　　转身的时候宋漫才松了口气，往教室走。

　　宋漫的开场白很简单，懒洋洋的嗓音，低冷的声调让从她进门来就窸窸窣窣的班级安静下来了。
　　邹瑜又想开口说什么，被她打断。
　　“抱歉，刚刚太吵了，我再介绍一下，我叫宋漫。”
　　可能是表面上控场能力太好了，底下有男生流氓似的吹了声口哨。宋漫扯了扯嘴角，其实她腿一直在抖。
　　宋漫余光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
　　是个女生。
　　多半是那种小团体的头头，宋漫无所谓地回视。
　　“那你找个位置做吧。”
　　宋漫进门前就注意到后排的空位，两三步下了讲台往那走。
　　“这儿有人吗？”宋漫问了下另一个位子上的人。
　　那人本来在纸上画着东西，闻言抬头淡淡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在尴尬的沉默中，宋漫倒没觉得不自在。
　　许悦一头利落的深棕色短发，双眼皮，但不同于别的女生脸上脂粉一大堆花里胡哨，她脸上又素又干净，眼尾微微上扬，右边柳叶眉尾部猝然断开一截。
　　在她脸上停顿了几秒，宋漫突然注意到她耳朵里塞着Airpods，被头发遮住了。继续站下去邹瑜肯定会当着全班人面问怎么了，宋漫拉开椅子准备坐下。
　　“不好意思，这边有人。”旁边这时传来一句。
　　宋漫挑了挑眉，她这属于是被拒绝当同桌了。
　　“我刚刚问，你怎么没回答？”
　　宋漫天生一张臭脸，被她这行为搞得有点火，单眼皮凉凉地看她。
　　对方也望向她，却又让宋漫觉得，她不是在看她。
　　“这有人。”她以为宋漫没听见，摘了耳机又说一遍，这回没看她。
　　“哦。”宋漫点了下头，表示知道了。
　　但，坐都坐下了，宋漫没有起身的意思。
　　邹瑜在讲台上讲什么，她没听，她一直在注意新同桌会有什么反应。
　　好像只是画画的笔停了一下，连眉头都没皱。
　　嗬，还不让自己坐。

　　班会上到大概一半的时候，一道突兀的敲门声插进来。
　　“报告，抱歉，迟到了。”几乎是和宋漫同款的懒散的嗓音，只不过声线更低，非常有磁性的男声。
　　“进。”邹瑜什么也没说，冲他点点头。
　　从宋漫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一只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和一截清瘦有劲的手腕。
　　男生进了教室，底下议论的声音直接炸开了。
　　“我去，真是他！”
　　“啊啊啊我就说嘛我消息没错，陈祈就是在这个班！”
　　“陈祈？！传说中的一中祈神吗？”
　　邹瑜跟没听见一样，静静整理下节课的教案，由着班上人闹。
　　这种不正常的纵容，以及刚刚声音最尖的几声传达的信息来看——这个叫陈祈的，应该是一中名人。
　　宋漫脑子想得快，但也没有抬头看新同学的意思，藏在桌肚里的手机振了一下。
　　陆有年：你在的那个学校，是不是叫和风一中。
　　宋漫：嗯，怎么了？
　　那头回复的很快。
　　陆有年：我昨天去了个参加了个宴会，见到陈老的外孙了。
　　宋漫：？
　　宋漫：谁？
　　陆有年：叫陈祈，和你同校同级。

　　短短几秒，宋漫还没消化完信息，陈祈恰好停在自己桌边。
　　操，真巧。

作者有话说

　　谢谢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