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小破楼 暴躁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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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道很窄，如果缩着胳膊东避西躲满墙的墙灰，脚就会不可避免的踢到地上的瓶瓶罐罐。
所以宋漫索性踢翻了一路酒瓶，发出不怎么悦耳的叮当声。
“陆、有、年。”
“他妈的几次了，跟你说被坐在窗户上吞云吐雾！”
“哪天装个逼这危楼塌了砸死你！”
逆着光的身影摇摇晃晃的，好像真的要掉下去。其实是陆有年笑得连嘴里的烟都在打颤，手撑在窗框上，隐隐用力显出的青筋顺着小臂爬上，和黑色的纹身字母混在一起，像是交错的游蛇。
他调了个大半侧脸对着宋漫的姿势，看她。
“要是现在塌了，你陪我。”
宋漫连个滚都懒得赐给他，转身进厨房。
“喂…”陆有年曲腿一蹬，跳下来，“你今天吃火药了？”
“滚远点，马上炸了。”
“脸黑了七百二十度，说话骂骂咧咧…”没等他分析出让宋漫要炸的所以然，宋漫甩手就把带着水的菜扔到他身上，“你脸最白了，陆少。”
“你知道这衣服…算了，一边去等着吃饭。”
陆有年刚拿到的J家私订的衬衫不到24小时就牺牲了。
端饭上来的时候，外面天色很晚了。这房子灯坏了好几年，反正没人住，没人管。陆有年要不是亲眼看到天黑下来时候，宋漫紧绷的神情和身体，也就这么算了。
宋漫有夜盲症，怕黑。
桌边点了一盏不算亮的小台灯，陆有年特地去楼下不远的一个小破便利店买的。
宋漫光是想象那个画面就觉得好笑：一个一米八几的男的，穿着都和这里格格不入，在小店里买台灯，局促地问老板怎么付钱。
“啊？”老板有点耳背，眼睛瞪个老大看着年轻人。
“不是，不能刷卡吗？”陆有年转头问宋漫。
“哈哈哈，陆少，我来付吧。”说完她把数好半天的现金递给老板。
因为这事被宋漫憋笑憋了一路，陆有年很记仇，决定以后都在西装口袋装几张红钞票。
宋漫咬的很慢，吃几口就顿一会。
“还疼呢？”陆有年听到身旁的人发出的闷哼声，眉头一皱。
“嘴角破了。”宋漫也没工夫找理由扯谎，只好说了，她拿舌头舔了舔右上内侧的口腔，还有个溃疡。
“这么可怜……”
宋漫顺手扔了个抱枕砸向他，堵住他接下来一连串嘲讽，“宋妹，你这属于自作自受，哥也帮不了你……”
“那你少说两句。”
“忠言逆耳……”
“滚。”
陆有年又灰溜溜滚去厨房了，房间安静下来，他转过头撇了眼在客厅玩手机的人，心里叹了口气。
哪怕宋漫一直不太听他话，他还是会认命地给她做清热去火的莲花桂圆粥。
他和宋漫从认识以来相处方式就是这样，对于偶尔心里面泛起的一点小涟漪，也大都一带而过。
耳机里面放的是一首小众歌曲。男声让宋漫听着很舒服，愣神地循环了好几遍。
“我搁浅了在曼彻斯特的海边
脑海中的回忆一直在不断的重现
为什么他们说没有关系
我想直面不想逃避
这个世界好像已经把我抛弃
所以才会毫不犹豫叩动那个扳机”
“两条路都不是我想要的
所以我选择了就困在原地”
厨房陆有年熬粥的香味飘进客厅，宋漫仰倒在宽大的沙发间，阳台的窗户没关，立秋后稍微凉爽点的晚风不断涌进房内。
这样的场景，时常让宋漫有种相依为命的感觉。
和陆有年吗？
有点扯。
宋漫对于和朋友的关系，一直保持着很清醒的状态。就算她自己的生活活成了一团糟，她觉得自己烂得没眼看的那些事最好一件都别给陆有年知道，不然她可能连这个朋友都保不住了。
但天天混在一块，意味着他必然会知道那么几件，比如宋梁河，比如被姜奕青一同带到新家的弟弟宋烨。
“我走了，把粥喝完。”陆有年把粥端来的时候，已经换了身衣服。
宋漫轻轻扫了眼他的西裤边，没说什么，敷衍地点点头。
“那我走了。”
陆有年一向怀疑她不会真的好好喝完，但今天还真没时间留下来监督她。
宋漫注意的是，他说的是“走了”而不是“回去”。
大晚上的穿正装。
陆大公子爷不会要回归正业回去继承家产了吧？
宋漫淡淡收回越走越远的思绪，在关门声中端起了粥。
陆有年没看见，背对着他的她脸上的神情还是模糊的，脑子不受控地想事。
“要什么钱？”
“怎么又要钱？”
“凭什么我给你啊？我钱是大风刮来的？”
“你这个死态度，别想从我这拿一分钱。”
宋漫默然，开口不到一句，姜奕青把话说到这个难堪的地步，她也没多说什么。
秉着能少被骂一句就少一句的原则，她直接按了挂断键。
虽然被骂了十六年，何况宋漫自己这烂脾气早被磨习惯了，但转头看到杨梁河进了房间，就在离自己不到两个人写距离时候——
宋漫莫名其妙的委屈，眼眶酸疼，然后又被自己现在的样子恶心到。
这样的场面，真是讽刺得要命。
她把手机递给男人，在转头的时候眼泪还是没忍住地夺眶而出。
“你妈就这嘴脸，你也知道。”
宋漫觉得这话说的很好笑，明明自己也不是什么好货。
“没钱了？我不给你了吗，不够用？”
如果自己有赚钱能力。
宋漫不止一次，不止一天这样想，如果她能赚到哪怕只够吃顿饭的钱，她都不想碰杨梁河那些钱。
她用一次，都觉得自己丢人。
那次要钱的事不了了之，她没和杨梁河说自己那些承诺同学的话。
第二天她是趁午休时间溜到厕所，热到头抵着门迅速下了几个外卖订单，出来时候满身大汗。
现在，就在此时此刻的她想到这些事，还隐隐含着很淡的无力感。
今天她已经走神很多回了。
刚入口的甜粥，喝到最后只剩莲子的苦味。
陆有年最心疼的就是她这个样子。
他眼里，宋漫那么恋旧的一个人，能怀念的回忆却那么痛苦。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小破楼 暴躁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