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相与痕》三月家的海棠菌

2、烈性

　　自从昨晚一事经过，聆音楼的人也都对楚若惜肃然起敬，管理层更是把她的卧室搬到了更精致的雅间，她的地位瞬间提了好几层，不过楚若惜自己明白，只不过是她现在更有利用价值罢了，等到那个将军哪天玩腻了，她这个摇钱树没用了，那些人依旧会把她像垃圾一样丢在楼下自生自灭。

　　更何况，再好的待遇，也不过是要取悦别人，而且还是有着灭国之恨的仇人。

　　她的忿忿不平在灵雁眼里却成了炫耀，原本她们在聆音楼里相依为命，同是国破后被卖为官妓，那段悲痛不已的日子里，是她们俩彼此慰藉才走到今天，她把灵雁当成亲姐姐看待，可昨天之后她去找灵雁，却被拒之门外了。

　　正在烦忧苦恼之时，门外的小厮说，东方将军来了。

　　人还没到，声音已经传到了，这个人嗓门大得要命，还在十尺外就听见他的叫喊：“喂！小烈女，是本将军来了！”

　　待东方凌安稳坐下，小厮畏畏缩缩地看完茶出去把门关好后，楚若惜才轻声道：“东方将军，你实在不适合来这样清雅的地方。”

　　确实，本来他也不稀罕这样束手束脚的地方，他更喜欢去比武场拼剑打斗，或者看将士们策马奔腾，不过嘛有个小东西在这跟他斗嘴也挺有意思的，更何况这小东西长得还挺合他心意。

　　“给我唱一曲吧。”

　　“将军想听什么？”

　　“都好，你喜欢什么唱什么。”

　　楚若惜想了想，深吸一口气，唱起了那首《西江月》，曲调婉转而悲切，宛如雨后清净的村庄，又像海面上的孤帆。“世事短如春梦，人情薄似秋云，片时欢笑且相亲，明日阴晴未定......”

　　一曲终已，房间里霎时间很安静，良久，东方凌轻笑：“歌声美妙，但曲调太幽怨。”
　　楚若惜叹言“未至曲中境，怎知曲中意？”

　　“这些缱绻细腻的感情，也就你们女孩子天天琢磨。”东方凌伸了个懒腰，躺在竹制的垫子上。

　　“这首词的作者，是个男诗人。”楚若惜撇嘴道

　　“哦？哈哈，写词可打不赢仗，光靠笔杆可救不了国家。”

　　这人真是自大到让人无语，楚若惜气红了脸，在烛光下反而更娇俏可爱了。东方凌看着，不由得嗓子有些发紧，他将目光移向别处。

　　“之前听闻南国的楚家有一女，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颜，这说的就是你吧。”

　　“你的名字本不叫楚若惜，而叫楚如曦，是吗？”

　　提到家族，楚若惜悲从中来，她垂头望着桌面：“楚如曦早就跟着家族一起死了，如今只有楚若惜。”

　　东方凌看到她眼里的悲伤，接着说：“南国灭时，我带兵杀进城里，你父亲战到了最后，是个值得尊敬的好臣子，怪只怪你们的王，昏庸无道。”

　　“仇人终将是仇人，别以为你虚伪地几句夸奖就会得到我们南国人的原谅。”楚若惜咬着牙颤抖，眼里满是泪水：“你们烧杀抢掠，整个都城，成千上万的百姓被屠杀，这是一笔血债，终将要还的。但凡我是个男子，一定上阵杀敌，不死不休！”

　　东方凌看着她的眼泪不语，他伸出手去擦掉她的泪水，被楚若惜扭头躲掉，然后他扳住她的下巴，用指腹将泪珠轻轻抹去，顺手将手指放进了嘴里尝了尝。

　　他喃喃道：“原来是这种滋味。”然后，他抚上她的脸，缓缓靠近，轻柔地吻上了她的唇，楚若惜愣住了，等反应过来赶紧用力推他，但两人的力量悬殊太大，那人根本纹丝不动，抱起她放在内阁床上，甚至开始上手解她的衣带，这下她真的被吓哭了，也顾不得什么姿态，手脚并用地抗拒着，嘴里呜呜地喊救命，门外的小厮听见屋里的不对劲，连忙推门进来，看见此景赶紧跪下求饶道：“将军请住手，楚若惜姑娘是咱们楼的清倌，不卖身的，将军要是有兴致小的这就带您去看看其他姑娘......”

　　小厮话还没说完，被东方凌一个茶杯砸过去：“滚开。”

　　正在这档口，楚若惜看准机会从枕头下方摸出一个匕首，上去就是一刀，作为军人的东方凌当然不会被她这一刀给刺到，稍稍偏头就躲开了，不料这丫头的匕首不是冲他来的，而是刺向她自己的！只见刀刃马上就要刺进心口，东方凌手掌一个寸劲将匕首的走向打偏，刀刃斜着刺进了楚若惜的左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