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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序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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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应该是一幢老旧的楼房。
伸手可以摸到床头柜的台式电话,脚踩在地面上能够感受到破碎的玻璃。
青年头有些发晕,虽然满脑困惑,但在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脚后,还是乖乖地找起了鞋子。
空气中似乎飞扬起了尘土,呛得他咳嗽不停。青年微微放慢了呼吸,拿手抵住了鼻尖,眯起眼睛,却发现黑暗和空气中的浓重感无孔不入。他不禁好奇起来什么地方才会有这么浓的尘土。
边想着边摸索着,终于在其左边的第二张床底摸到了一双鞋子。他不知道自己鞋码多大,只好穿上比了比。
发觉脚底十分黏腻,鞋里堆满尘土后,青年“噫”了一声,摸索着同样遍布尘灰的床单勉强擦了擦。嫌弃着穿上后才发现这鞋大了些。
将就吧。他嘴角下撇,倚靠着床头柜站了起来,沿着屋子的墙壁摸索了一圈。
四面墙,矩形格局,撑死二十平方米。
青年心里的疑惑越来越重,随之加重还有头晕,甚至有发展为昏迷的趋势。他暗啧了一声,自动将锅扣在漫天飞舞的灰尘里。
可能他有灰尘过敏吧。青年这样想着。他撑着身体起来,在房间里又一顿摸索。
四张床,三张床头柜,一台不知道怎么砸坏的电视,和铺了满地的玻璃渣。
除此之外,没有发现。
他的头晕愈演愈烈,没什么探究的想法,他摸索着墙壁,找到门出去了。
黑暗,无尽的黑暗。
他好像还在那间屋子里,耀武扬威的灰尘,眼瞎一样的视觉,拖慢了其他感官的脚步。
他竭力回忆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结果是头痛不已。
无法,他只好继续向前探索。
几乎没走几步,出现一扇门。青年的手一直放在墙壁上,摩挲的有些失去知觉。
他在房间里又摸索了一遍。
是和刚刚屋子一样的格局。
青年并不惊讶,连着摸索了好几间,都是如此。
长廊,相同房间,房间内有床和电视,还有台机,不是软禁关押就是医院。
他继续往前摸索,摸到了一个收银台之类的地方。桌子上有本子,有笔,有台机,还有台前刻了几个字。他将那几个字慢慢摸了出来。
…“护”…“士”…“站”…
他越发眉头紧蹙。自己为什么会在医院?回想下来,只头痛越发严重。他不敢再作停留,在走廊俩头摸索着,找到了一个材质不大一样的门。
青年弯了弯嘴角,往前跨了个大步,右手顺势抵上拉杆,用劲一拉。
沉重的金属门刮在地上格外刺耳。不知道多少雀跃的灰尘顺着他的动作争先恐后地钻入他的鼻孔,在他的鼻腔里欢快飞舞着。
青年下意识伸出右手捂住口鼻,但又被呛了一通,只能勉强用手背虚虚挡住,踉跄地跑进门内。
这似乎是个大房间,关门落下的回声在房间里悠长地回响。
金属门的声音刺耳,令人毛骨悚然。
青年的耳朵尖稍稍动了一下,他迈开腿,扶着墙走了一圈。
中间有床,似乎也是个病房之类的,应该不是出口或者逃生通道什么的。
青年十分失望,下一秒在墙的转角摸到了一个高大的金属柜。
他愣了一下。这里难不成是停尸间?怎么会有人把停尸间建在楼上的。
青年觉得疑惑,他细细地开始在金属柜上寻找是不是有什么开关。他随意拉开很多小格,里面除了尘灰空空如也。
直到翻到第七个,他大剌剌地把手往下放,却摸到一具骨头。
正常人恐怕都要害怕得尖叫起来,然而青年只是顿了一下,继续摸索着骨头。
面前这位老兄胸前肋骨缺了一节,青年挑了挑眉。确定没有其他发现,他失望地把格子推了回去。
他等了片刻,正准备扶墙离去时,猛的一抬头。
像打火机响起的声音,弹簧弹动的声音。
只是极其轻微的咔嗒声,却在寂静中格外独特。过了很久,久到青年都怀疑那是错觉时,声音又响了起来。
这次声音很大,像重物在地面上被拖着,金属柜微微轰鸣,连带青年置之上方的手都颤抖不止。
他眉心一跳,手立刻缩了回去,警惕地望向周围的一片漆黑。
大概几秒钟,声音停得很快。青年一直紧蹙眉头,过了一会才渐渐放松下来。
他望向前方的黑暗,试图摸点什么找点安全感,他往前一步,摸到了金属柜后的墙面。,
金属墙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狭小的房间。
青年扶着墙向更深处走去。
他四处乱摸,什么都没有。往下摸了摸,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带着丝丝凉意。他张开手,试着又触摸了一遍。
是扶手。应该是消防通道。没想到碰运气真碰到了,青年还挺开心的。他试探着迈出脚,向下探。大了几号的鞋碰到了坚实的地面。青年眨眨眼,一连向下走了好几个台阶。
他就这样,顺着栏杆缓步向下,走向不知明暗的出路。
走了一段时间,他看向四周,还是浓重的化不开的黑暗。
这不正常。即使是夜晚,也至少有月光,能够稍微看清写东西。
而他现在根本什么都看不到,只能靠摸碰运气。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眼瞎。
大了几号的鞋子空落落的,落到地上的声音沉重无比,黑暗中的声音均匀且密集,不消片刻,便到了底。
青年扶着到了尽头的扶手,顿了一下。
灰尘更重了。浓到似乎深吸一口,尘土就会将口鼻堵塞,黏在鼻腔口腔。
他从胸前口袋里掏出一个也腻着一层灰的小方帕,屏住呼吸用包裹住的里层轻轻擦脸。
重新将小方帕塞回去,青年放下的胳膊复又抬起,在他的身周摸索着。
对青年来说,这已经是一个非常熟悉的流程了。过了不久,他就已经将一层摸了遍。可能老天爷眷顾他,刚摸了几十分钟,就摸到了俩侧带有门把的玻璃旋转门。
推不开。
他放下推了十几遍的手,在旁边摸索到了一个瓶状的东西。很重,很实。青年满意地抡起“瓶”,朝着玻璃门就是砸。
“咚-”声音震得人牙酸,青年刚醒来的身体有些负荷不住,他踉跄了一下,继续哐哐撞玻璃。
“咚...!”
“咚...!”
“咚...!”
……
青年也不知道他到底敲了多少下,他气喘吁吁地扔下东西,从胸前口袋里再次拿出小方帕,用背面捂在口鼻上,大口喘气。汗滴糊住了眼睛,他抹了一把自己的额头,新鲜的汗滴和脸上的脏污腻结起来,变得好擦许多。
喘了一会,他扶着旋转门站起身来,将手小心地放在玻璃上,龟裂的痕迹从他手下滑过,好像一碰就会全都碎掉。
青年手指缩了一下,咬紧了牙关。玻璃上蜻蜓点水的手指收了回去,顺势团成拳头,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玻璃砸去!
哗啦啦的碎裂声尖锐地刺着青年的耳膜,一阵挟带着尘土颗粒的风迎面吹来。青年呛咳了几声,将上衣袖子反过来捂嘴咳嗽。
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收了回来,痛意席卷了大脑神经,那只收回来的手不自觉痉挛着,滚烫的液体混着刚才的汗水凝在指尖,滴落在地。
他忍着痛,将另一只手递了过来,试着从毫无知觉的左手上拔掉几块玻璃碎。青年闭上眼睛,睫毛微微颤抖,唇齿中漏出几声闷哼。
他缓了一下,从支离破碎的玻璃门中迈腿出去。
建筑外面更加无法呼吸。砥砺的风从他身上的每一处吹过,颗粒物厮磨着他的左手。这一瞬的感知如此清晰,甚至有鲜红的血从左手指尖不断滴落。青年漫无目的地行走着。
外面的世界仍是俩眼摸黑。除了有流动更快污染更大的空气,并没有什么和那栋建筑物给他带来的感知不同。
那么,鲜红的血是哪来的?
他猛的回头,望向刚刚出来的地方。幸好他没有拐弯,一直是直走,青年转身慢慢地沿着之前的路线返回。
青年到了那扇碎了的门前,他感觉自己的视野似乎有一些变化。原本如墨水般深重的黑暗似乎浅了一些,他能隐隐看到路上不平的卵石的起伏。
青年试探着向四周走了走。他发现沿着玻璃门左面直行,视野会更加清楚。
青年朝这个方向走去。路上,卵石在他眼里似乎更清晰了些。
再往前,青年看清了自己穿着蓝白条纹褪色的病号服,衣料的纤维和玻璃都深深嵌入他的肉里。
他继续行走。世界的轮廓越来越明显,原本与黑暗难舍难分的一切如今都与之脱离,颜色与线条都活跃在他的视野中。
青年很难描述这一变化。因为当周围的一切都明亮起来时,他已经不太能记得最初的黑暗是什么样的了。
他大喘气,抬起头来。
视野中出现一个奇怪的点。
一个与世界格格不入的、色彩缤纷的……摊位?或是站点?
他愣了一下,接着走上前去。
姑且说是站点,被打扮的童真童趣,早餐车的大小挤满了霓虹灯和气球装饰。上面大写着五个鲜红的字眼:“地球中转站”
青年莫名觉得眼熟,一阵疼痛却又席卷了头颅。他摇摇头,暂且放下想要探究的想法,将手搭上了这个站点。
他的手指摩挲着那几个鲜红的大字。
“地球中转站”……?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几个字变得更红了,似乎有鲜血想要滴出来。
他迟疑了一下,把手放下来,此时他可以肯定不是错觉。
因为整个站点都开始了这种变化。那些霓虹灯突然迸发出耀眼的光,似乎下一秒灯就要爆开似的不要命地闪。
青年本能地闭上了眼。光点穿透薄薄的眼皮,直抵视觉神经。
下一秒,站点消失了。即使闭上眼睛,青年还是发觉那片耀眼的光,已经沉淀成了一片纯白。
他睁开眼。
面前是一个闪着金光的日轮形状的巨大眼睛,距离近到似乎下一秒就要贴上来。
青年没有任何反应,只觉得他要瞎了。
那个日轮眼睛诡异地一弯,认真且贪婪地看着青年身上的各处。
视线落到流血不止的左手,眼睛都快闪地掉下来了。
【咳咳】
声音直接响在青年的脑中,他看向那个日轮眼睛。
日轮眼中似乎充盈着笑意,直勾勾盯着青年不放。
【我是分系统c302。】
【从今往后负责您的生活起居和副本跟随。】
【主系统让我向您传达,】
【欢迎加入日光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