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宠》散散卿下

5、第 5 章

　　“你真的很聪明。”皇帝感叹。
　　“谢陛下赞赏。不过都是些小聪明，在陛下您的丰功伟绩跟前，不值一提。”
　　“所以此前墨儿多次提及与你的婚事，朕都拒绝了。”
　　苏锦柔微微差异。没想到，楚墨竟然多次跟皇帝陛下提了与她的婚事。不过，皇帝居然都拒绝了。在此之前，她一直以为陛下还挺喜欢她的呢。看来，她俩的婚事，是双方父亲互相看不上对方啊。
　　皇帝陛下继续自顾自说道：“墨儿他心性纯良，与你实非良配。”
　　嗯？
　　实非良配？
　　心性纯良？
　　意思就是，我是个坏的？
　　“朕原本，要为他寻一个贤良淑德的皇后，而不是像你这样的。”
　　我这样？
　　我哪样？
　　像我这样怎么了？
　　还有，我怎么就不贤良淑德了？
　　“若非此次大皇子叛变，朕也不会选你做墨儿的皇后。”
　　我只是个不得已的选择？
　　“经过这次事件，朕才发现。只靠墨儿他自己，实在难以守住，朕为他留下的江山。”
　　这么明摆的事情，你真的现在才发现吗？
　　“毕竟，就算是朕，也会面临今日这种困局，更何况是墨儿？”
　　所以，你是觉得连你都处理不好的事情，你儿子一定处理不好。
　　嗯……
　　嗯……
　　嗯……
　　“所以，墨儿他需要一个靠山，一个坚固的靠山。”
　　原来我只是个靠山。虽然这我也明白，但你亲口这么对我说出来，心里还真是，不是滋味。
　　“但这世间，哪有不变的靠山。就算大皇子是朕亲生儿子，不一样背叛了朕。所以，若要靠山足够坚固，除了实力够强之外，还要不会背叛。”
　　嗯，这是，跟我谈起了心得了么？
　　“纵观大玄帝国，你，是最合适的存在。”
　　嗯，我一瞬间就从坏的，不贤良淑德的，不得已的选择，一跃成为最佳靠山，最佳人选。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你与墨儿从小一同长大，朕相信你们之间的感情。但是，这不够。”
　　嗯，什么不够？
　　感情不够？
　　还是说我不值得信任？
　　你觉得还缺了什么？
　　“可如果，你成为了皇后，你便能从无论是感情上，还是利益上，都支持墨儿。”
　　嗯，主意挺好，看起来好像是这样。
　　“苏家主重视你，苏家子弟敬畏你。你成了皇后，苏家自然会跟着倒向墨儿这边。”
　　陛下你，是不是说得太多了。这些，好像不是我能听的。
　　“你很聪明，这些朕不说，想必你也能猜到。”
　　不，我猜不到。我觉得你许的皇后之位，是想安抚苏家。你肯定想着如果可以的话，在楚墨登基前，能一举除掉四大世家，就更好了。
　　“朕今日之所以告诉你这些，是希望与你开诚布公。告诉你，你就是朕心中最佳的皇后人选，除了你，再没有第二个人，能更适合这个位置。”
　　我……他的话听着很有道理，他的表情看起来也很真诚，但是，他这番话，到底有多少可信呢？
　　不对，问题不在这！
　　我为什么要做皇后？为什么要和后宫那么多女人，一起分享楚墨？
　　他虽然不错，但也不是那么香的香饽饽，香到让我做出那么大牺牲！皇后不能改嫁，不能休夫，不能找情人……不能的太多了！
　　我苏锦柔作为苏家嫡长女，要什么样的夫君没有？但做了皇后，岂不是在一棵树上吊死？那棵树，还不属于我。皇帝这个糟老头子果然坏得很！让他儿子得了我，皇室平白得了一个苏家。真是一举两得！反观他皇家，什么损失都没有，净赚！
　　不，我不能嫁给他，绝对不能！
　　就在这时——
　　“哐！”
　　玄明殿的大门，被撞开了。
　　大皇子楚炎烈在禁卫军的簇拥下，阔步迈入。
　　“儿臣，参见父皇。”
　　话虽这么说着，但他却没有一点参拜的模样，反而昂首挺胸看着皇帝，神情里，满是蔑视。跟真正的皇帝比起来，在禁军簇拥下身着铁甲的他，反而更像个皇帝。
　　“逆子！”皇帝气得大骂。
　　“父皇您也不是第一次这么说儿臣了，这一次，是儿臣听得最开心的一次。”大皇子嗤笑。
　　皇帝气得浑身发抖。
　　苏锦柔心中隐隐不安。
　　“呦，锦柔妹妹也在这。”
　　他的语气和眼神，都带着些调戏的意味。以前，他从来没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过话。她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炎烈哥哥。”她走上前，“你们好像有家事要处理，我在这好像不太方便，就先走了。”说完，不等楚炎烈答复，就向门外走去。
　　在路过楚炎烈身边时，他身上浓浓的血腥味传过来，熏得她难受。好在，他也并没有拦住自己。他看起来好像跟皇帝有很多恩怨要处理的样子，想必，也不希望她这个外人在，搅了他兴致。
　　可是，在她走到禁军跟前时，禁军却没有让开。她与他们，就这么对站了起来。时间一点点过去，禁军没有让开的意思，楚炎烈也没有吩咐他们让开的意思。
　　她只得转过身，看向楚炎烈：“炎烈哥哥？”
　　“锦柔妹妹这么着急做什么？”他一把揽住她。
　　“啊。”苏锦柔惊呼出声，血腥味扑面涌来。他胸前的铠甲上，糊了厚厚的血，里层的血已干涸，外层新鲜还未干的血，黏糊糊地，糊在她脸上。
　　他把她抱得紧，血液黏了她一身，甚至，一些内脏，都跟着蹭在她身上，血气和臭气直往她鼻孔里窜，她差点吐出来。
　　“你这是做什么！”她强忍着恶心，说出这句话。说完，她立马闭上嘴，胃里难受得不行，总觉得下一刻，她就要吐了。
　　然而就在这时，楚炎烈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看向他，“帝都第一美人。以前，没有机会自己瞧。今日离近了看，当真是绝色，哈哈哈！”
　　苏锦柔想要别过头，却怎么都移动不了分毫。心中的恐惧渐渐升了起来，眼前这个人，和她认识的大皇子，相差太远了。
　　“逆子，你干什么，快松开她！”那可是墨儿的人！
　　“快放开我！”苏锦柔跟着含糊说道。下巴被他捏得生疼，感觉骨头都要碎了，说话也变得十分困难。
　　好在老皇帝一开口，成功转移了大皇子的注意力，她被甩到一边。只是，还没稳定住身子，就听到了大皇子那惊世骇俗的发言，“难道父皇，也垂涎帝都第一美人？若是父皇开口求儿臣，儿臣也不是不能与您一同共享。”
　　这一刻，她原本对大皇子构建起来的认知，碎了一地。
　　“孽，孽障！”老皇帝气得晃晃悠悠差点没站稳。
　　苏锦柔也没站稳，只是不知是被大皇子扔的，还是被他这句话给惊的。
　　她稳住身：“大皇子殿下，我该离开了。”她得赶紧离开这个地方，这个地方现在非常不安全。此前，她觉得无论如何大皇子不会对她怎样，她好歹是苏家长女，是苏家主最宠爱的女儿，大皇子如今发起叛乱，绝对不愿平白无故拉上苏家这么一个劲敌。可现在，她不确定了。大皇子的所作所为，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
　　“放你走？”楚炎烈“唰”地拔出剑。
　　苏锦柔一惊，他要杀自己？
　　这个她从小喊“哥哥”的人？
　　可是，她与他无冤无仇，也没有利益纠纷。相反他放自己一马反而有可能得到苏家这个助力，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活着，做我的女人。或者，死。你选一个，现在。”他将剑抵在她脖颈上，目光灼灼。
　　她被他盯得寒毛耸立。
　　他的杀意很明显，不是在吓她，不是在跟她开玩笑。
　　这一刻，她才发现，不是所有人都会理性思考和讲道理。
　　老皇帝看起来比她更急，“孽障，有什么事冲朕来！”
　　“父皇，你真被这个女人迷住了？”对于这个话，苏锦柔很迷惑。
　　“没错，他是朕的妃子！”老皇帝的回答，让她更迷惑。
　　她不禁瞪大眼睛看向老皇帝。疯了，疯了，父子俩都疯了！
　　大皇子明亮的笑声传来，“哈哈哈，好，很好。”
　　他看向她，一脸满意，“好，很好，我决定了，不杀你。你，做我的女人。”
　　什么？
　　她不理解。
　　非常不理解。
　　“大皇子，您应该，还有别的更重要的事，要做吧。”她试着提醒。
　　“哈哈哈，父皇，看看你的好妃子。她正催促着儿臣，让您赶紧交出政权呢！”
　　苏锦柔被如此提名，一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大皇子殿下，我该回去了。再晚些，父亲该来寻我了。”她试着搬出父亲。
　　果然，楚炎烈的笑停下来了。
　　她转头抬头看向她，只见他的脸色很差。她猜不出他此刻究竟是愤怒，还是谨慎顾虑，只得拼一把壮着胆子道：“大皇子，你要做什么，我无意过问。可你若想对我做什么，父亲，恐怕会把帝国，闹个天翻地覆。”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就听到大皇子对着禁军道：“让开，放她走。”
　　没想到他那么爽快，微微意外后，苏锦柔赶紧向门外走去。这个地方，她一刻也不想多待。
　　直到出了玄明殿很远，她都感觉不真切。
　　还是父亲好用，这么感慨着，在宫门处，就遇到了带兵前来的苏父。
　　“柔柔！”苏权贵手里的长.枪“咣当”掉在地上，他一路小跑过来，抓着苏锦柔的身子，上下查看，“你哪里受伤了？”
　　看着他如此着急，关心自己的样子，苏锦柔感动不已，“没事，我没事。”
　　“这血？”他依旧很不放心。
　　“不是我的。”
　　苏父长长呼出一口气：“吓死我了！”稳定心神后，他勃然大怒，“MD，楚炎烈这个小子，看我不把他宰了！敢动我苏权贵的女儿，他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我定要这小子好看！”苏父抓起地上长.枪，就要带军前冲。
　　这一刻，她听“我苏权贵的女儿”这六个字，有种想哭的冲动。
　　“父亲！”她大喊。
　　“怎么了？我把那小子弄来给你出气！你想怎么收拾他，都行！”苏权贵气得浑身发抖。
　　“我们回府吧。” 她淡淡开口。她不是大好人，会以德报怨，更不会冒风险去以德报怨。更何况，她最初，就是不想苏家卷进这场风波，才没有按老皇帝的安排进密室。
　　“他……”苏父刚开口，就被她打断了，“那是他们皇室的事，你就别牵扯进去了。”
　　“那不行，楚炎烈那小子犯上叛乱，连他爹都敢反，不收了他，他不知道天高地厚！”苏父扯着嗓门大吼。
　　“那是他们的家事，你掺和进去帮他平了乱之后，只会腹背受敌。皇帝不会念你的好，只会更加忌惮你，想要削弱你。其他三大世家也都时刻盯着苏家，等苏家势弱，就上来蚕食。”
　　“你别管了，先回府吧，皇帝是我兄弟，我们是一起打天下的交情，我得帮他！”
　　见父亲执意要去，她只得道：“他早知大皇子会反，今日，是他召我入的宫。”
　　这话一出，他起初还有些不解，不过立马，他就想通了，“什么！”他手中的长.枪，猛地朝地上一戳，刚刚的义薄云天，一瞬间消失无踪。
　　“你应该能猜出是为什么了吧。”她低低说道。
　　“当然！这个该死的，亏我拿他当兄弟，他竟然把你牵扯进去！还想借你利用我？哼！好在你没事，要是你有什么万一，老子一定掀了他皇宫，他楚家，也别想再做皇族！都给老子滚街上去拾破烂！”
　　“噗嗤。”苏锦柔笑出声，“我们回府吧。”
　　“走，回府！”
　　临走前，她深深看了眼玄明殿方向。
　　一直到深夜，皇帝也没有等来苏锦柔承诺的救兵，“该死，朕就不该相信那个丫头片子！”皇帝将玄明殿的东西摔了个七七八八。
　　“待到朕的大军赶到帝都，朕解了当前之困后，朕定要那丫头死！现在先稳住老大那个畜生，只要等到援军赶来，该算的账，朕一笔一笔，都要跟他们算清楚！”
　　另一边，楚炎烈在囚禁了皇帝之后，就在宫廷大肆杀戮，直到杀到深夜，也没有停，皇宫到处是血。
　　这一切，被囚禁的玄明殿的老皇帝，一点不知道，他还在想着他的大军到了之后，要怎么处置这些逆贼。
　　这时，玄明殿的门开了。
　　“父皇，朕给你带了礼物。”楚炎烈跨门而入。
　　两排太监捧着十个精美的木盒子，紧跟在他身后鱼贯而入。
　　随着楚炎烈的一挥手，太监们将盒子打开，里面存放的，正是老皇帝另外十个儿子的人头。
　　“啊。”老皇帝瘫软在地上，他指着大儿子，嘴唇颤抖着想说什么，却最终只发出“唔，唔”的低吟。
　　“父皇，还缺一个。还缺您最爱的小儿子楚墨。儿臣翻遍了皇宫，也没找到。不过不着急，很快，儿臣就会将他的人头也奉上，给您凑齐这份礼物，哈哈。”
　　楚炎烈笑得畅快，老皇帝爬起来，发疯似的向他扑去，然而，还没走到他跟前，就“啊！”地一声，倒在地上。
　　大皇子冷笑一声，带着玄明殿所有侍从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