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岗去言情文后我事业线满分了》糖粥藕

4、一周目4

　　“姑娘，姑娘！”

　　宋纯束回过神，雨中已不再有那少年的身影。她收回视线，伸手拨了下青凉伞柄处的佩玉。

　　“叮叮－－”

　　青玉色泽清透，声音脆爽。

　　疏影抿了抿嘴，瞧着不大赞同：“姑娘，我们收下外男的伞不大好吧？”

　　宋纯束因为之前的出格想法有些脸热，手上却紧了紧伞。“疏影，我已经及笄了。况且我们大周民风奔放，这里可不是淳朴的北塞。”据说北塞人连脚都不允许露在衣袍外，男女当街也不能交谈。

　　疏影没有什么好说，她望向雨里：“那位公子瞧着真奇怪，一声不吭走过来把伞塞给了姑娘，自己却扭头踏回雨里了。也不知道他外袍上的兜帽是什么料子，瞧着都不见湿。”

　　宋纯束一向是十二分知恩图报的，用了人家的伞让人家独自淋雨离去，她心中愧疚。想起那少年凑近时的那双漂亮星眸，她抬手解了青凉伞上的佩玉，攥在手中。

　　宋纯束：“疏影，回去找宋石来，我想寻这位小恩人，他将伞借于我们，我们该好好谢他。”

　　也不知道这小恩人家住哪里，是否婚配？看穿着估计也是大家公子。另外上次送来送来的莲花棚课题，她逐一写了，正想让他回禀过去呢。

　　……

　　这两天宋纯束懒懒窝在家中，早上不遗漏去宋母处请安撒欢，晚了就在院子里和丫头们听听书、看花弄草玩猫猫；闲了就去书房研读父亲带回家的各类书籍。

　　至于那日话本子带来的异常已不再出现，就是平时有些多梦。

　　而雨中赠伞少年的消息宋石也一直未打探到什么。

　　这日她照常去宋母处请安，让她想起来一件大事来：御史中丞柳大人家的柳老太君，这个月底要举办寿宴。

　　柳家和宋家颇有渊源，宋纯束还喊柳老太君一声“干祖母”。

　　柳老太君近年来吃斋念佛，已不管世事了，只留他们几个小儿女承欢膝下，享天伦之乐。而她因为之前及笄和相看的事情，有小半年没有再见自己这位干祖母了，还差点把她寿宴的事忘记。

　　宋纯束心中有愧，当下摒弃杂念，静下心来为柳老太君誉抄《大佛顶首楞严经》。

　　这楞严咒有“咒中之王”的美誉，宋纯束准备誉抄以便柳老太君日后晨起诵读。楞严咒被誉为正法的代表，有“世上一人诵持楞严咒，正法即不会毁灭”的说法。

　　宋纯束抄写佛法，心中亦是一片宁静，最近多梦的症状都有所缓解，她觉得一切行至山前终有路。

　　很快就到柳老太君的寿辰了。

　　不若一般宾客，宋母携宋纯束晨起梳洗盘点后，就前往了柳府。交代了宋纯束几句后，宋母寻了柳夫人一同前往前厅。而宋纯束带着暗香疏影，直往柳老太君处。

　　彩霞千褶留仙裙，一点珠玉流苏髻；眉远唇朱肤赛雪，质温气婉自秀然。

　　柳老太君远远瞧着，就认出袅娜走来的是自己那秀外慧中的干孙女。她那东京独一份的秀气，真真是书香气和女子娇美两相完美结合，无人能出其右。

　　“白茅，到这里来！”柳老太君扬声道。

　　“干祖母。”宋纯束快步走来。

　　柳老太君扶起宋纯束，脸却转向来左侧。

　　她的乖孙自宋纯束身影初现就没挪开过目光，孙女瞧见她的目光倒是低头“噗嗤”笑了。

　　柳老太君赌气“哼”了一声，“还记得我这柳府的老婆子？”

　　柳如意见状推了自家哥哥一把，柳汝云当下便被推到宋纯束身边。他不得不收起直勾勾盯着宋纯束的视线，轻笑解围：“白茅，祖母一直很记挂你。”

　　柳如意上前抱住柳老太君的小臂，视线却在自家哥哥和宋纯束身上绕。她拉长了声音：“何止是老太太，记挂你的人可多着哩～”

　　柳家兄妹自小就是一唱一和的，宋纯束早习惯了，没放在心上。只是老太太这边，她总是有些没做到位：“干祖母……”

　　柳老太君看到她那双低垂的眼睛就认输了，“行了，你与如意去玩吧！”白茅这丫头刚及笄，该说亲了。她身上娃娃亲的事，东京氏族家没有不知的。

　　宋家是东京本土氏族里渊源最久远的，不说旁支，她祖父这支中，她祖父做到宰相后退位当了太子太傅。他父亲扎根基层，从秘书省七品小官做到秘书监官，掌大周文书及祭祀文稿等收集编撰。

　　至于她自己，她说的娃娃亲是世袭侯爵，那家的小侯爷的母亲又是当今圣上一母同胞的幼妹。

　　两家在行在街头一步一官的东京，也是一等一的好家世，所以一双双眼睛都盯着呢。

　　他们门当户对，但是娃娃亲在当今这个民风越发开放的大周，不那么约束人了。而且那娃娃亲家里只剩了他一个未弱冠的孩子，并一个没爵位的叔父。

　　想解除他们的婚约，不是多费事，只要肯花心思。

　　她老了，喜欢什么后辈，就想放在身边。说到底，干孙女到底是没有孙媳妇亲呢。拍了拍自家孙女后，她倦意初现。

　　柳如意知趣地收回手，打量柳汝云几眼后，她朗声揽过宋纯束就要告退。

　　柳如意：“祖母，孙儿和白茅姐姐就不打扰您了。”看到柳汝云轻掠过她的目光，柳如意压下不适，“对了，哥哥前几日带给我的佛经我尚且参不透，不知可否指点妹妹一二？”

　　宋纯束跟着柳如意一起屈膝行礼，柳汝云那声“走罢”飘散在风中。

　　三人一路无话，一向活跃的柳如意都闷在一边。

　　宋纯束觉得她似乎有了什么心事，拍了拍她的手低声询问：“如意？”

　　柳如意如梦初醒，瞪大眼看了过来。

　　宋纯束安抚一笑，“怎么了？”柳如意一向活泼明艳，举止大方，每次她来柳府必定不会让她遭到这般冷遇。

　　一旁安静许久的柳汝云轻笑一声，柳如意抖了一下，再抬头已经恢复往常：

　　“白茅，哥哥给我寻得佛经我总参不透，心中不免杂乱。那佛经我没带在身上，你们在这等我一会儿，我去拿了再来寻你好吗？”

　　“无妨。”宋纯束拂过柳如意的发顶，她大柳如意几个月，把她当妹妹看待，她的要求宋纯束总是不会拒绝，何况是这种小事。

　　见她身边丫头都不在身边，宋纯束招手示意暗香上前：“可要暗香与你同去？”

　　柳如意刚要摇头，下意识瞥了自家哥哥一眼后，挣扎了下艰难开口，

　　“姐姐，疏影可能也要跟我走一趟了，今天府里忙，我院子里的丫头都去前厅了。我那边还囤了点东西要送祖母，这会要搬去前厅备着，一个人可能搬不了。”

　　暗香闻言看向宋纯束，宋纯束倒是无所谓，“无事，你们去吧。”柳府她最是熟悉。

　　三人走后，宋纯束瞧了附近的亭子：“汝云哥哥，不如到那边等等如意吧？”她怕等下如意找不到他们人，另外他们孤男寡女，去书房那种封闭的地方不大合适。

　　柳汝云望过去，瞧见亭子内摆有黑白棋子，还留有一盘残局。

　　柳汝云：“你我也许久未过招了，白茅，陪我下下棋？”他行至桌前，伸手捻起黑子，指骨纤薄，右手中指和无名指处略有薄茧。

　　宋纯束上前捻起白子兀自收好至一旁的楸木棋盒中，想想明年就是三年一次的科举了。

　　“汝云哥哥，我听闻北塞习武之人，会在手腕、膝盖等发力之处绑缚布条，以起到保护作用。”

　　柳汝云闻言垂眸望去，不知她是在哪听说的这种事。

　　眼前柔荑轻拢慢捻，晃眼得很。他一晃神，就拿错了颗白子。

　　“哎~这是我的……”宋纯束见他拿错，正要提醒，就见柳汝云又松开了手，白子琳琅掉落，她忙下意识弯腰伸手去接。

　　肩后发丝自然垂落，自她胸前划到柳汝云的手背上。柳汝云手指微动，心中一股涩意上涌。待回过神，他已经反手松松托住了那缕垂落的发丝。下一秒宋纯束起身，发丝调皮划过手心，又带起一阵酥麻。

　　“啪！”，棋子重新归到一处，她不曾注意他的动作，已经翩然站好。

　　“汝云哥哥，我们开始吧？”宋纯束眉眼弯弯，一派温婉。她好久没和别人下过棋了，院子里的丫头们只喜欢听话本子、逗猫。

　　“嗯。”柳汝云听到自己如同被蛊惑般的声音。

　　宋纯束看见柳汝云带着薄茧的手，继续刚刚的话题：“明年就要科举了，汝云哥哥家中温习辛勤，指掌握管之处都磨损起茧了。”

　　柳汝云这才从她捏棋的手上移开目光，瞧见自己手上薄茧，不甚在意地跟了一步棋，语气倒是势在必得：

　　“寒窗苦读，在此一举。”如果辛勤付出，就能获得想要的，不说是手上起茧子了，心上生出茧子都无妨。他愿意付出努力去争去抢，也相信自己可以得到。

　　想到这里他望向对面的姑娘，她今年及笄，明年自己科举。只需再等他一年，他定会在一日看遍东京花后，稳坐高头大马，直去宋府求娶，让她成为全大周最受瞩目的姑娘。

　　“汝云哥哥志向高远，又勤勉刻苦，定能心想事成。”宋纯束从心底那么想，带出来的祝福也真心实意。

　　“但是还是要注意保重身体，父亲的同僚元先生博闻强识，喜探寻收集域外之物。前两日他送了父亲几卷‘绷带’，是域外专门用来止血的白色布条，材质和麻布类似但又精巧许多。

　　我想将其裁成指节宽度，想来可以包裹在指节和手掌处，以缓解奋笔疾书之痛。”

　　这几个月她疏忽与柳府的关系，但是柳如意常常传信来宋府，信中常说柳汝云为了来年的科举废寝忘食，严重时手都抽了。

　　她在府中看些杂书，知晓习武之人爱用布护住受力部位以免受伤，又遇到父亲同僚送来的绷带，其精巧得体，心想将其裁成合适的大小，应该对柳汝云有用。

　　宋纯束观察棋局，觉得今日柳汝云有些放水了。她看准其中一处漏洞，捏着棋子便不留余力地吃死柳汝云。

　　“我赢了！”

　　少女扬起笑脸，柳汝云被晃了心神。

　　“那绷带我暂且称其为护指带，我已改良好带来放到了马车上，晚些我去取了带给你好不好？”另外她那边还给柳如意绣了手帕。

　　柳汝云放下手中黑子，坐在桌前闷声笑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