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节 命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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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墙上抹着两道金粉，林立正叉在他那张小病床上。
有多久没有注意过这种金粉了？我不信教室里的窗户透不进来这种光；我不信才高二就连望向墙上的时间都没有了；我不信只有无忧无虑的小孩子的视网膜才能看见这光。
反正现在也是闲——忙里偷闲，才阔别重逢般看到了它。
不知怎的，就算学习态度再差的孩子在同班的同伴们都在上学的时候，安逸地待在别的地方，也总会有些紧张。林立也自然不可豁免。
白竟言已经在旁边的床上睡着，导致林立不舍掀起一丝波澜。
林立于是竟安静地翻开了他的作业。
云淡风轻，除了题看不懂之外，一切都美好如驻于光阴之深。
转眼间，日薄西山，题没写几道，倒是觉得在医院摸鱼所虚度的光阴被充足了。
今天是周一，马时山不会来“千里送温暖”，因此今天的慢一些，目测是近一年多内唯一可以“慢一些”的时候。
林立也不知道白竟言什么时候醒的，但发呆时转头，突然看到一张脸对着自己，真的很令人紊乱。
白竟言像是要对他说好多，但在林立“静候君语”的眼神下犹豫了许久，还是什么都没说。
林立想着万变不离其宗，这种除了学习就是个不会思考的人类，无非就是看他做的这么慢，心痒痒呗。还真是感人，自己都快交流障碍了，还在关心别人的学习。真是太贴心、太康慨了啊！
林立怎么会忘了白竟言据说是个学霸，一转念，想着学霸的关心，尤其是学习上的，能不浪费就不浪费。
虽然才刚认识半天不到，林立却心道自己反正也是给可怜的学逼小孩治自闭的，岂能一句话不说？
“emmm……白竟言，我有题不会，来教我一下呗。”
“当然。”
回了个当然。大哥，口语交际是不是你考试时一大失分点？
不过林立得到肯定回答，还是很利落地叼着作业爬到了白竟言的床上。
怎么回事？为什么林立心中，不仅有平常的薅到学霸免费补课的羊毛的狡黠（xiá），还有一种交到朋友的幼稚？
“哪题？”
可惜，林立方才“做作业”的时候，只是不太专注，而并非是不会。只好现场发挥。不过，从最后一题开始问总不会有错。
林立刚问完，趁着白竟言思考的时间赶紧读题，然后惊奇的发现——妈的，这题怎么这么简单。林立翻出上半张卷子一看卷头，不错，每周仅限一份的基础卷。
白竟言没因为题太简单而出乎意料，林立反倒为白竟言不出乎意料而出乎意料。但凡对面的是他班里的那些煞笔学霸……
白竟言像是好好思索了一下，如何让这种题都不会的学废听懂。林立不想辩解了，一是为面子，二是能更好的贴着脸求补课。当然，主要是第一点。
接着，林立就迎来了一顿手把手级别的讲解，细致到了平方是什么的那种。
林立自小就打着一套战术——让别人使劲玩，尽量在不把自己搭进去的情况下不让别人学习。至于比自己学习好的，还能再想办法从他们那儿薅点知识。他此时就是动了这外招。
不过他看白竟言从小这么压抑，还是不想带走他什么太多。
林立把白竟言的过程和解答胡乱誊到了卷子上，转身下床去拿其他自己做不出来的卷子。
叫你一开始没想着写作业！白竟言的书和练习都是在床头，你床头的椅子上都是啥？食物、手机、充电线……你把书包直接放柜子上了。
林立想着柜子又不是多远，就懒得拄拐杖，直接下地了。
拿到书包是还是蛮顺利的。就是他背上书包往回走的时候，由于书包太重，一不小心没站稳。
当林立意识到自己是往右跌时，心道不妙。落地后的须臾，本来就很艰难才止住的血晕红了林立的裤腿，弄脏了一片地板。
忍痛惯了的林立表面上是面无表情，但怎么可能不疼。白竟言虽然从小住在这里，但整年整年的不出门，自己接受的治疗又是服药为多，见到这么多血还是很慌张的。他费力地抬起了手，尝试摁下呼叫铃，无奈中午输的液药效还没过，使不上劲儿，最后只落得手指无力扫过又放下。
“你怎么办”白竟言轻轻问道。
“害，我自己会爬”
林立在地上蛄蛹了好一会儿，在地上蹭红了一道印子，才一“跃”而起，拍到了呼叫铃。进来的还是早上的护士，林立不禁怀疑白竟言家是不是请了个护士专门伺候白竟言。
林立就这么被拖走了。
四月的白昼已经很长了，却不如盛夏的一般经久。在那些牌子上的字都认识，但永远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科室里，天光逐渐黑暗下来。
林立很无语，为什么自己骨头都出来了还不准备手术。
算了算了，现在人手这么紧急，自己也不是什么晚一点手术能坏成什么样的伤，忍住不喷街吧。
其实也就不到一个小时时间，但从天亮到天黑的那个小时就是很长的了。
不过林立的的伤口刚刚又撕裂了一遍，也不知道原定的手术时间能不能提前了。
林立回到房间时，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给妈妈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自己二次受伤的事。
“妈——”林立用责怪的语气道。
这声妈话音还没落，白竟言眼底就露出了由衷的羡慕。但就问谁能想到，“妈”后面还有个“的”……
这下白竟言眼底的就是由衷的迷惑了。
白竟言真的疑惑，很想问问林立家究竟什么家庭教育方式，但又真的很怕他们是自己父母安插的眼线，看看自己的个人空间什么的。还是给憋住了。
“所以你今天打卡了吗？”林立还是比较关心这个问题。
“没事，我先回来看看你，待会儿再回去补。”
“你当你铁身子骨啊，多跑一趟干嘛，我能活到你正常下班，”
接下来就是长段长段的母子嗔怪，总之是给白竟言看的羡慕到都有点怀疑真实性。
林立妈妈没待太久，等到夜色浓了时，就走了。
可是，等到九点多，林立觉得白竟言都该睡了的时候，林立妈妈还没回来，这可远超了她补个卡的时间。
林立顿时心道不好，赶紧抢了出去，找了不少可疑的地方，又一个小时过去了，林立才回来。
推开门，只有仰望天空的白竟言。“不好意思打扰你睡觉了，我妈回来过吗？”
白竟言摇了摇头。
林立贴心的把病房的灯关掉了。他不知道的是，黑暗中的白竟言欲言又止——白竟言以为林立刚刚是送他母亲回家，他也要回来睡了，还感叹他原来睡得这么早，和自己想的不一样，结果林立转头就跑了……
和白竟言所觉得的不一样的是，林立也没走远，而是靠在了病房门口。
往前倒一个小节，白竟言的以为对了一半，林立虽然是个一天玩两小时圣剑的学渣，但生物钟十分奇葩，那两小时圣剑都是早上玩的，睡得早起得早，胜过对门老太太了都。此时他已经很困了。
林立半梦半醒间，感觉过了很久，才被一声“你怎么在这儿靠着睡着了？！”惊醒。
林立妈妈也不是不知道林立不小了，但她也还是动了把林立拽回去的念头。真正让林立垂死病中惊坐起的不是他被妈妈吵醒，而是自己的腾空感。林立慌忙甩了甩头，自己拄着拐杖往回走。
林立妈妈没有良母式叹气没有感慨儿子大了，而是笑了笑。
“妈，你别笑了，给我开个门行吗。”
“开门就行了，别开灯！白竟言已经睡了！”
林立蹑着脚，给妈妈搬了个椅子之后，回到了床上。
坐在暗处没敢吱声的白竟言人生第一次知道，原来不止小姑娘住院是有家长陪着的。
没错，白竟言还没睡！
谁告诉你学逼就不熬夜了？谁告诉你没手机就能早睡了。
我与林立同问，没手机是怎么熬夜的。
反正今夜有两个对不同类的人有了新的认识的灵魂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节 命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