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音》光影流年

3、第二章、疑是惊鸿照影来

　　“请殿下为兰馨指条明路。”兰馨再次跪拜磕头。
　　紫辰洞明的眼神里似有光芒一闪而没，他弯下颀长的身躯，凑近她耳边低低说了一句，兰馨的剪水双瞳泛着决绝狠厉的眸火。
　　“谢殿下指教。”兰馨郑重地行了一次大礼，“殿下恩情，兰馨没齿不忘，兰馨一无所有，唯将清白处子之身献给殿下。”
　　“不用。本宫自有本宫想要的东西。”
　　“什么？”兰馨诧异地问。
　　“木神临走前交给你的。”
　　“这……”兰馨犹豫再三，终于将香囊取出，交到紫辰手上。
　　“主人素俭寡淡，他心目中最珍贵的东西怕是殿下您看不上的。”兰馨幽幽地说道。
　　紫辰已将那颗珍珠捏在手里，微眯着眼细细打量它，半晌，竟毫无预兆的松开手，任凭珍珠坠坠地下落。
　　此时雾蔼散尽，紫辰清楚地看到了那个素白罗裙的少女。
　　在漫长无尽的岁月里，唯有此短短的一瞬，定格成了永远。人生若只如初见，如果这场相遇可以选择，也许，他们宁愿选择错过。
　　那样风华绝世的容颜，那种令人窒息的美丽，颤动了梵音沉寂的心弦，然而也只是一瞥，梵音便转过身去，扶起跪在地上的兰馨。
　　“我们一起去救云笙。”梵音握住兰馨的手说。
　　“不！我自己去，你留下来。”兰馨用强硬地口吻说道。
　　“云笙是我爹爹，我不救他，天理何在！”
　　“如果我说，你留下来就是在救你爹爹，你愿意留下来吗？”
　　“我……”
　　兰馨将梵音揽在怀中，轻拍她的肩膀说道：“听话，我会为你把爹爹找回来，到时候，我们去一个远离六界的地方，过安宁祥和的日子。”
　　“可是……”
　　“你道行尚浅，去了冥界也无济于事，不如留在这里，想办法向天帝求情，说不定哪天天帝高兴了，就把你爹爹放了……”
　　“好吧。”
　　梵音点点头，“咱们说好，你答应我一定要活着回来。”
　　“恩。”
　　以梵音天真的内心根本无法想到，兰馨为此会付出怎样惨烈的代价……
　　紫辰的身影凝定在一旁，肃静地如同一尊雕像，他在等她们诉完所有的衷肠。
　　“紫辰殿下，阿音……麻烦你照顾。”兰馨牵起梵音，走到紫辰身前。
　　紫辰微微沉吟后，开口说道：“罢了罢了，既然没找到那样东西，捡回家一个做苦力的，也很好。”
　　“你——”梵音狠狠瞪了他一眼。
　　兰馨忙安慰她道：“殿下是跟你闹着玩的，他府上最下等的仙侍做的也都是清闲的活计。”
　　紫辰一贯严肃的脸上竟有了一丝戏谑的笑，毕竟还是青葱少年，遇到一个跟自己年龄相仿的，一时起了玩心。
　　“本宫封你做本宫的侧妃，你意下如何？”
　　“侧妃……是个什么仙职？”梵音不解地问。
　　兰馨见她被紫辰引开了注意力，便悄然后退，神色悲凄地离开了芷兰殿。
　　从此以后，兰馨同木神一样，彻底地从梵音的生命里消失了。

　　重华殿。
　　“云儿姐姐，晚上可不可以跟你一起睡？”梵音拉住云儿仙侍的水袖，低低地恳求道。
　　“再强调一遍，我是男仙。”云儿娇俏可人的脸面闪过一丝不耐。
　　“可是，你穿的是裙子，而且，长得又很美。”云儿适时地抚抚脸颊，眉梢眼角挂上喜色，点了梵音的额头道：“算你识相！不过我再郑重重申一遍，我是仙童，不是仙女，以后可是准备娶十房妻妾的。”
　　“知道了，知道了，那我可不可以……”
　　“啧啧，我说你这个丫头脑子有毛病吧，你我男女有别，又非夫妻，怎么能同床共枕！”云儿颇为嫌弃地将她浑身上下瞄了个遍。
　　“可是……”梵音正待说下去，不妨被云儿紧紧捂住了嘴巴，她惊异地朝云儿目光及处望过去，发现了手持书卷、锁眉沉思款步走来的紫辰。
　　梵音用力拍掉云儿的胳膊，痛得云儿呲牙咧嘴。这时，紫辰已经毫无意识地走向书案。
　　云儿疾疾地奔过去，麻利地为紫辰掸去书案上的微尘，并扶正了雕花木椅。
　　梵音低下头去，一步步蹭到已然落座的紫辰身旁，吞吞吐吐地道：“紫辰殿下，晚上我住哪儿？”
　　紫辰目光一刻不离书卷，随口说道：“云儿不是安排过了吗？”
　　“可是……”
　　紫辰挑挑眉毛，斜睨了她一眼，问道：“不满意？”
　　“恩……”梵音的声音细若蚊蝇，犹豫了一阵，方鼓足勇气说道：“我想住殿下这儿……”
　　紫辰冷冷瞥她一眼，吓得她直冒冷汗，忙解释道：“呃……我的意思是……我想留在正殿……值夜。”
　　云儿的脸色瞬时阴沉下来，正要开口训斥她，却见紫辰冲他摆摆手，云儿只得将满腔怒意吞进肚中。
　　“好吧，如你所愿，本宫住你的房间，你住本宫这里。”
　　“不是……”梵音紧攥一角衣襟，心跳得狂乱。
　　“恩？”
　　“我的意识是……我想跟殿下睡在一起。”
　　“你——成何体统！”这一声厉斥是从云儿口中发生的，梵音吓得两腿发软，身体不受控制的倒向紫辰。
　　紫辰轻而易举将她揽在了怀里，两两相望，呼吸相闻，梵音盯着他美到极致的面容，那无可挑剔的五官，潋滟了梵音迷离的双眸，她感觉自己陷入了雍容的明媚里，无法自拔。
　　“看够了吗？”紫辰的话语里透着三分不悦。
　　“蔼—对……对不起。”梵音脱出他的怀抱，将目光定在一处角落，极力掩饰着心中的燥动。
　　“我有说过收你做侧妃，但也只是玩笑，当不得真。”紫辰用玩味的目光盯着她的侧脸说道。
　　“我……只是不习惯一个人睡。”
　　“任何事情都是由不习惯到习惯，你记住，依赖其实是对自己最大的伤害。”
　　紫辰的话语带着凉凉的气息钻入梵音耳朵里，即而触到了她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依赖是一种牵挂，正如她此刻对木神的思念，然而，紫辰的话是对的，因为牵挂往往是自伤伤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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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夜无尘，月色如银。梵音躺在冰凉的被窝里，翻来覆去睡不着觉。那股强烈的思想堵在心头经久不散，两行清泪自眼角滑落，浸湿了棉枕。
　　“呜呜……”一种奇怪的叫声打破了夜的寂寥，梵音瑟缩着身子，将头脸蒙进被褥里。
　　“嚎……”梵音大脑霎时清醒，恐惧紧紧攫住了她的心脏。
　　不行！她绝不能坐以待毙！
　　她轻手轻脚下了床，借着自窗格透进来的零星月光走出了这间重华殿的西厢房。
　　外面阒然无声，万物沉寂，唯有璀璨的星空和柔和的月昭示着天地的生气。
　　梵音摸索着找到了云儿的住处，她轻轻地推门而入，踮起脚尖挨到床边。
　　伸手摸摸，哦，云儿睡得正甜。梵音掀开被角，滑溜溜地钻了进去。
　　咦？什么气味？梵音仔细嗅嗅，发现那浓烈的骚味儿竟是从云儿的身体散发出的。
　　梵音连忙捂住鼻子，翻身下床，伏住桌子一阵干呕。唔，看来，云儿这里真是住不得的。
　　唉——梵音轻叹一声，这重华殿里，她只认识云儿一个仙侍，除了他之外，也就只能找最大的主儿——紫辰殿下了，难不成……梵音在紫辰阴沉的脸和难熬的漫漫长夜之间权衡再三，最终决定捋一回老虎须，哪怕赚来的仅有一夜的安睡。
　　重华殿正殿果然比她那小小的卧房要亮敞许多，梵音无暇思索堂堂紫辰殿下的寝宫她怎会毫无滞碍的走进来，困意重又渗透了她的四肢百骸，她这次是迫不及待地爬到了紫辰宽大柔软的床上。
　　紫辰真是天下无双的美人儿，连睡姿都美得如同一幅清雅流韵的水墨画。
　　梵音的心安定了许多，紧挨着紫辰温暖的身子，她很快便甜甜地进入了梦乡。

作者有话说

　　这样改应该可以跟下面的情节接上，紫辰的性情有些变化，我觉得修改后可能更适合他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