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迷》汐恬

5、开学

　　那天之后，鹿枝去辅导数学没有再见到过程延。
　　程铭的教学方法快准捕捉她的缺陷，再加上她学习态度认真，紧跟着他的步伐走，她的数学水平在这半个月突飞猛进。
　　她的实验班差不多已经稳操胜券了。
　　如果能进实验班，当然会和程延是一个班。
　　这就像助推器和兴奋剂一样，燃烧着她学习的激情。
　　很快便迎来了开学季。
　　九月初，是艳阳高照和秋风瑟瑟的交替之际。
　　近一个月气温反复升降，天色也变幻无常，这种气象在安荷市是很少有的。
　　开学这天，天气预报正播报着今天小雨的气象。
　　电视机传来的声音夹杂着厨房里忙活的叮叮当当的声响一起伴随着入耳。
　　鹿枝正坐在沙发上和苏慧甜聊着天。
　　老苏：枝枝，我分手了。
　　鹿枝愣了愣，不刚在一起吗。
　　她缓了缓，敲动屏幕，打下几个问号。
　　吱呀冒泡：？？？
　　很快便得到回复。
　　老苏：他变心了，喜欢上了别的女生。
　　……
　　吱呀冒泡：渣男。
　　吱呀冒泡：不值得珍惜。
　　鹿枝看着苏慧甜发来的难过表情包，盘算着该怎么安慰她。
　　但却看了一下手机屏幕左上方的时间。
　　还早，现在早上七点多不到半点，九点之前到学校报道。
　　寻思了一会儿，又在键盘上敲下剩下几个字。
　　吱呀冒泡：下一个更乖。
　　苏慧甜在那边刷着牙，看着鹿枝半天的正在输入，结果就五个字。
　　……
　　鹿枝等了一会，也没在等到回复，便起身离开沙发。
　　她走进厨房，看到林雅媚忙碌的身影，走近从后面抱住她。
　　没有注意身后的林雅媚被她突如其来的拥抱吓了一跳。
　　鹿枝将头埋在她的颈窝里，感受着她身上的气息。
　　无论哪里，也只有在妈妈这里能感受到归属感。
　　以前无论多么委屈难过，只要靠在妈妈怀里就好。
　　林雅媚放下手上的忙活，宠溺的摸摸小女孩的头：“多大了啊，鹿枝小朋友。”
　　鹿枝含笑的挽住她的胳膊：“你都说了还是小朋友了。”
　　林雅媚笑嘻嘻的，逗乐似的勾了一下她的鼻尖，“行了，小粘人精，去外面餐桌上坐着，等着吃早饭。”
　　鹿枝抽出胳膊，语气都带着开心的愉快腔调：“妈妈，我一定进实验班。”
　　“好。”林雅媚在后面推她。
　　“快去桌上。”
　　鹿枝坐在餐桌上，但又似是想到了什么，起身到客厅拿到手机。
　　她点开通讯录，找到备注的哥哥，然后拨打。
　　电话那头传来嘟嘟的提示音。
　　鹿鸣那边，正在宿舍里收拾东西准备去赶早八。
　　嘴里还含着面包。
　　看到旁边响个不停的手机，他拿起来看了一眼。
　　“呵”一声，小没良心的，还知道打来电话来。
　　过了这么久，自从鹿鸣发火那天晚上后，两人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了。
　　这么长时间了，鹿鸣气也早消了。
　　在鹿家，亲兄妹气和仇都不带过夜。
　　鹿鸣早就搬出去了，然后提前几天搬到大学宿舍入住，而鹿枝又在忙着补课，也没有时间去顾忌鹿鸣。
　　开学前，还是得冒个泡。
　　鹿枝看着屏幕，等到切换到通话界面时，她将手机贴在耳朵上，喊了一声“哥”。
　　鹿鸣很嚣张的扯腔：“吆，这位小姐还知道有个哥啊，还以为你把在下忘的一干二净哩。”
　　鹿枝抿抿嘴，没有理会他的调侃：“你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啊。”
　　电话那头传来鹿鸣室友招呼的声音。
　　“……鸣哥，快点啊，再晚点抢不到座了。”
　　“知道了。”
　　随后鹿鸣朝着电话那头喊道：“丫头，不跟你聊了啊，你哥我赶早八去了。”
　　随后就挂断了电话。
　　鹿枝刚要开口应一声，电话那边挂断提示音就响了。
　　这才聊了几分钟。
　　鹿枝将手机息屏，放在桌子上。
　　厨房那边传来林雅媚的声音：“吃饭了，宝贝。”
　　“知道啦。”鹿枝回到餐桌上，看着早餐，便开始开动。
　　她用筷子夹了一个荷包蛋，并咬了一口。
　　“我给你请的家教怎么样，辅导的还行吗？”
　　女孩嘴里含着东西，说话有些含糊：“很好，提了很多，老师和家母也待人很温和。”
　　林雅媚在碗里舀了一勺粥：“嗯，那就好。”
　　话毕将碗放到鹿枝跟前,自己坐下又舀了一碗。
　　吃饱喝足，也该上学校了。
　　鹿枝抬眼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表，八点十五分，该收拾东西离开了。
　　她起身离开餐桌，将碗筷放进洗水槽，：“妈妈，不早了，我走了。”
　　“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收拾好了。”
　　她拿起沙发上的背包半背在肩上，去玄关处换鞋。
　　她带上学生证，上面印着“十三中，鹿枝”几个字。
　　穿着十三中的校服，米白色的衬衫，红色网格裙，前怀是和裙摆印衬着的领结。
　　脚踩小皮鞋，上面是裹住脚踝的白色棉袜。
　　她今天将头发扎成高马尾，与平日不同的不同，青春洋溢，活泼漂亮。
　　她就该这般肆意洒脱。
　　她推开门，赶上公交，这个点压根不急。
　　今天风和日丽，天朗气清，艳阳发出烈日光芒，泼洒在街道上。
　　鹿枝沿着槐阳路一路走到岔路口的公交车站，她站在站牌处，手上是坐公交的车卡。
　　她将手机调成静音，看了眼时间，随后静静的等待。
　　等到公交车入站，前门打开，鹿枝踩着台阶上公交，拿着车卡扫了一下驾驶座旁边的扫描仪。
　　上面显示支付成功。
　　她拿着车卡占个位置坐下，因为时间还早，位置还有。
　　但是开学第一天，住宿生需要提前到校收拾行李。
　　十三中住宿生不多，大多也是私家自行接送，所以公交上行李并不多。
　　她靠在车窗上，观望者外面变换的风景线。
　　树木葱葱郁郁，阳光透过枝叶缝隙洒下来，树影斑驳映在地面上。
　　她不由得想起碧海花园。
　　碧海蓝天，景色迷人，甚是心旷神怡，流连忘返。
　　她依靠在车椅上，感受着公交车的颠簸和发出的声音。
　　渐渐的，公交车拐弯，十三中渐渐涌入视线。
　　整洁干净的校园，人潮流动，还有校门口拉的横幅。
　　隔着老远，鹿枝都能看见上面赫然在目的一行大字。
　　新学期，新气象，不顾一切向前闯。
　　......
　　公交车缓缓停下，发出车门开启的声响。
　　鹿枝整理了一下手里的东西，将车卡放到书包里，检查了一下物品，随后起身。
　　她走到公交车后门，随后踩着台阶下车。
　　望着熟悉的校园，她心里热血沸腾。
　　她走进校园，一路朝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走在半道上，有只胳膊突然搭在她的肩膀上。
　　随后就看到苏慧甜，身后还有陆启航和宋文杰。
　　“宝贝，想我没有？”
　　鹿枝看见她：“老苏，先把手放下来，你搞得我很累。”
　　刚挣脱她的束缚，随后就听到陆启航的声音：“鹿姐，最近不给力啊，怎么联系不上，在忙什么呢你。”
　　鹿枝看了他一眼：“最近在辅导数学，没来得及顾忌上你们。”
　　说着几人一并往教学楼上走去。
　　陆启航：“说起辅导，开学考怎么办，暑假里玩嗨了。”
　　旁边宋文杰答道：“急什么，还有一个月才考，现学也来得急。”
　　陆启航推了宋文杰一把：“滚，自己考这么好，不在乎我们这些学渣的感受。”
　　宋文杰刚要还手。
　　鹿枝开玩笑般道：“不是‘我们’，只有你一个人是学渣。”
　　“鹿枝，最近皮痒了啊。”
　　几个人都哈哈大笑。
　　几人一起爬楼梯，等到三楼，却和迎面而来的几人装了个正着。
　　程延走在中间，旁边是安思川和李牧。
　　男生的校服是白色衬衫和黑色长裤，领前是清一色深红色领带。
　　安思川似是认出来鹿枝，脸朝着程延，拄了拄他的胳膊，起哄：“哎阿延，这不是在包间找你搭讪的那女生吗。”
　　程延面无表情，很快移开眼，声音很冷：“滚。”
　　鹿枝正在跟苏慧甜聊天，没注意这边的动静。
　　李牧和宋文杰认识，两人打了声招呼。
　　宋文杰推了推眼镜：“今来这么早啊牧哥。”
　　李牧脸朝着程延偏了偏：“陪祖宗早来。”
　　程延不理，朝着安思川出声：“走不走。”
　　李牧招呼了声：“祖宗催了啊，先走了，老宋回见。”
　　“拜。”说完三人便擦肩而过。
　　鹿枝似是察觉到什么，往后看了眼。
　　陆启航冲上来：“歪，就刚刚程延在那里来，你怎么看都不往这看啊？”
　　鹿枝不看他：“没注意。“
　　几人往十四班走去。
　　鹿枝开口：“他几班？”
　　陆启航疑惑：“谁。”
　　“程延。”
　　陆启航似是思索了番，就听到宋文杰接话：“八班的，李牧他班班长。”
　　鹿枝应了声。
　　走进十四班，己经有不少人。
　　“航子，杰哥！”
　　讲台上几个男生激动的喊。
　　很快，俩男生就和他们打成一片。
　　鹿枝坐到座位上，口渴拿起杯子想去打杯水。
　　她拧开杯盖放到桌子上。
　　招呼苏慧甜：“老苏，去打水吗？”
　　而此时的老苏正混在小组里和一群男生女生聊的火热，不知道聊了什么，惹的一群人哄笑。
　　鹿枝摇摇头，自己走出教室。
　　她走到打水房，到饮水机前接水，听到几个女生尖锐的笑声。
　　“我今天看到程延了，果然名副其实，很帅。”
　　“听说他数学竞赛拿了第一。”
　　另外还有个女生，烫着波浪卷，高马尾，化着妆，身上校服衬衫被修成紧腰的款式，一看就是家境好来上的私立。
　　鹿枝听到她趾高气昂的喊：“我的人肯定强啊。”
　　鹿枝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狐假虎威。
　　因为这个时间段，来打水的人并不多，只有鹿枝和那几个女生。
　　她的笑声在这个空间里很突兀。
　　这个声音传到为首的女生耳朵里就是赤裸裸的嘲讽，她扬眉，昂起头指着她愤怒的吼：“你笑什么笑。”
　　鹿枝接完水，拿着水杯想要往回走。
　　在几个女生的注视下，她装作没注意无视的姿态准备离开，却被叫住。
　　“喂，我叫你呢，你耳朵聋啊。”
　　鹿枝停止脚步，看向说话的女生，“有事吗。”
　　本来就长的漂亮，脸色平静倒也添了几分清纯。
　　那女生越看越气，自己花么多精力化的妆，还不如眼前女生的素颜状态好。
　　富贵人家最不缺的就是攀比心。
　　嫉妒再加上刚才她笑的那声，女生更加愤怒，语气很冲：“刚才你笑什么，找抽是吗。”
　　鹿枝似是不解的看着她：“我没笑你。”
　　“你刚才不是听到我们说的话在那里笑吗？”
　　鹿枝不生气，反而带一点笑意：“没有，我没注意你们的谈话，笑了一声，可能是因为想到什么有趣的事了。”
　　“如果惹到你们，我很抱歉。”
　　在学校里，鹿枝厌恶和这种蛮横仗着家境好张扬跋扈的人。
　　也只想说点套话搪塞过去，毕竟他们这种人吃软不吃硬。
　　但是笑，是因为她想起程延那张冷脸，还有那莫须有的头衔——“我的人”，真没忍住。
　　还挺抱歉的。
　　看着女孩的笑容，似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不管鹿枝说的是不是真的，但是看到女生一脸无辜的样子，瞬间也就泄了气。
　　鹿枝看她们脸色好看了些，便转身离开。
　　女生们没有再为难你，而是不久后又自顾自聊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