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妞的温柔》目空空

6、第 6 章

　　怎么这些脏都擦不掉？”
　　我走过去看一下，然后捂着肚子狂笑。
　　“你有病啊？”
　　“是你有病吧，哪有人戴着几百年没擦过的太阳镜擦桌子啊。”
　　他闷闷地摘下眼镜。
　　“早晨出门明明才擦干净的，灰尘太大了。”
　　“嗯。”
　　“你不生气了？”
　　“生什么气？”
　　“就是……”
　　“我忘记了。”
　　“噢。”
　　“哎，小孩子啊。”
　　“你得寸进尺啦，没有人敢这样跟我讲话。”
　　“我早说过，凡事都有先例的。”
　　“哦，那你说你凭什么是这个先例。”
　　“就凭我是秦可欣。”
　　“了不起吗？”
　　“一点点。”
　　“小女人。”
　　“人妖。”
　　“你……”
　　“哼。”
　　“你……”
　　“闭嘴，上课了。”
　　然后是一个象发了疯的野兽般的男生双目怒睁，瞪着旁边看似无辜的女生。好久好久。
　　“喂，下课了。”
　　“……”
　　“你在这别动啊，我回去拿两个勺子过来。”
　　“干吗？”
　　“接着你的眼珠子啊，瞪了这么久还没掉下来，真是奇迹啊。”
　　“你……我……”
　　“好啦好啦，不气你了，我回去了，再见。”
　　“去吃饭吗？”
　　“干吗？”
　　“问一下行不行？”
　　“不干你事，再见。”
　　老天保佑，韩毅轩千万不要有心脏病，不然我就闯大祸了。
　　“韩毅轩今天怎么没来上课？”
　　“听说去医院了。”
　　不是被我猜中了吧？早知道就去买彩票了。
　　第二天早晨。
　　“韩毅轩，你来啦？怎么样？还好吧，昨天怎么去医院了？”
　　“一天不见，你怎么就变大妈了？”
　　“喂，我是关心你哎。”
　　“噢，昨天我的吉娃娃病了，我带它去医院。”
　　“吉娃娃？”
　　“问完了吗？大妈？”
　　老天就会开玩笑。不过韩毅轩养吉娃娃，也算一大奇闻。
　　“可欣，我是阿乐。星期天有空么？”
　　“有啊，干吗？”
　　“我们去郊游，你要不要去？”
　　“好啊，人多么？”
　　“不少，都是我朋友，去吧？”
　　“嗯 。”
　　“那我星期天去接你。”
　　星期天早晨，阿乐带我到一个很漂亮的地方。绿草茵茵，流水清清。这样的地方，艳儿一定很喜欢。
　　“你好，我叫米雅。”
　　“我叫秦可欣。”
　　“你是阿乐现在的女朋友？”
　　“……”
　　“是不是？”
　　“……”
　　“你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吗？”
　　“我……”
　　“秦可欣。”
　　“韩毅轩？”
　　“你也来了？认识萧楠？”
　　“阿乐认识他。”
　　韩毅轩的出现，似乎解救了我。解救？怎么好象是童话故事里的王子跟公主。呵呵。
　　“你好，秦可欣是我朋友，我有话跟她说，你可以先离开吗？”
　　米雅微笑着走开了，眼神里却好象有种不屑的感觉。
　　他们都玩的很开心，我感觉自己像是多余的。只想一个人静静坐在溪边。
　　“你会游泳吗？”米雅挑衅似的问我。
　　“不会。”
　　“敢跟我玩个游戏吗？”
　　“玩什么？”
　　“试试看谁在阿乐心里比较重要。”
　　“有必要么？”
　　“你不敢？”
　　“怎么比？”
　　我们一起跳进水里，大声呼救。我看见阿乐焦急的表情，他迅速跳入水中，径直向米雅游过去。我输了。于是呼救都变得无力。在我意识渐渐模糊的时候，有人抓住了我，努力睁开眼睛，看见韩毅轩的脸。
　　“醒了？”
　　“我在哪里？”
　　“医院。”
　　“噢。”
　　“医生说你肺部积水，要留院观察。”
　　“噢。”
　　“为什么？”
　　“嗯？”
　　“为什么干脆不求救、不挣扎了？”
　　“……”
　　“因为他想救的不是你吗？”
　　“我想休息。”
　　“为什么不敢承认？”
　　“……”
　　“回答我。”
　　“够了吗？你要我承认什么？承认我男朋友在乎别人比在乎我多么？承认我在他心目中微不足道么？承认我的爱很愚蠢么？为什么要逼我？为什么不给我一点希望？为什么不让我多一点幻想？”眼泪象断线的珠子，纷纷下落，止不住。
　　“对……对不起。”
　　第二天，阿乐来医院看我。我一如既往地微笑着。
　　“米雅还好么？”
　　“她没事。”
　　“那就好了。”
　　“对不起。”
　　“不用道歉，没关系，真的。”
　　“我当时……”
　　“不要解释。”我伸手捂住他的嘴巴，“让我自己承受，该与不该，都留给我，你不必介怀。”
　　他把我拥在怀里，轻轻地重复着对不起，一遍又一遍。
　　晚上，我给艳儿打电话，告诉她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其实我知道，要那么小的她跟我一起承受这些，真的很残忍。可是除了她，我不知道有谁更适合了解我的心情。她跟我很多地方不一样，却又有太多的相似。所有的心情，我只想第一个告诉她。听我说完，她用那可爱的声音说：“可欣加油。”足够了。有她这句话，我就又有了足够的勇气坚持到底。感激上苍让我拥有她。
　　几天后，阿乐接我出院，送我回学校。
　　“可欣。”
　　“嗯？”
　　“我觉得很抱歉。”
　　“不用抱歉，没什么的。”
　　“……”
　　“你只要好好爱我就可以啦。”
　　“我爱你。”
　　“嗯，谢谢，我回去了，再见。”
　　我必须赶快离开。不想让他看到即将决堤的泪水，还好，不早不晚，刚转身，它们就约好了似的一拥而下。
　　“秦可欣。”
　　我忙不迭地擦掉眼泪。
　　“韩毅轩？你好啊。”
　　“在哭？”
　　“没有。”
　　“你真虚伪。”
　　“……”
　　“你真的快乐吗？总是装出一副幸福的不得了的样子。要所有人给你羡慕的目光。渴望在那些目光里得到满足，却每每事与愿违。越发落寞无助。悲伤没办法倾诉。怕自己的‘光辉形象’毁于一旦。于是，明明伤痕累累还假装坚强。明明伤口在流血，却故作镇静，面带微笑地跟别人打招呼。然后自己编一些荒诞绝伦的借口，让自己沉浸在美梦里，醒来后只能躲进营造已久的孤独心屋。所以你叫自己‘百年孤独’。”
　　“你不觉得自己太自以为是了么？凭什么把你一厢情愿的看法加注在我身上？告诉你，我不是那样的。‘百年孤独’只是一本书的名字。”
　　“否认吧，你或许可以骗别人，但是，骗得过自己吗？”
　　“……”
　　“希望你好好想想，被人骗已经够可怜了，自欺欺人就是可悲。”
　　“我没有奢求什么，只要能守着他就够了。哪怕只能远远地守望，我也会很满足。总觉得跟他呼吸一样的空气都是一种幸福。所以我才来到这个城市。”
　　“这样的爱会不会让你太卑微了？”
　　“为了爱，卑躬屈膝又如何？”
　　“顽固。”
　　“有好一点的形容词么？”
　　“没有。”
　　“谢谢你。”
　　“什么？”
　　“没什么，再见。”
　　“上课吗？”
　　“我等一下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