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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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加入日光计划。】
【愿您有一趟愉快的旅程。】
【愿您通往光明之路。】
【请填写个人信息准备进入高塔。】
【嘀-】
【请填写：姓名】
【请填写：编号】
……
【错误】【错误】
【主系统繁忙中……】
【请填写：姓名】
【请填＆:/-/＃编＊？￥】
“……”
青年看着面前的大眼睛瞳仁开始暴突骤缩，因为没有眼皮，瞳仁里本来金色的光开始一明一暗地闪烁，最终它痛苦地扭动起来，开始蹦迪。
它在青年眼前不停地上蹿下跳，眼眶上缠绕的跳跃的光簇在扭动中崩上了青年的衣袖，火苗迅速地爬到了他的小臂上。
青年的半边衣袖眨眼间便烧焦了，大小块的焦黑色物质从还算完好的布料下簌簌地掉落。
青年倒吸口气，将火苗拍灭，半开玩笑道，“火气这么大嘛…”
拍了几下火灭了，他定眼一看，皮肤竟然一点没事，还是光洁如初。
青年咋舌。
大眼睛的金光又闪了俩下不动弹了，它的瞳仁渐渐向下聚焦，光的颜色也不如一开始明艳，好像进入待机了。
“……”
青年歪头打量日轮眼睛，他试探着向前走了一步，眯起眼来细细地观察着它的情况。原本闪着金色的瞳仁从浅处开始渐渐变得灰白，光芒像被夺走般渐渐衰退，好像要s……
【连接成功！连接成功！】
青年啧了一声，迅速向后连退几步，俩只手各顾一边揉着被震麻的耳朵。
【叮！检测到参与者身上的信息源，是否使用一键录入功能？】
大眼睛灰败的瞳仁里又迸发出光芒，像打了鸡血一样精神振奋，转瞬又恢复成了那个金光熠熠的卡姿兰。
它弯了弯眼角，瞳仁里射出一束光，光散成了的金色的光粒慢悠悠地行进到青年眼前，纷纷扬扬地组成了一面巨大的光幕。
光粒全都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微微轰鸣，嗡的一声便连接在了一起，大片的金光闪了一下，巨大的光幕转瞬染上了淡蓝色，屏幕渐渐暗淡下来，其上的界面十分简洁，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对话框。
【检测到信息源｛姓名｝，是否一键录入？】
下面是两个不同颜色的选项按钮，一个“是”，一个“否”。
不用白不用。
青年将食指点在绿色的“是”上，一不小心手指穿过了光幕，带着一些光粒戳进了日轮大眼睛里。
大眼睛又一次暴突，略带哀怨地抬眼瞥了一眼青年。
青年装作没看见，把腻着一层奇怪粘液的食指用胸前口袋里的小手帕擦了擦，又若无其事地放了回去。
“信息源是什么？”青年看着光幕上的【姓名－阙笺予－录入成功】，向日轮眼睛眨眨眼。
【叮！信息源指信息的发源地，来源地包括信息资源生产地和发生地、源头、根据地，主系统一般代指存储有用信息或数据的无生命物体或者生命。】
“我身上有信息源？在哪？”阙笺予挑挑眉。
【口袋。】
阙笺予悟了，他抽出刚刚回归胸前的灰扑扑的小方帕，开始观察起来。
【……】
【病号裤口袋。】
阙笺予恍然，他想起来在那个医院里随手揣进口袋的小方片，他拿了出来。
小方片就是很普通的小方片，在医院里应该是作为床头卡使用的。虽然它的外面有塑封过，但四周都断断续续开了不少，灰尘和沙砾磨蚀了外面的塑料，都躲藏在浑浊不堪伤痕累累的外皮下，和里面的纸质卡片亲密依偎着，不分你我。
阙笺予如果不知道自己是阙笺予，肯定认不出来已经被沙子磨得只剩些印子的姓名。姓名旁边是病人大头照，阙笺予勉强看出了一个头，面部模糊不清，一片沙子糊着，连个眼睛鼻子也看不出来在哪安着。
大头照下边是一串不知用途的编码，因为只剩最后那一小块塑料外皮还算完好，阙笺予也只能勉强看到最后几个数字。
“7…0…4…7…？”
阙笺予看着这张没科室没年龄的床头卡，满心疑窦。
恰此时大眼睛开始忽闪：
【编号｛7047｝已经被占用，请更换。】
阙笺予一边感叹它的“智能”，一边顺口问道：“有没有摇一摇摇数字那种，就是…”
大眼睛福至心灵，眨了俩下眼睛，光粒又眨出来不少，它们飘到了光幕上和先前的粒子交叠，光幕立刻换了个页面。
还是一个淡蓝对话框，上面写着【编号】，其下的输入框旁边有一个小骰子的图标。
阙笺予不过顺口说一句打趣，没想到功能是真的很齐全。
他上前用食指点了点小骰子，这回控制了力道，没有戳到日轮的卡姿兰大眼。
日轮大眼不知道怎么回事，看起来还挺开心的。它播报道：
【编号c301，是否确认？】
阙笺予挑眉，觉得挺不错的，按下了确认键。
日轮骤然眨眼，光粒快速地扑进它的瞳仁里，瞳仁深处隐隐开始发光。
【叮！姓名已填写！】
【叮！编号已填写！】
【参与者｛c301－阙笺予｝身份信息验证中……】
【验证成功！】
【信息载入中...】
【获取地址中...】
阙笺予的视野渐渐模糊，向着纯白的方向再一次缓慢行进。
【地址获取成功】
【传送点:中央高塔】
【倒计时5秒后开始传送】
【5…】
他闭上眼睛，仔细回味着刚刚的一幕。
说不惊讶是不可能的，这个场景本身就不符合常理，更不存在于“阙笺予”的观念之中。
虽然他没有什么关于这个身份的记忆，对于醒来后的一切事物更是毫无印象，但是熟悉感没办法欺骗人。
被尘土侵蚀的医院、无孔不入的沉重黑暗、都给他一种理所当然，事实如此的感觉。
包括......
【4…3…】
那个日轮口中的“日光计划”。
自从进入“地球中转站”后，只有这个词让他没什么芥蒂地接受了。
再后来的日轮眼，阙笺予刚看到的时候都认为自己眼花。
日轮不像生物，说是机器也远超现代科技水平。
【2…1…】
阙笺予睁开眼睛，直直地望向日轮的方向。
那只巨大的眼睛同样在看阙笺予，一眼望进了他的眼底。
它身周炸裂出小小的火花，发出滋滋的声音。在阙笺予望来的一瞬间，没有眼皮的瞳孔骤缩，最后眯成了一条横线。
像是一个真正的人，在弯曲嘴角对你微笑一样。
【...... 0。】
阙笺予眼前的景象在一瞬之间拉远，他感到眼睛有点不适，不得不再次闭上了眼。
直到炽烈的白光散去，耳后的一阵嘈杂声渐渐大了起来。
眼珠在眼皮的包裹下不安地转动几下，随后睁开了眼。
视野有几秒处于白茫茫的一片中，阙笺予缓了一会，抬头向周围看去。
视野中是一座富有科技感的高楼，呈上尖下宽的塔状，其金属色的光泽映衬着蔚蓝色天空，舒缓着他的眼部神经。
阙笺予略微向下挪动视线，高大的金属塔周还分散着一些大小不一的圆塔，一直绵延到了天际，而再远处的景物则如同被模糊了般朦胧不清。
他抬抬眼皮，视线在最中央的那座高塔上流连，最后停止于塔尖。
和日轮眼中别无二致的光粒聚在一起组成的几束光带缓缓流动。而被光带团簇的是一颗灰色的巨大球体，表面上遍布着暗纹，仔细地观察，还能看到球面上的凹陷凸起。
视线再向下，几只日轮大眼浮在光碟上，在分散的低塔间穿梭不断。它们身下的光碟似乎也是由同一种光粒构成，偶有光泽流连。
阙笺予似有所觉，低头看了一眼，发现自己同样身处一座矮塔之上，脚下踏着的光碟与日轮眼的如出一辙。
他想向后一步踩在塔顶上，却发现行动似乎被什么所阻碍。
阙笺予把手团成拳，锤了锤身周貌似不存在的屏障，又带出来一堆光粒飞在空中，如同火花迸溅般，光粒很快又隐匿不见。屏障有着玻璃的触感，但又没有敲击发出的响声，似乎也和光粒一般隐去。
他皱皱眉后便放弃挣扎，视线越过隐形的屏障，居然和不远处正在忙碌穿梭的日轮大眼遥遥对视了。大眼睛炯炯有神地投射来热情的视线，直到日轮眼们渐渐飞远，才恋恋不舍地收回。
“……”
阙笺予挪开视线，极力忽视被注视的异样感。
恰在此时，早已被他忽略自动当成背景音的杂音又异军突起，吵得阙笺予脑袋突突地疼。
他回头望了一眼。
远处黑压压一片，全是人。
阙笺予视力不太好，看不清太远的地方，只能看到一些圆形物体在动来动去。
大概是人头吧。他想。
视野可及的人头忽的涌动飞速，议论声更是直接拔高一个度，阙笺予似乎还听到了很多人的激情呐喊。
他纳闷地想，这群人激动什么... ...
阙笺予很快就知道了。
下一秒，他再次望向中央高塔，发现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
空气开始流动，却不是有微风徜徉而去，气流以一种奇怪的方式波动着，波光粼粼此刻也可以用来形容阙笺予周身。
这一幕是壮观且震撼的，似乎有金粉在天空各处流淌，舒缓的步调好像在弹奏空灵的歌曲般，音符碎裂成无数微小细屑，源源不断从阙笺予的精神上轻轻拂过。
又是光粒，微小如埃尘。
时间似乎将一秒当做两秒在过，阙笺予确定周围没有类似钟表的存在，却又切实听到了轻柔的滴答声，像是神明隐没在光背后的身影，明明逆着光看不清身形，曼妙空灵的呢喃低语又轻轻地抵达到你耳旁，和光粒一起抚慰着神经，令人不自觉地想要舒展身体。
光粒在空中缓慢流动，越来越多的光粒从各自隐匿之处显现，加入到这个庞大队伍，顺着中央高塔盘旋向上，一直到那颗不明灰色球体的上方才汇聚成型。
一个巨大的倒计时。
不说阙笺予看得一清二楚，他还清楚知道即使是他这双眼睛，再向后放个几百米一样望得清晰。
1:00。
最后一些光粒慢吞吞飘到自己的位置，和那个地球中转站的白空间一样，光粒轰鸣了一下，回声却响彻了整个天际。
似乎光芒吞没的天边有一座巨大的钟塔，在影影绰绰间将光撒向地面，伴随着直击心灵的震荡响声，空灵而持久，甚至想称为神明陨落前最后一首咏叹调的最后一音。
破碎的光撒在青年身上，光粒在浓密的睫毛与长发间徜徉，睫毛轻轻颤一下，光粒就扑簌簌地掉。天地间的一切都被蒙上了朦胧滤镜，有一种不切实际的美感。
但是阙笺予不怎么感冒。他还是那个观感：快要瞎了。
1:00，终于在天地沉寂后开始了变幻。
从1:00到0:59，光粒在空中纷乱飞舞。
阙笺予脚下的光碟倏地动了一下。他挑挑眉，朝着光碟重重踩了几脚。光粒火花般迸发几簇，它们似乎也向往着蔚蓝底色的巨大银幕，想要再飘高些却被束缚住，而后缓慢消失在了光碟平滑的表面上。
0:50。
阙笺予觉得自己这个位置实在是过分不友好，仰视着看天空，只能被动接受着视野里疯狂乱窜的光粒，偶尔从定格的那一瞬平静中窥探到庞大而又极具压迫的数字。
0:36。
脚下的光碟越发地不安分，像恐惧着什么即将到来的风雨倾覆而害怕到不自控颤抖。
0:33。
阙笺予再次重重地一脚踩上去，这一次却没有踩到物体的实感，包括原本放在光碟上安安分分的另一只脚也失去了着点。
0:31 。
他踩空了，一阵失重感袭来。
光碟不知道是什么神奇的构造，直接冲破了物理层面的阻碍，从高塔顶像坠顶的电梯一样飞速下降，在坚实的金属塔中留下一条直直向下的圆形通道，深处只有黑暗。
阙笺予讶异地睁大瞳孔，在周遭再次陷入黑暗的前一刻，在视觉失去作用的前一秒——
他看着光粒再次疯狂飞舞重组。
倒计时变化。
0:30。
刹那间，阙笺予整个人便被黑暗席卷吞噬。
他不由得再次想起那个尘土遍地的世界。
破碎的落地窗和鲜红的血液 。
他失去意识前，最后想的是，幸好光粒没什么存在的实感。
不然这铺天盖地的存在，真的会呛死人吧。
吞没阙笺予的矮塔在光粒纷散的世界里，塔身上几个数字闪闪发亮——
C-301。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