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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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怀先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被传送到了一处森林里，头顶繁茂的树枝遮得严严实实，连阳光都照不进来这片森林里，显得格外阴冷可怖，周边一人高的草丛还时不时传来一阵阵细细簌簌的声音。
“唉，上来就搞这些，又不是在玩恐怖游戏，烦死了。”宋怀先身后的大手瞬间弹了出去在草丛里抓到了一只全身雪白，只有耳尖是泛着些许金黄的，瞪眼蹬腿试图逃离的兔子。
“放开我！你这个不被神眷顾的骑士竟然背叛了神！你会被雷....呜呜呜呜呜！”兔子被大手捏住耳朵急得跳脚，开始大声唾骂起了宋怀先。
宋怀先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叫“背叛了神”，但是她不经意间低头看到了自己身上的穿着，紧密缝合的锁甲外套着一身银色的轻铠，看穿着确实是个骑士，但是宋怀先摸向腰间的手却只摸到了剑鞘没有摸到长剑。
摸不到头脑的宋怀先准备先解决眼前的疑惑，“为什么你说我背叛了神？”那只大手捏着兔子的耳朵把它送到宋怀先面前，宋怀先半俯下身来看着这只兔子轻声问道。
兔子看着眼前这个语气温柔但是手上已经握紧匕首的一看就是准备撕票的女骑士，腿也不蹬了，也不准备跑了，“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呜呜呜你这个背叛了主神的骑士....嗝”短短时间内，兔子就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了，这速度和力度让宋怀先瞳孔地震。“你这个大手....嗝..明明就是属于邪恶的巨人一族，还说你没有背叛主神。”
宋怀先瞥了一眼捏着它的大手，心想这个世界的背景怎么还是跟北欧神话有关的？
在兔子还闷头为自己不幸的遭遇痛哭时，宋怀先已经起了坏心眼子，两指并拢在一起像是夹住了什么东西一样，然后指尖一阵微芒闪过出现了一张蓝色的消耗卡。
这是宋怀先利用“等价交换”抽出来的伪装卡，她撕碎了那张卡洒在了大手上，大手瞬间变成了巨型猫爪。
“你看错了，那是我的猫爪。”宋怀先脸不红心不跳的拿出一根胡萝卜递给了兔子然后假意安慰道。
“可恶，我没有看错！”兔子呲牙咧嘴，满脸眼泪鼻涕的就想挠宋怀先的脸。
宋怀先皱了一下眉，她不想在这儿浪费这么多时间。“是你看错了。”宋怀先的左手变成了巨大的猫爪，亮出了锋利的爪尖抵在了兔子细嫩的脖子上，眼看着爪尖就要刺破喉管。
她低头欣赏着兔子露出了恐惧的神色，一时间还有些沉迷。
“是我看错了，骑士大人。”兔子狠狠的咽了下口水，虽然眼神中还是透露着对宋怀先的恐惧但是现在已经满脸坚定的说出了违心的话。
“没关系，我原谅你了。”宋怀先挥了挥手，两只巨大的猫爪散去。不再有人捏着耳朵的兔子从半空中摔到了地上。“我刚才打了一架，脑袋有点脑震荡，有点失忆，不记得主城在哪儿了，你带我去吧。”
兔子还在捧着自己的屁股大呼痛，宋怀先就已经盘算好了接下来怎么“卖”了它了。
“您说的是那个失去了公主的尤克特拉希尔吗？”宋怀先点了点头。
兔子了然，它用爪子给宋怀先指了指路，“我明白了，您也是准备应征勇者去救公主的吧？我带您去。”
兔子在前面一蹦一跳的带着路，宋怀先把腰间的剑鞘扔进了戒指里，毕竟没有剑，要这剑鞘也没什么用，难道遇到敌人拿这个砸晕敌人吗？
宋怀先还试图联系277，但是就像魔方说的，这个游戏位面里屏蔽了所有的通讯设施。但是自己还是多少能感受到他现在很安全，但是好像很愤怒的样子。
她还没见过277生气的样子，不知道何方神圣能把冷静自若的277逼到那步田地呢。
领路的兔子一开始还跑的挺快的，后来逐渐慢了下来。宋怀先于是把它搂在怀里，二指捏住一张白色的技能卡，召唤出了一匹黑色的马。因为只能作为骑乘类道具使用，而且还有磨损度没有任何附加技能，所以判定为白色的卡。这还是宋怀先拿多余的游戏货币买的，买了一堆这样的卡，几乎把魔方商店搬空了。
兔子被搂在怀里一边啃着萝卜一边给宋怀先指明方向，身下的黑马穿梭于森林之中，即便有危险也被宋怀先的两只巨型猫爪给扫除了，于是一路无阻。
从森林中跃出的一瞬间，她就看到了高耸入云的城堡被一条宽阔的护城河围在中心，周围城镇和大小村落散发出的橙红色灯光好像一团燃烧的烈火。
而高耸入云的城堡附在了一棵白色的散发着荧光的巨树上，那棵巨树四散的枝桠甚至快要漫到了他们的头顶。
“为什么这么显眼的树我们在森林里却看不到？”宋怀先捏了捏兔子的爪子。
“您可以理解为，这森林就是蛋壳，有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薄膜保护着内里的蛋清和蛋黄。必须要足够靠近主城才能看到。”兔子已经放弃怀疑宋怀先失忆失的太是时机，干脆和盘托出保住自己的兔命。
“既然如此为什么恶龙还能从主城掳掠公主呢？”宋怀先跳下了马，黑马仿佛是被搅碎的纸张一样碎裂，然后化为了光点消失。
“因为恶龙一开始是与这巨树伴生的，它休憩在树上，渴了就喝树根涌出的甘泉，饿了就咬下树上结出的果子。直到人的时代来临，他们聆听神音，在这里建造城邦，恶龙一开始并不理会这群抢夺自己栖息之地的人类，直到后来，人类惧怕恶龙开始执意驱逐它，恶龙才离开了这个地方，隐居在魔法森林的最深处。”兔子垂下了耳朵，看起来有些惋惜还有些难过。
“但是人类对于恶龙的惧怕让他们不满足于此，要么征服它，要么杀掉它。于是他们绞尽脑汁想了很多办法，直到有一天，恶龙的哀嚎声带着龙息的力量几乎铲平了大半个森林。人类带着神赐下的武器剜出了恶龙的心脏，在虚弱的恶龙面前分食掉了它。”宋怀先听的拳头硬了，她有点不想救这个公主了。
“分食这颗心脏的就是现在尤克特拉希尔的王族一脉。新芽长成巨树，日月轮转了不知道多少个四季，王族依然因为龙心的力量不老不死，统治着这座王城。”
“主线剧情开启完毕，请宿主前往王城接取拯救公主的任务。”宋怀先耳边响起了空灵的电子女声。
她望着远处灯火通明宛若真的正在燃烧的火焰的王城，却希望它真的燃烧起来。裹挟着丑陋吞食怪兽的心的王族，带着懦弱的居民一起化为虚无。
“骑士大人，您可以答应我一个请求吗？”兔子身子低伏，露出脆弱的脖颈，宋怀先还沉浸在自己可怖的欲望中，斜眼俯视着它，她已经猜到它的请求了。
救救那条恶龙吧，宋怀先这么想，应该是这样的请求吧。
“请您杀掉恶龙吧。”
宋怀先通过城镇的街道来到王城前，她四处打量着，找寻着贴着赏金榜单的公示台。
公示台看上去已经老旧不堪了，木板的裂缝让这块板子看起来被风轻轻一刮就会断掉。上面贴着一张镶着金边的羊皮纸，宋怀先盯着那张羊皮纸有点出神。
她伫立在公示板前太久，路过的行人都对她投来好奇的目光。
终于，她揭下了那张羊皮纸，马上就有人走了过来，为她带路去王城。
宋怀先随着那人走进了王城，一路走过许多巡逻的骑士朝她投来或怜悯或嘲笑的目光。
“骑士大人，失去了剑对尤克特拉希尔的骑士来说是一种莫大的羞辱，他们相信那是神对自己最后的怜悯，失去了剑的骑士一般都会头戴黑纱。不同地区的骑士习俗或许也不同，您不要介怀。”那个领路的人贴心的从其他骑士那里要来了一块黑纱。“还是带着吧，可能有些骑士会找您麻烦。”
她接过黑纱道了声谢谢，穿着银甲头戴黑纱怎么看都很诡异，她把黑纱系在了脖子上，并没有戴上的打算。
去往王宫的路极其遥远且一路上经过不少关卡，让宋怀先有些疲惫。
“很快就到了。”领路的人这么说道。
她垂目点了点头，有些无聊的感知了一下277的状态，竟然还在生气。她现在知道的太多只觉得烦闷，想快点见到277，的帅脸缓解一下坏心情。
“骑士大人，王在里面等您。”领路的人在一处长的没有尽头的台阶下停住，宋怀先已经有些暴躁了，她耐着性子道谢然后目送那个人离开，手里捏着一张化成碎片的速度强化卡，她的身影快到几乎留在原地的只有残影，眨眼间已经登到了台阶的一半。
“远道而来的骑士，你辛苦了。”在她刚到达台阶尽头的同时，一道浑厚的声音从半掩的门扉中传了出来，她推门而入，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条提示。
“食心而不死者，拉斐斯.戴蒙”
宋怀先站在门口望着头顶着这条提示的王，他穿着白色的长袍，袖口和领口镶着一圈水蓝色的细小宝石，胸口用银线纹着一棵树的样式。她抬眼去看那个王的长相，不是自己曾在电视剧里看到的迂腐老头，反而是英气的中年男人，黑色的中长发用一个银扣绑缚住，蓝色的眼睛此刻正饶有兴趣的望着自己，他的额前戴着一顶嵌着蓝色和绿色宝石的银冠。
她总觉得这个模样和配色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
“看来骑士大人想象中的我可能是什么迂腐老头啊。”拉菲斯轻轻的笑着从一旁的桌上取过一只酒杯递给了宋怀先。
宋怀先接过酒杯并没有喝，她皱眉盯着盛满艳红酒液的银杯，但是只能闻到空气中让人窒息的腐肉的味道，她确实有些扫兴。
“是的，我原以为传说中的食龙心而不死的会是干枯的老头子，没想到是帅哥。”她有些不舍的把酒杯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起码您对我的容貌是非常满意的。”他当然看到了宋怀先放下的酒杯，但还是朝她举起了杯子，“这一杯敬您，不远万里来到世界之树庇护之地，前来拯救我陷入恶龙血口的可怜花朵一样的女儿。”
拉菲斯把杯中美酒一饮而尽，“看来您更喜欢直白一些，那我就长话短说。
”拉菲斯放下酒杯走到最高的一张桌子前取过一卷羊皮卷递给了跟在身后的宋怀先。“这是魔法森林的大致地图，恶龙栖息在最深处，外围是危险的魔物，内里则是崎岖的山崖和深不可测的深渊。为了迎回我的女儿，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拉菲斯皱眉望着被宋怀先展开的羊皮卷，他紧盯着森林深处上画着的龙头。“一切代价？”宋怀先嗤笑出声，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
“是的，一切代价。我已经失去了我的爱人，我不能再失去她了。”拉菲斯郑重的望着宋怀先，话语坚定，却又让宋怀先发笑。
“那我要是说，我想要神的怜悯呢。”宋怀先一屁股坐在了旁边桌子上，她摇着手里的羊皮卷有些好奇的望着拉菲斯，说实话她真的很好奇拉菲斯会如何选择。
拉菲斯微眯着眼看着宋怀先，面前年轻的女骑士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身份而感到丝毫畏惧和僭越身份的愧疚，反而脸上洋溢着好奇和有些挑衅的笑容，那双黄油色的眸子此时像打量猎物的毒蛇似的望着自己。
他面上还是那副淡然的仿佛一切尽在掌控的样子，心里已经敲起了警钟。这位远道而来的骑士小姐并不像她看上去的那么好对付，如果不谨慎可能付出的代价就不止如此了。
“您应该知道，在尤克特拉希尔，骑士的剑是由神赐予的怜悯，我是无法满足您的要求的。”拉菲斯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
少女也不失望，夸张的俯身朝着拉菲斯行礼。“那太遗憾了，拉菲斯陛下，是我僭越了。按照约定我会带回王城最尊贵的花朵，而作为奖赏，付出您的一切代价吧。”少女抬起的脸庞上尽是难掩的悲伤和坚定，而她黄油色的眸子里却盛满了笑意。
拉菲斯鲜有的并没有再开口回应她，只是垂目轻轻点了点头，把桌案上一封用蜡封起来的羊皮卷递给她，然后目送少女走出了宫门。
少女走出了那扇门，不知为何，强烈的不安几乎吞噬了他的心脏。
他手撑着桌案的一角，心里有无数声音在肆意咆哮，脑内几乎除了咆哮声再无其他声音，良久他正扶着的桌角处出现了无数裂痕向四处延申，直到整张桌面都因为裂缝而断塌。
“哈哈哈哈哈啊——”失去了支撑的他有些颓然的抬头望着桌案后的墙壁上挂着的一副画像，那是一位金发绿眼的美人，怀中抱着象征皇后权柄的金苹果，手里握着银色的像是树枝的权杖。
“我已经付出了一切代价了，骑士。”
“我们的计划不变。”拉菲斯对着阴影处盘踞的影子冷声说道，“如您所愿，人之子。”棕色的巨蛇吐着信子消失在了原地。
“埃斯科，再次原谅我吧。”
拥有世间最大智慧的人之子被“恶”所诱惑，踏上了一条他并不知道的、渎神的道路，又或者他清醒着心甘情愿地被“恶”所愚弄。
宋怀先并没有立刻离开王宫，在她来王城的路上听到了不少消息，她想在这儿多呆一个晚上尽量多收集一些消息再去救那位公主。
她捏碎了一张隐身卡，与降临的夜色合二为一，她听着巡逻骑士的嬉笑声，跟在他们身后拐进了一条巷道。
“唉....你们知道吗？前几天那位由博尔公爵死在了自己的床上，听说死状跟那位一摸一样！”穿着黑色铠甲的骑士尽管压低着声音但还是不难听出他的震惊，宋怀先跟在他们身后吃着牛肉条听着墙角。
“呸，你这是真的吗？我听我在由博尔公爵家负责护卫的兄弟说死状可比那位惨烈不少，一看就是恶龙来讨债了！”几位骑士不禁打了个寒战，即便才刚入秋不久他们还是觉得背后一阵阵的发凉。
“不过那位也是...太可惜了。明明王跟她那么恩爱，现在只留王一个人，我前两天轮班去护卫王宫的时候，还看到王站在那位的画像前说话呢！”骑士们不约而同发出了叹息。
“那位是谁啊？”宋怀先耳朵竖起来突然问道。
骑士们以为是哪个没见过世面刚来的傻小子，差点就喝骂起来，想到自己跟兄弟们还在巡逻瞬间捂住了嘴然后小声咆哮道，“这你都不知道，就是尤克特拉希尔最尊贵的花朵啊！埃斯科.戴蒙！当今的王已经故去的王妃。”
“尤克特拉希尔最尊贵的花朵说的不是公主吗？”宋怀先接着问道，还没发现古怪的骑士接着说道，“哎呀，两位都是一样的漂亮，说谁是花朵都可以，等等，你是.....”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骑士几乎是同时拔出了剑，但是身边却空无一人。
“我不想伤害到你们任何一位，先生们，”宋怀先并没有选择暴露自己，她依旧藏身在黑暗中看着这群骑士被吓到的反应。“但是我对你们说的故事很感兴趣，让我们开始吧？夜还很长呢。”宋怀先手中光点消逝，几位骑士连求救声都没来及地发出就被拖进了黑暗之中。
于是几位骑士在一片漆黑却只能看见一双黄油色眼睛的空间里畏畏缩缩的给宋怀先讲了将近一宿的故事，从父辈那里听来的建城的故事到如今自己在各处听来的八卦，全部一五一十的说给了她。
但是其中听起来比较抓耳朵的只有一句“王妃是与神的怜悯一起降生于这个世界的”和“在王和几位重要的贵族一起吃掉龙心后王妃就病倒了，不久就去世了。”
直到最后几位骑士看起来确实没话说了只能萎靡的坐在原地小鸡啄米似的打瞌睡为止，宋怀先才抹去了他们的记忆把他们送回了那条巷子，而自己则已经进入了那片广袤的森林之中，踏上了寻找公主的路途。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