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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依旧那般顽劣!
      十七对玉谭的印象又增添了一层,看似人畜无害,却随时可能给你一记狠辣的反击,犹如一只狡黠的小豹。
      见十七久久地盯着自己,玉谭回想起他曾为倪枭效力多年,心中难免涌起不快,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随后继续注视着屋内的人,仿佛在看一出戏。
      于越遣散了仆人,费尽口舌将家中这位“大佛”劝回了主院。他神秘兮兮地从怀中掏出一张纸符,嘴里念念有词地捣鼓了几句,手中的符箓忽然自行燃烧起来,一股黑烟升腾,很快弥漫了整个房间,散发出奇特的味道。见于清池沉沉睡去,他才满意地让仆人进来伺候。
      屋外跪着的侍妾们刚刚目睹了自家老爷疯狂的举动,又看到了尚未处理的尸身。这些曾经的侍妾此刻脸色惨白,甚至有几个胆小的已经昏厥过去,不省人事。她们也曾被这样掳进这座院落,也曾有过逃走的念头,但只要稍动心思,身边的仆从第二天便会横尸门外。这既是警告,又像是宣布了她们的死刑,注定这辈子都无法逃脱。她们曾以为侍奉于越至少能保住性命,如今看来,连这点希望也破灭了。
      “好芙娘,过来。”于越用帕子擦拭掉脸上和手上的血迹,对着门外一位橘衣女子招手示意她过来,“你去给夫人传话,就说这人是我为她找来的面首。”
      十七心中一惊,暗忖难怪于越如此荒淫无耻,强抢民男民女多年,不知增添了多少侍妾。换做别家大夫人,早就暴跳如雷。现在看来,强抢民男也是于怀玉默许的,甚至可能是她怂恿的。兵部尚书恐怕早已知晓自家女儿的丑事,于将军和于尚书都已不堪重用。
      屋内的烟雾此刻扰乱了许清池的思绪,这诡异的烟雾使他恍惚间梦见了诸多往事与故人。明知身处梦境,他却不愿醒来,汗水浸湿了后背。相较于之前于越疯狂的举动,那几道烧毁的符咒,才是最令他感到恶心的东西。在恍惚中,似乎有人用言语刻意引导他,使他相信自己心甘情愿成为于符的男宠。察觉到他的抵抗,那人加大了纸符的用量,他的脑海中一片混乱,痛苦不堪,冷汗直流,却仍在拼命挣扎。他浑身颤抖,面色苍白如纸,最终大口喘息着,仿佛刚从水中捞出,颤抖着昏厥过去。
      十七和玉谭在上面注视着屋内榻上奄奄一息的许清池,原本瘦弱的身躯此刻显得更加狼狈不堪。玉谭眼中透着杀意,如同北漠的狼,仿佛随时会冲进屋内,浑身紧绷,竭力压制着心中的恨意。十七按住他的肩膀,凝视片刻,随后抬起眼帘,面色阴沉,周围的空气都冷了几分。屋内那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打了个寒颤,只以为是雨后天气转凉,起身去关窗,却不料被两人看得清清楚楚。
      再次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床塌和满屋的红纱。他的发冠已被摘去,不知何时换上了一套过于清凉的外披和根本遮不住身体的内衫,长发如流水般散落,遮住了脖颈上的伤疤。不知何时,他被囚禁在高塔之中,粗重的玄铁脚铐将他束缚在这狭小的空间里。
      此时已是清晨,旭日东升,远处的云霞与湖面交相辉映,湖边种植着紫薇和楠木,这座塔矗立在湖心。湖面上仅有几只小舟飘荡。他起身打量屋内的装饰,一幅描绘男女的帛画挂在墙上。屋内摆放着一张梳台,立着一面铜镜,架上陈列着各式胭脂水粉和香囊首饰。打开抽屉,里面却是雕刻着各样纹路的玉势和小巧精致的铃。这让他想起了坊间商贩悬挂在厅里的金丝雀,于越的恶趣味由此可见一斑。
      门被“吱呀”一声缓缓推开,发出一阵刺耳的声响,在寂静的屋内回荡。芙娘微微低着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惶恐与不安,双手稳稳地端着一盆水,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她脚步放得极轻,仿佛生怕惊扰到什么。
      她刚迈进屋内,目光不经意间扫到许清池已经醒来,心中顿时“咯噔”一下,原本就紧绷的神经瞬间变得更加紧张。刹那间,往昔那不堪回首的记忆如汹涌的潮水般,在她脑海中翻涌不息。
      她清晰地记得,于越那狰狞的面容和邪恶的眼神。那天,于越如同一个来自地狱的恶魔,蛮横地将她掳走,强行把她关在这昏暗潮湿的屋内。此后,不分白昼与黑夜,于越不断派人前来折磨她。那些人如同没有人性的野兽,用各种不堪入耳的言语羞辱她的身体,肆意践踏她那所剩无几的尊严。每一次羞辱,都像一把把锋利的匕首,深深刺痛着她的心。
      她早已无法清晰地回忆起自己究竟变成了何种模样,脑海中仅存的模糊印象,便是于越那张扭曲至极、丑陋不堪的脸庞。那张脸上正浮现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怪异笑容,笑声尖锐刺耳,仿佛能穿透耳膜,直击心底。他的双眼透射出阴冷而狠毒的光芒,仿佛要将人吞噬殆尽。面容极度扭曲,身躯也显得异常怪异,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那颗癫狂而丑恶的灵魂,宛如从地狱深处爬出的恶鬼,无情地将她一点点吞噬,直至彻底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她也曾亲眼目睹过那些试图反抗的人所遭受的惨状。有一次,一名年轻男子因不堪忍受屈辱而奋起反抗,于越得知后,脸上露出一丝残忍的冷笑。他大手一挥,冷酷地下令将那男子丢进了发情的兽笼里。
      那兽笼就在不远处,芙娘眼睁睁地看着那男子被拖进笼中。笼子里的野兽因发情而变得异常狂躁,它们张牙舞爪,发出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咆哮。男子惊恐的呼喊声在空气中回荡,紧接着,便是野兽疯狂的撕咬声和男子痛苦的哀嚎声。那哀嚎声,仿佛来自地狱的惨叫,整整持续了一天一夜,回荡在整个院子里,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芙娘蜷缩在角落里,双手紧紧捂住耳朵,可那凄厉的声音还是不断钻进她的耳朵里。她闭上眼睛,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来。当第二天清晨,一切终于安静下来时,她鼓起勇气朝兽笼望去,只见笼内一片狼藉,只剩下几缕沾满鲜血的毛发,在微风中轻轻颤抖,仿佛在诉说着那悲惨的遭遇。
      她心中充满了痛恨,却感到无能为力。望着眼前的清池,仿佛曾在何处见过类似的景象。然而,不同的是,眼前的这位俊美公子,他实在是太过平静了。
      难道他已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以至于陷入了痴傻的状态吗?又一个令人怜悯之人。
      可她自己,不也同样身处可怜的境地吗?
      “芙娘,是这个名字吧。”清池目光投向她,神情坚定而淡然。他轻巧地接过她手中的外衫。
      竟是个疯魔成这样的,可惜了可惜了。
      见芙娘并未回应他,他倒也不恼,只是缓缓站起身来,自顾自地倒了杯茶。脚镣叮叮当当的响声,显得突兀且不合时宜。站定后,原以为他那精致的脸庞,甚至可用“阴柔”来形容,下垂的眉宇间,却偏偏生了一双微微上挑的含情眼,鼻尖上的痣,仿佛在诱惑谁来献上一吻。本以为这样的人会显得瘦弱不堪,然而一站起来,才发现他身材高大,分明是一位成年的男子。他抬起手来,芙娘像是条件反射般忽然一颤,却惊讶地发现他手臂上的锁链不知何时已消失不见。
      夜色渐深,高塔上的风突然变大,吹得人睁不开眼,纱帐被吹得四处飞舞,犹如厉鬼索命。芙娘透过半睁的眼,忽地发现许清池正走向门外,与高台的距离越来越近。
      他要做什么?难道他要跳下去吗?不行!绝对不可以!如果他跳下去,她也难逃一死!
      她快步走上前,轻轻拨开遮挡视线的纱帐,却瞬间愣住。眼前,清池身旁突然出现了三个黑影,在红色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恐怖。一只灯笼被意外掀翻,纸灯笼骤然燃烧起来,火光将那三个黑影清晰地显露出来——原来是三个人。只见其中一位看似异域人的小男孩走上前来,为清池披上外衫,随后吐了吐小舌头,舔了舔嘴角,笑嘻嘻地歪着头看着她,那双眼睛竟是绿色的。另一位男子则默默站在身后,始终一言不发。唯一的小姑娘手里拿着古怪的器械,缓缓走近她。
      “难道是鬼魅?原来他们并非人类。”她仿佛瞬间失去了力气,猛地跌坐在地上。她颤抖着手,却紧紧抓住脖子上佩戴的坠子,声音发颤地问道:“是阎王派你们来取我的性命吗?”
      安安突然停住,接着哈哈大笑起来,紧紧抓住芙娘的手臂,将她用力拽起。手脚无力的芙娘只能倚靠在墙上勉强站稳,良久后才缓缓开口:“是呀,那你悔不悔?可有什么心愿未了?”
      难道鬼神也能实现人的心愿吗?
      她当然有,心中满是愤懑与不甘!她恨,怎能不恨!
      “鬼神大人!我有心愿!你们能将那个恶人与我一同带走吗?哪怕我下炼狱,永世不得超生,我也心甘情愿!”她的声音凄厉,如同泣血,一时间泪如雨下,眼神中涌动的恨意如同决堤的河水般倾泻而出。
      早知命运如此安排,她就应该在刚才竭尽全力抱住那个畜生,一同从高台上摔下去!即使失败,她也心甘情愿。
      清池凝视着眼前的人,将衣衫紧了紧,脸上依旧挂着浅笑。身旁的玉谭走上前,带着如寒星般坚定且不容置疑的目光,静静地注视着那位仿佛被浓稠恨意完全吞噬,整个人都散发着悲戚与怨愤气息的女子。缓缓开口:“我们替你动手,又有何意义?”
      芙娘静静地伫立在原地,眼神一点点地暗淡下去,仿佛有一层阴霾悄然笼罩了她原本明亮的眼眸。那纸灯笼孤独地摇曳着,微弱的火舌轻轻舔舐着纱帐,不经意间,将纱帐点燃。刹那间,火焰迅速地蔓延开来,如同一条灵动的赤蛇在纱帐间游走。火光瞬间弥漫开来,原本漆黑的夜被这突如其来的光亮猛地照亮,整个空间都被这炽热的光所填满。
      “那么,你愿意亲手终结他的生命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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