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音》光影流年

4、第三章、当时只道是寻常

　　第二天日上三竿的时候，梵音才从熟睡中醒来，睁开眼便对上了一双利如冰刃的眸子。
　　一个哆嗦，梵音飞快滚下床，趴在地上大气不敢出。
　　“殿下……”
　　紫辰蹲下身，理理她凌乱的发丝，幽幽地说道：“昨晚睡得可好？”
　　……
　　“恩？”
　　“甚好甚好。”
　　紫辰轻佻地捏住她的下巴，迫她看向自己，吐气如兰，道：“说，昨晚用了什么法子，破了本宫的结界？”
　　“结界……没有什么结界啊！”梵音诚实地回道。
　　紫辰锐利的眼神落在她如水的眸子里，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紫辰脸颊莫名的红了，他的表情变得有些奇特，似乎是害羞……
　　终于，他别了脸，撤回手去，浑若无事地站起身来。
　　咦？他是怎么了……
　　梵音压根没有主意，是因为她的睡袍太过松垮，紫辰将里面的春光尽收眼底。虽然她的身体尚未发育成熟，但已经有了含苞待放的征兆……
　　就算明白了缘由，她大抵也不会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从小跟随男子长大的她，完全没有女孩子家应有的羞耻之心。
　　只听紫辰说道：“今日仙班朝会，天帝下了一道旨意，指示冥界的阎王将木神贬下凡间。”
　　“真的？！”梵音乍一听到木神尚且安然无事的讯息，激动地跳起来。
　　“咳——”
　　紫辰刚转过身，又慌忙转回来，掩饰着什么似的咳嗽了一声。
　　“殿下——”
　　不巧云儿在这种尴尬的时候风也似地跑了进来。
　　沉浸喜悦与思念之中的梵音不妨被紫辰紧紧抱住，她呆呆地愣在那儿，一张木木的脸对上了云儿惊讶得五官微微扭曲的脸庞。
　　“看来小的来的真不是时候。”云儿匆匆抛下这句话，逃命似地奔出了门外，临了还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恐是不小心摔了一下。
　　“殿……殿下……”
　　紫辰松开了她，意态轻松地为她系上了领口的纽扣。
　　“以后，最好穿紧衬点的睡衣。”紫辰低低地嘱咐道。
　　“殿下，我愿意听您的话，但是能不能请您帮我两个忙？”
　　“你在威胁本宫？”
　　“不……不是……”梵音紧张地来回搓着手，勉力回忆着在芷兰殿时见过的下仙讨好主人的方式。
　　呆立片刻，她有板有眼地行了个磕头礼，抽泣道：“殿下无论如何也要答应小的碍…”
　　紫辰蹙了蹙眉，说道：“你说吧，什么忙？”
　　“第一呢，请殿下替小的在天帝面前说说好话，让天帝允小的下凡一趟。这第二，是希望殿下能跟小的凑合着睡在一起……”梵音一字一顿地说着，边说边偷眼打量紫辰的脸色，当她说到第二的时候，紫辰的神色明显地不自然起来。
　　“你的第一个要求，我会尽量帮助你，不过本宫有条件。”
　　“什么？”
　　“你不必现在知道。这第二……本宫会叫云儿在本宫卧房里安置另外一张床，你我分床而睡，仅一帘之隔，你意下如何？”
　　“恩，还好吧……”梵音喃喃着，忽又想到该有的礼节，她忙补充道：“谢殿下恩典！”
　　紫辰无奈地摇摇头，这个丫头……

　　这一日，梵音因得了木神的消息而终于卸下心头的重负，畅快淋漓地在天界各处游玩嬉戏。先是领了一众人参精们偷偷摸摸溜进蟠桃园，吃了几个鲜嫩可口的桃子，后又找扫把星、月老一流世俗神仙打了几通牌九，兴致高昂之际还不忘往嘴里灌桂花酿，是以直到晚霞没去、夜幕降临，她才披星戴月、半醒半醉地回到重华殿。
　　正殿里灯火通明，紫辰仍旧埋首书案，神情专注而静雅。
　　“殿……殿下……”梵音摇摇晃晃地走向他。
　　“你去洗个澡吧！”紫辰没有抬头看她。
　　“嗝……”梵音极其不雅地打了个饱嗝，含含糊糊地说道：“云……云笙不在，我怎么洗……”
　　“叫云儿帮你。”紫辰没有抬头看她。
　　“云……云儿？！他……他身上有味道……呵呵，狐狸的味道……我……我不喜欢……”梵音背靠一根金碧辉煌的柱子，摇着头说道。
　　“那叫碧儿帮你。”紫辰又说道。
　　“碧儿？她是个女仙碍…我不习惯让女仙碰我的身体……”
　　紫辰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看来木神把你宠坏了。”
　　“云笙最好了，他跟阿奴都好疼好疼我啊，而且他们都很美……”梵音突然捂住脸面，蹲下身哭泣。
　　“你去叫云儿准备香汤，本宫亲自为你洗。”紫辰抛出了最后的底线。
　　梵音止住了哭泣，屁颠儿屁颠儿地去找云儿了。
　　“什么？！殿下要亲自给你洗身子？！”云儿仿佛听到了整个六界最不可思议的事情，眼珠子瞪得差点掉到了地上去。
　　“你这小女娃，到底用了什么法子，让殿下这么……”云儿唉声叹气，话只说到一半便没了下文。
　　“紫辰殿下是心甘情愿的。”梵音很无辜地解释道。
　　“如果能有哪位仙子这般对我，就算是为她魂飞魄散，也是极值得的。”云儿摆出一副情深不渝的样子。
　　香汤很快准备妥当，云儿心不甘情不愿地退出正殿，临走还狠狠剜了梵音一眼。
　　紫辰脱了外袍，仅着一身单衣，背转过身命令她道：“把衣服脱了，自己跳进去。”
　　梵音乖乖地照做，大半身子沉在花香气浓郁的水中，手一刻不闲地玩弄着水面漂浮的各式花瓣。
　　紫辰转过身来，蹲在浴盆边，帮她揉搓着脖颈、肩头和胳膊。
　　“以后你就是我的紫辰爹爹。”
　　紫辰面容阵青阵白，艰涩地纠正她：“我跟你是同辈，不应该这么称呼。”
　　“那叫什么？”
　　紫辰没有答她，转而命令她道：“站起身来！”
　　只听“哗”地一声，梵音听话地起身，紫辰却猛地闭上了眼睛。
　　良久，紫辰轻吁口气，睁开眼睛，边为她揉搓身子，边嘱咐说：“以后你要慢慢学会照顾自己。”
　　“恩。”梵音顺从地点点头，略带伤感地说道：“幸好有殿下你，如今云笙不在，阿奴又杳无音信，如果没你，阿音真不知道日子要怎么过下去……”
　　“梵音，你的身子都被谁看过？”紫辰严肃地问道。
　　“只有你们三个啊，怎么了？”
　　“以后记住，不要随随便便让别的男仙看你的身体……”
　　“那又怎么样？”
　　“这——会丢灵力。”
　　“丢灵力——”梵音大叫一声，“那殿下，你要赔我灵力！”
　　紫辰很是无语地点点头：“会的。”
　　梵音的身子已经被洗得干干净净了，紫辰将她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右腿上，并细细地为她擦拭身子。
　　梵音靠在他身上，凝神思索有关灵力的事情。
　　紫辰为她穿好睡衣，将她抱上床，放下帐帘，重又回到书案前料理仙班诸臣的奏折。他的兄长紫苏被派往须弥山与魔界争夺千古神器——紫霜剑，是以天帝才将仙界政务交予他这个次子来处理。紫苏，终有一天，我会向你讨回你欠我的东西.紫辰握紧了拳头，骨节“喀嚓”的响声回荡在重华殿上空。

作者有话说

　　神啊，给我力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