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有只鱼游过》马励

18、迷眼微尘

　　比赛到来的第一天，拿着店员给我的参赛须知，我在指定的位置坐下，依据要求进了CS的局域网游戏，进了dust2，果然人很多，看着一群人在前面晃动，我心里也痒痒的，我的身份是反恐精英。新的战斗开始，听着耳机里不时传来的英文，我熟练地买着装备，走出桥洞，找到自己的位置，等待着……

　　比赛共进行了三天，开始几场因为紧张，借着技术比较熟练，还算勉强能保全自己。我一边适应着比赛的节奏，一边留意着那个叫做ben的对手，这个人总是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现，而且一出现，总是非常迅速地干掉几个人，我的战斗激情被挑起，我发誓我一定要打败他。想起萧沁那句话：要以不变应万变，找好位置，稳住阵脚，一击命中。他说我很有潜力，而潜力是需要挖掘的，而有时候因为一两次的失败产生的心理映射会将这种潜力掩埋得更深，而我要做的，就是自己克服自己的心理映射。做“狙击手”这么久，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一个好的狙击手先要解决的就是自己的心理问题，要克服紧张感，因为狙击讲得是一枪射中要害，如果第一枪你偏了，那么很可能没等你按下第二枪，你就已经倒下了。即使场面再混乱，我都可以做到处乱不惊，而且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终于掌握了ben的规律，他的出现虽然总是很突然，但还是有一定的规律性，人的思维再快，但局限于这样谁都熟悉的场景中，即使排列组合，最后得出的结果也只有可数的几个。所以在那么多人涌出来的时候，我总能准确找到那个叫做“ben”的人，然后开枪射击，一击命中。比赛一场一场的进行，一批批的人被淘汰，而我所在的这一组，只有我和ben坚持到了最后。最后的决赛，我沉着应对，和ben的对决似乎成了一场独为我们安排的PK赛，不过最终不知道是他太急躁，还是我太沉着，我占尽了先机，基本上他一出现，便会被我爆了头。我相信以我现在的实力，即使和萧沁比，我也可以稳占上风。

　　大厅里的人都在观看我们的对决，也有许多人干脆围在我的周围，每一次我将对手打倒，他们都要惊呼半天。在这样的欢闹中，比赛结束了。周围的人有的相互议论着我的手法，有的则是向我请教，更有甚者问我要电话号码。我却只沉浸在自己的喜悦里，想到我可以拿到五千块了，内心的欢喜无法抑制，感觉就如中了头彩一样。这时感觉周围的人突然向两旁散开，一道强烈的光线打在我的身上，我一抬头，心里一动，愣在了当场，“贲……贲腾，你怎么在这里？”

　　贲腾双手环胸，直视着我，“Smile，嗯？”

　　“你怎么知道我的这个名字？”这是我比赛时起得名字。

　　他笑了起来，不知怎么的，我觉得他的笑那么不是滋味，“真没想到，他居然说的是真的，一次次爆掉我的头的竟然是个女孩，更想不到的是居然会是你，陆笑妍。”最后说到名字的时候简直是咬牙切齿。

　　一道白光在我脑中一闪而逝，“你就是ben。”一个好好的英文名字被我硬硬读成了汉语的发音。贲腾一挑眉，瞪着我，而他身旁却有人轻笑出声。我看过去，原来是纪策。纪策一手插兜，一手微弯，掩在唇边，见我看他，咳嗽一声，看向贲腾，“他还说对了一件事，陆笑妍见了你肯定会说你就是笨，你还不信。去，十张点卡，赶紧的。”

　　我怔怔地看着贲腾瞪我一眼，不情不愿地去吧台买点卡，然后纪策看着我，“跟我去拿奖金吧。”

　　“嗯，什么？”我回不过神来。

　　“跟我来。”他说完，就转身向楼梯走去，我只好跟着他，上了二楼，进了一个隔间，我一下子愣住了，看见贲腾和纪策的时候，我就应该想到会见到他，只是因为太意外了，所以都没来得及细想，就上了这里，就看到了他。我站在门口，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宋钰抬头看到了我，似乎很高兴的样子，站起来和我打招呼，我也抬手和他打招呼，突然听见后面有人说了句：“好狗不挡道！”是贲腾的声音。

　　我扭过头，瞪了他一眼，他挑挑眉，瞪着我。我不理他，往里走，贲腾却越过我，走到秦渺桌前，将点卡放在他的桌上，秦渺却并没有看上一眼，只是继续看着电脑屏幕。盛宇看着我，“陆笑妍，没想到你玩游戏玩得这么好，我刚刚去看了一眼，那手法那叫帅啊，从来没想到女孩儿玩这个能玩得这么好看。”宋钰也附和着，“笑妍，没想到你玩CS这么厉害，巾帼不让须眉啊！”贲腾挑眉，笑着看我，“笑妍？你们现在倒是挺亲。”宋钰但笑不语，纪策搭上宋钰的肩膀，“你记得以前薛苏怎么形容大钰来着？”想了想，双手一拍，“对了，叫‘温润如玉’，小女生最喜欢这样的了，是不是啊，笑妍？”说完，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我，我尴尬地笑了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贲腾却只是嘴角轻牵，冷笑一声，“我还以为她刀枪不入，原来也不过是伪装成钢铁的铝合金而已。”

　　我真的不知道是哪得罪了贲腾，同在一个学校，抬头不见低头见，他如果像秦渺那样索性不看我，我也觉得很正常。他却总是很奇怪，他会在与我面对面走过的时候，将视线转向我，毫无保留地表露出他对我的排斥，偶尔有机会的时候，还会见缝插针贬损我几句。我没有他的“嘴损”，在和他斗嘴上向来占不了上风，与其嘴上输人，不如动脚，离他这么近，正好可以报仇。想着，冲他笑了笑，他一愣，我一抬右脚，重重踩在他右脚的脚面上，然后抬左脚，从他身边走了过去，回身，冲他微微一笑，“好狗不挡道，赖狗却喜欢挡人道，所以不好意思踩了你的脚，真对不起！”

　　周围几个人都呵呵笑了，不过不包括秦渺，因为他在我背后，我没有听见任何动静，和他待在一个空间里，空气似乎都不怎么流畅，我想着赶快离开，便问宋钰，“奖金是从哪里领？”

　　宋钰有些不明所以，“奖金？”然后好像忽然了然的样子，又接着说，“那得等过些天才能领的。”

　　“哦。”我扭头看了一眼纪策，他一脸无辜的样子，向后努了努嘴。虽然没有回头，也能感觉到芒刺在背，和宋钰摆了摆手，想尽快离开。

　　“陆笑妍！”

　　他的声音就像钟锤，重重敲在我的心上，我的脚步稍微停顿，再抬步的时候，走得更快了。

　　身后那人却又开了口，“陆笑妍，把这个拿走。”我缓缓回过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