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音》光影流年

16、第十五章、湘瑟秦箫自有情

　　“当然不是！是李老爹的阳寿尽了。”梵音推门而入，抢在梵天前面回答她。
　　“可有人为他下葬？”
　　“隔壁的王麻子。”
　　“我想去拜祭爹爹。”
　　梵音走过来扶住她，“你爹爹的坟就在普救寺附近。你去告诉相国夫人，说你想去城南的普救寺进香，就可以借机祭拜他了。”
　　隋莺莺细细斟酌了一番，遂点点头。

　　风和日丽，天朗气清。
　　一辆来自京师的马车，颤颤悠悠地碾过津浮桥，辚辚萧萧地向普救寺驶过来了。
　　与此同时，一匹瘦马由书童牵引，驮着慕容世家公子慕容裴沿着宽阔的官道款款连连地走过来。
　　隐在路边榆柳树下的梵音满意地望着她苦心策划的邂逅，禁不住的笑意泛滥。
　　“阿音，他们也许会有新的开始。”
　　“只不知李宛如的恨意褪减了几分。”
　　梵天牵了梵音的手，问道：“红线准备好了？”
　　“当然！”
　　“莫忘了给自己留一条。”
　　“还有云笙的。”
　　梵音手搭凉棚，目送两人先后进了普救寺，对梵天道：“我们不妨在这里等着，等看隋莺莺粉靥桃花的出来，慕容裴心湖荡漾的痴呆相。”
　　“或许对那娇侍楼的花魁不大公平。”梵音道。
　　“可见这世间男儿多薄情寡义。”梵音似笑非笑地望着梵天。
　　梵天刮了她的鼻梁道：“别忘了这桩姻缘是你捣的鬼。”
　　果如梵音所料，隋莺莺出了普救寺，那神情与初来时的凄苦之色判若云泥，她面颊绯红，眼波光彩灼灼，不胜娇弱的步态更显几分醉意，让同为女儿身的梵音也看得是心旌一荡。
　　她还不知道她用意的这位公子就是慕容裴吧……
　　慕容裴紧随其后，俊面神采奕奕，目露星芒，直直盯着隋莺莺的倩影，怕早已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两人在普救寺门前躬身施礼道别，依依不舍、欲语还休，梵音瞅准了时机，拈起一根红线，施术将那红线布上法罩，默念口诀，红线飞射而出，到了隋莺莺脚踝处打了一个结，红线龙一端则缠上了慕容裴的脚踝。
　　“大功告成！”梵音吁出一口气，她终于不辱使命地牵成了第一桩姻缘。
　　“你可想过，倘以后隋莺莺知晓了慕容裴是害死她和她爹的凶手，后果会怎样？”
　　“我想，隋莺莺那时已经情根深种，不忍心下手杀自己的丈夫。”
　　梵天摇摇头，“那也不尽然，有时候，恨一个人比爱一个人要来得强烈。”
　　正当此时，天边突现一道绚丽的彩光，梵音抬眼望去，见是月老踏着七彩祥云向自己这边飞坠。
　　“音音，快跟我回去！”月老停在了半空，枯瘦的右手掌不时向自己招着。
　　“发生了什么事？”梵音问道。
　　“是天帝要宴请你，只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月老捻着胡须道。
　　“宴请我？”梵音身子一晃险些跌倒，心道，她一介势单力薄的小仙、不入流的世俗下仙，有哪点值得天帝宴请？莫非天帝他老人家慧眼识珠，看出她其实是前途无量的……卧龙？
　　“对啊！还有众上神也到场。快快随我走吧！对了，我分派你下界牵红线的事儿你千万别在天帝面前提起……”
　　嗳？难道月老怕天帝责怪他大材小用？
　　“阿音，你快去吧！天帝可是正主。找木神的事就放心交给我吧。”梵天对她道。
　　梵音点点头，飞身上了月老的七彩祥云，月老朝梵天微一颔首，便载了梵音向天界飞去。
　　“嗳，月老儿，天帝找我到底为何事？”
　　“大约与紫霜剑有关，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
　　紫霜剑？梵音这才想起自己刚碰巧得了这么个宝物。当下她摸摸发髻，掏出一根泛着紫光的簪子来，口中喝声：“变！”那簪子便变回了紫霜剑的模样，安然躺在她的掌心。
　　“这紫霜剑性情温驯，听主人我的话，像只忠实的狗儿。”
　　梵音悠悠地说着，前面的月老一个趔趄差点从云上栽下去。
　　月老站稳身子后，回头冲她翻了几个白眼，道：“紫霜剑亦正亦邪，剑体中浩然正气与邪魅戾气并存，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你这丫头真是没见过世面，亏紫霜剑瞎眼跟了你。”
　　梵音撇撇嘴，“在我眼里，它就是个狗儿。”
　　“恩，以后叫你晓霜吧，晓霜，你跟着我飞吧。”
　　梵音话音刚落，紫霜剑嗖一声竖立空中，变回了原来大小，颠儿颠儿地跟在了她背后。

　　紫薇天帝的昭阳殿今日分外热闹喜气，威严肃穆的殿堂摆满了宴席，神仙们各占一席，席为宽矮檀木几，席下铺有锦缎褥垫，供神仙们盘腿而坐。
　　梵音与月老到场之时几无空席，月老拉了梵音，指给她紫辰所在的席位，梵音放眼一瞧，紫苏和紫辰两位殿下的席位在离紫薇天帝与凤羽天后的下首处，两席位分设左右，再下方才是众神仙们的席位。
　　梵音正犹豫着，月老却辞了她寻了太上老君的席位紧挨着他坐下，太上老君只皱了皱眉，却也不好拒绝。
　　梵音四下里张望，这殿中坐着的俱是位阶高的神仙，无一与她相熟，梵音心下郁卒，硬着头皮穿过纷芸众席，向着紫辰的席位走去。
　　然而她所过之处尽皆响起悠长的唏嘘之声，梵音纳罕非常，一双眼睛疑惑地瞅着众神仙的脸色，这才发觉他们的眼神皆盯着一物——紫霜剑。
　　梵音恍然大悟，想必这紫霜剑是因了前云裳天后的缘故才变得备受大家瞩目，她倒不介意众神仙们观赏神剑，只是他们观赏神剑的同时会不自觉将目光落到她身上，这叫她老大不乐意了。
　　当下，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对紫霜剑道：“晓霜，缩了身子回我袖中！”
　　紫霜剑得令，身子霎时缩成拇指大小，钻进梵音的袖子。
　　四下众神无不露出震骇之色，梵音顾不得他们，径自向前走去。
　　此时宴席尚未正式开始，天帝与天后还未驾到，紫辰与紫苏两位殿下因离众神席位远，只得兀自低头喝酒。
　　梵音厚着脸皮到了紫辰席位，尚未开口即被紫辰抢先道：“本宫的席位可不是你能坐的。”
　　梵音一愕，这紫辰在众神面前看来是要装正经的，可她梵音却不管这些。
　　“小仙是天帝请来的，偏偏没了位子坐，小仙这四处一瞧，发觉唯有跟殿下您比较熟络，殿下您就勉为其难，跟小仙挤一挤吧！”
　　说罢，她毫不客气地挨了紫辰坐下。
　　紫辰在席下不动声色地握了她的手道：“呆会儿见了天帝天后，一定要讲礼数、大气隐忍，切莫意气用事。”
　　“知道啦！你可知道天帝为何专遣月老找我赴宴吗？”
　　“咳……一会儿你不就知道了。”紫辰掩饰什么似的咳了一声，一抹淡淡的红晕浮凸脸颊，梵音心中极为纳闷，紫辰难道是喝酒喝多了？

作者有话说

　　发现以前的文进度比较慢，以后会把情节写得紧凑些，这样自己也尽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