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之日》叶觉寒

2、平凡之日·中

　　K
　　赤西有了新女友，有钱有势的富家小姐。
　　他们在无数镜头的包围下，摆出精心设计的幸福，每一个笑容在令人眼花缭乱的闪光灯映衬下都变得像梦一样虚幻迷离。
　　山下在烈日下抬头看到室外大屏幕里的赤西，恍惚的时间不到一秒，转过身继续说下一句的台词。
　　在每个绯闻女友都得背着骂名遭受疯狂饭群口诛笔伐的那个时候，他们胆子再大也不会公开带着女伴出门。现在终于赶上了好时候，谈了恋爱人人祝福。山下想，我果然被青春抛弃了。
　　虽然在多愁善感上远不及锦户亮人格分裂文艺青年附身一般的程度，山下也难免在身边都是些二十上下的后辈时，要生出点伤感的情绪来。
　　中午休息的时候，在隔壁剧组演侦探的锦户来找他喝茶，唠唠叨叨地炫耀自己的儿子女儿多么活波可爱。山下愤恨地喝了满满一肚子的水。

　　L
　　这么多年，山下和赤西多多少少还是在沿着自己规划的道路前进。很多十几年前定下的目标，也完成得很顺利，像山下终于在檀香山有了坐拥无敌海景的别墅，赤西终于有了可以和女歌迷数量一较高下的男歌迷。
　　从以前的偶像变成现在的偶像的偶像，山下也好，赤西也好，都成了那些孩子天真梦想里的精神信仰——所以，这样成功典范的山下智久怎么会跟小姑娘一样没出息地缩起来黯然神伤呢。
　　在每天只能睡个三个小时的拍摄期，他实在是没有那个美国时间去鸟赤西仁那个家伙的那些事。
　　但是，其他人都不上道，得了空就来骚扰他。
　　如果赤西这次终于要告别单身了，山下智久就要成为这帮子里最后的光棍。很多年前就找到对象变成筷子的成田和锦户，成天晃来晃去苦口婆心：哎呦，山P啊，你怎么能让仁那家伙赶在你前头呐。
　　在日本的土地上，只有我知道真相。山下秉承这一信念，每天都用“我是上帝”一样的心态去面对一直“嗡嗡嗡，嗡嗡嗡”的成田和锦户。

　　M
　　赤西在六月开始的时候，回到了日本。四场演唱会，停留十天。
　　有钱有势的大小姐甚至还比他早到了三天，在“最后的光棍”山下智久的陪同下四处闲逛。
　　录节目录节目录节目演唱会录节目录节目录节目演唱会录节目录节目……赤西的行程排得满满当当，在东京的六天里只能抽出半天自由时间。
　　正在休假的山下当然不能独占这样的时间，只好装作好朋友的样子，和一队人一起去赤西家开的饭店蹭饭——临行前还被自己的经纪人交待了一堆的注意事项。
　　山下和成田家兄弟下车的时候，怀疑全日本的娱乐记者都蹲守到了饭店门口。他习惯性的迎合记者的要求摆着帅气优雅的姿势，想：好了，这下你们都知道了吧，山下智久和赤西仁还是好友。
　　赤西和他的队友到的时候，山下还被记者拖在门口问着“听说山下先生和赤西先生从小就认识了”“山下先生和赤西先生这几年还保持着联系吗”“有没有想过合作”。
　　在此起彼伏的闪光灯和快门声里，人字拖破牛仔裤和白衬衫的赤西一边招呼着记者一边微笑朝山下走过来。他把手臂挂到山下的肩上，闪光灯又是一阵乱闪。

　　N
　　那些岁月被更加追根究底地翻弄出来。然后，人们发现这两个青年原来已经相交了那么多年。

　　我走的时候也没有把过去那些事情毁尸灭迹么，为什么他们要表现得这么惊奇。
　　因为他们都是笨蛋。
　　你踩到我的脚了。
　　我知道了。来，不要说话。

　　门外传来脚步声的时候，两个人都小心翼翼地屏住了呼吸。
　　“仁你在不在啊？”
　　赤西和山下紧张地对视了几秒，“有什么事啊？”
　　“看到山P没啊？”
　　“没啊。怎么了？”
　　“看你们俩一前一后的走开，我也担心你们俩躲在哪里谈心不带我玩嘛。”
　　“他没在这儿。”
　　“哦，我看到了。不过你也待得太久了吧。”
　　“靠，连上洗手间这种事你也要管啊，锦户亮。”
　　“唉，谁叫我们朋友一场。我也怕你难得回一次日本，结果纸不够被困在里面嘛。”
　　“……”
　　“那我去别的地方晃晃——不过，你是不是真的缺纸啊。”
　　“不，还有很多。”

　　吓我一跳。
　　继续。
　　嗯。
　　P……
　　……
　　……
　　靠……
　　……怎么了。
　　膝盖撞到座便器了。

　　你还缺多少。
　　没多少了，你呢。
　　也快了。
　　你和家里讲过没。
　　我暗示了，不知道他们明白没。
　　你这样和没说过有什么区别呐。
　　莉奈说你也没告诉你妈啊。
　　我也暗示了……
　　切……

　　O
　　在东京的第一场演唱会上，山下遇到了田口。
　　山下坐在拖家带口的锦户亮和同样拖家带口的田口淳之介之间直恨自己挑错了位子。
　　田口是个奇妙的男人啊，山下想，奇妙到了当年赤西只愿意和他在台面上暧昧。
　　为什么。
　　这个山下真不知道。
　　为什么。
　　多年之后的现在，坐在台下听赤西演唱会的山下突然有个澎湃的好奇。
　　但是，他还是没好意思问。

　　P
　　大小姐采购一大堆东西。
　　然后，山下提着大大小小的购物袋，顺利地混进了酒店。
　　他本来想除了自己、赤西还有大小姐，这次行动一定神不知鬼不觉了，不禁就有点沾沾自喜——结果发现赤西的队友都在他房里搓麻将。
　　哟，P你来了，来打几圈吧。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