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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   夏丰垂了眼睑,一动不动,我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也不想知道他在想什么,我很坦然的说:“为什么不敢面对我呢,自欺欺人有何意义。不喜欢你就是不喜欢你,你把我绑在身边也没用。”

      他忽然抬头,望着我轻快的说;“你啊,说的话总是那么伤人,口不对心,好了,你好好休息,我晚上再来看你。”

      我口不对心?看着他离去再转头抛飞吻的样子,我怀疑我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他已经练就了金刚不坏之身。

      窗外霓虹闪烁,我费力的下了床,观察了四周,的确是单间,不是套间,没有厕所,也就是说这不是大医院。站在门旁作了个深呼吸,门外肯定有人守着的,我试着揪开门,果然看见两尊门神。一个光头一个小平头,到有些□□的味道,我平静的开口:“我要上洗手间,”

      他俩交换了下眼神,小平头说:“请”

      于是,我在两彪悍的保镖“保护”下,浩浩荡荡的向厕所走去了,他娘的,真是待遇优厚,上个厕所都如此威风。

      到了厕所口,那俩人又开始恢复立正的姿势,我挑衅的邀请“不和我一起进去吗?”,他俩也忒不给我面子,压根就不理我,纯粹进入了老生入定状态。

      进了厕所,我满脑子想着怎样逃跑,解决生理问题反显得次要了,本来嘛也是一个借口,我打开水龙头浇了些水在脸上,让自己的思维清明一些,或许我应该等待下一个进这间厕所的人,最好是色鬼,这样也许我有一线机会。而抬手时臂间带来的疼痛让我意识到这个想法是严重不符合现实的,现在的身体状况,是不可能勾引到谁的,没有一个人对一个全身是伤的半残废感兴趣的,况且并不是所有人都好这口,这世界上毕竟大多数人都是尊崇女爱男欢的。

      当我正在用我的智慧拼命寻找突破时,一个男人进来了,也是伤员。他给我的感觉很熟悉,直觉告诉我这个人有能力助我,他看我的眼神有些惊讶,用低沉的声音说:“你怎么在这里?”像熟识的人般问候。

      我觉得自己遇见了救星,他可能是我很久以前某个“顾客”,我在心里琢磨。

      “外面的人找我麻烦,你一定要帮我。”我尽量露出良善可欺的小眼神儿。

      他默然的看了我一眼:“我从来不多管闲事。”,说完就想去方便。

      我很想和他套交情,可惜我真的不知道以前在那里见过他,而且看那个眼神,我知道他是不属于会同情弱者类型的。

      于是我疯了似的向他扑去,扯开他膀子上包的白布,鲜红的血瞬间映入了我的眼帘,世界开始在我眼前颠倒旋转,在我难受的晕过去的瞬间,祈祷自己不要赌输。

      我一直没想过我晕血还可以利用来耍混。

      果然,我醒来时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他见我醒来,斜着眼看我说:“你到不怕死。”

      “置之死地而后生”。我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也斜着眼看他。其实当时我也不是多大把握他能把我顺利的领出去,只是我断定他不会便宜了我去,最多不过狠揍我一顿,我也好尽快见到然,总比落到夏丰那个疯子手里好。

      “阿建的那间场子,让你经营得风声水起,有些魄力嘛,现在我需要它,卖给我可好?”

      “你是?”我不肯定他是两年前的那人,那黑屋子让我对他的样貌没有深刻的记忆。

      他没有否认。只淡淡的说“你想要多少,说吧。”

      这话多么熟悉,和两年前一模一样,个字不差,不同的是,两年前他开价是买我的身体,现在他开价是买我的灵魂。月色是越瑟的灵魂。

      “它现在是月色,而不是今夜有约。不卖。”我说。

      我易修竹还没有买不到的东西。他把手里的烟在烟灰缸里触了触,很散漫的说。

      易修竹,不就是旷课两百多节,被学校忍痛割舍的年级第一那位爷吗?他那句我本来就不白,我从来就是乌的还让我记忆犹新。
      怎么是他,多么讽刺,多年前,我以纯洁的好学生姿态对他谆谆劝戒,他说我站着说话不腰疼,无知得让人极端鄙视。那时我觉得他多么的偏激啊。他离开时我去送他,我问他为什么,他说,堕落不需要理由。

      多年后,我就心甘情愿的爬上了他的床,来一次惨烈的自我颠覆。曾经在他面前是扮演卫道者角色的我,现在觉得自己是一个哗众取宠的小丑。

      我演,上帝看。

      原来堕落真的不需要理由。

      曾经的偶像啊,怎么每次遇见你,都在我最惨不忍睹的时候。

      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淡定些:“我是狄与。就那个低年级的学弟,跟屁虫。还记得么?和你讲的大道理比八荣八耻还多那个,人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们这才几年啊,就物是人非了。有烟吗?给一支。”

      “啪。”

      我脸上火辣辣的痛。
      他居然打我。在毫无前兆的前提下。

      “啪,啪”。又是两声。这是他脸上传来的。

      他打自己那是情有可原。可别打我啊。我两眼喷火的望着他冷笑着说:“你他.妈的发什么疯?”

      “你不是跟阿建说你叫越瑟么?姓也改了,从里到外重新组装过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啊?不是道理一套一套的吗,不是很清高吗,啊?你现在告诉我,天使改行做娼|妓了?而且是被我逼的?”

      “你不是喜欢卖么?”他抱住我惩罚性的一阵狂吻,把我的嘴唇都咬破了。过了许久,才猛地把我推开,我因为重心不稳,跌坐在地上。

      “嗬,呵呵,你要我内疚,你存心要让我内疚是不是?”他忽然大笑起来,眼泪都笑了出来。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么大反应,还以为他忘了我,事实上,这么多年了,也不是什么深厚无比的交情,忘了倒是常理。

      “有那么一个人,在我打架的时候,小小的他,总是偷偷的躲在周围看,而后为我买红药水,再唠叨个没完,我问他,你为什么老跟着我,他说,因为你学习好。何其单纯的孩子啊?他总是有自以为是的热心,经常给我灌输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思想,企图把我导入正途。直到我被校方开除,他最后还问我为什么?你说他傻不傻?你说他可不可笑?”

      我望着他,不敢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仔细一想,那时我也单纯过?
      他继续说:

      “一点都不可笑!知道吗?一点都不!他让我自卑,让我觉得自己肮脏,我承认我喜欢找皮肤白的人是因为你,可你也不能这样陷害我啊,你为什么要到今夜有约去,没钱就去当民工啊,为什么要卖自己,还卖给男人你是变|态吗,你让我如何自处,你自己,如何自处。”

      “滚吧,我再也不想见到你。”最后他说。

      我还在自己的回忆世界里不曾回转过来,这是我所认识的那个酷酷的,什么都满不在乎的易修竹吗?他也会说这么多话,而且一脸伤痛与悲愤,甚至,拥有像兄长对爱弟般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有些事,该记着的人忘了,该忘的人却牢牢的记着。有那么一个季节,我也可以给予别人同情和怜悯,如同周照谦对现在的我那种我反感的姿态,有人视若珍宝。

      我知道他是为那次的事耿耿于怀,我忽然明白原来有人一直陪着我堕落,怎样的因,怎样的果,很多年以后我才知道,正是这个年幼时不小心结下的善缘,几次把我从生死边缘拉回来。

      我的难过,不比他少,如伪君子比真小人可恨一般,我大言不惭、信誓旦旦的讲礼仪廉耻,现在却与自己说出的话背道而驰,如此想来,我是多么的可恨。

      狄与,你不仅把自己给毁了,还把别人的梦给毁了,人家没叫你赔一个曾经美好的狄与已算仁慈。

      “修竹哥哥,听说你是年级第一,你好聪明。”我第一次满怀激动的和他说话。

      他停下脚步瞪了一眼我说:“谁是你哥哥,不准乱叫。”

      ……

      “学长,不要和老师顶嘴。”

      “学长,不要再旷课了。”

      “学长,你又是年级第一吧,好厉害。”

      “我后悔了,可以放我回去吗?”

      我深一脚浅一脚的出了他的公寓,很多已经尘封的话语反复的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烦心事月月有,这个月特别多,易修竹的事让我有些无所适从,毕竟六七年前的事了,本来名字都快遗忘的人,忽然又有了交集,而且还外带一份如此特殊沉重的感情,不过他也太有脾气了,瞧着我身上有伤也忍心把我赶出来。

      我一瘸一拐的来到了月色门前,看到主色调为蓝紫色的装饰光,不由的舒心不少,这神秘糜烂的繁华,是属于我的。

      进去直接上了三楼。“肖老鸨,快出来迎接本少爷,妈.的,我被绑架了,还差一点你就只能见到我独臂的样子了,这几天真晦气,给我倒杯冰水。”我用脚猛踢了总经理办公室。

      “现在知道这里好了吧,一落魄就往这里钻,你不是挺能耐的吗,成过街老鼠了?”

      肖扬开了门,看见我一边脸是肿的,额头上有擦伤,一直胳膊还吊在胸前,一副被揍过的样子,脸色黑了下来,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似的,竟伸手扶我进了屋。

      肖扬和小朝一个臭德行,不过他比小朝更会摆谱,压根就不把我这个正牌老板放在眼里,不过我不介意,谁叫他这么会赚钱呢,月色一直都是他在运作,一点都不让我操心。

      “谁干的。”他声音很低,但我可以感觉到他此时的怒火。

      “姓夏的!除了他谁还会这么变.态,把我往死里整。什么玩意儿!还想把我变成禁脔,老子想找人阉了他。”其实我不得不承认撞我的人做了一项高技术含量的活儿,虽我全身是伤,但没有一处是实在的,估计养个十来天就完事儿了。

      “你也别埋怨,谁叫你整天像只发春的猫似的不挑食,碰上难缠的也是自食其果。”他在饮水机上接了一杯水给我。我那个感动啊,先前叫他给我倒水也只是说说,他哪会为我端茶递水啊。

      “不过谁逃的过你狄与的魅力?有这样的事再正常不过。”他又乘机取笑我。

      “有,前几天就碰上一个,还说我恶心,还有,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叫我越瑟或越老板或越董。不准叫狄与。”

      “神经病,你要玩精神分裂我可不是一定得配合你。今天就住我的房间,其余的客房客人已经预订了。”

      “你就不能为我准备一间专用的?”

      “你在开玩笑吧?二区的地段这么好,月色里面的客房可金贵着,你常年累月的不露一面,想蹲着茅房不拉屎门儿都没有。”

      休息了些日子,身上的伤也差不多痊愈了,人也长胖了些,这段时间内我没有和周然见面,只找人向他说我和一个客人出去旅游了,激情燃烧过后是该考虑事情成功的可能性了,和他在一起只会伤害到他,而我也会有麻烦。我们毕竟,不是一类人。

      一连几天我从肖的房间往下看都会看到一个人,郝沿。他好象在等人的样子。

      今天我下楼了,平时我都呆在“闲人免进”的地方,以免坏了一直以来我自己的规矩:我不会在这个地盘上乱搞。

      我走过去向他抛了个媚眼:“嗨,真巧。看你每天都到这里报到,难不成在等我?”

      “从俞小朝的旗下跳槽到这里了?很有预见性嘛,这里的发展前景是要好些,不过像你这种货色,呲呲,全身上下一股搔味,白送我我也不要。”

      很好,还觉得我恶心是吗,那就让你尝尝更恶心的。

      我快速的抱住他的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他脖子上吻了一下,想当初因为我这样周然可是脸红了个透。

      “滚开,贱货。”他一点都不含糊,说着就扇了我一个耳光,速度可比我亲他更快,然后扳开我环在他腰间的手大力推了一下。
      这怂人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情怀。

      由于响动有些大,好事者渐渐驻足围观。

      我用手擦了擦嘴角看了眼,没流血。我笑着说:“对不起郝董了,我只是想开个玩笑,可没有想占你便宜的意思。”

      怎么办呢,郝沿,你越厌恶我我越想招惹你。我知道这是我的病,但无药可医。

      “肖总,你的人可真是良莠不齐啊,该管教管教了。”郝沿望着我背后说。

      回头看,肖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那里看戏。这个下属真的太不地道了。

      “看样子是有人想要坏月色的招牌啊。”肖扬别有深意的看着我说,分明在说:你是在坏自家的招牌。

      月色之所以成为本市首屈一指的高级性俱乐部,是因为他有完善的制度和规矩,刚才我是破了规矩了。

      于是我作楚楚可怜状说:“肖总,我错了,我一直很仰慕郝董,刚才一时没忍住……轻薄了郝董,是我糊涂了。”

      周围传来一阵笑声。

      其中有人调笑:郝董是吧,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在意了,谁叫你魅力这么大呢,这样吧,你今晚包下他,把他十倍的轻薄回来不就得了。

      那人把亲薄二字故意咬得特别重,又引来一片笑声。

      我在心里暗自高兴:谁怕谁啊,老子什么都要,就是不要脸。你能做到吗?奈我何?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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