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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章二 柳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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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你摸摸头。”
“怎么了嘛？”小姑娘拍了拍脑袋顶，摸了一手的柳絮。
“你倒好，非要在柳树底下蹭。像顶了一层黄雪，难看死了。”哥哥拍了拍妹妹的肩膀，打下多余的柳絮，取下她肩上的书包拎在手里。
两人走在湖畔，漫天柳絮随着微风打着旋，一片一片，寻找归宿似的，落在长椅上，花坛中，就连湖面上，柳絮也占到一席之地，和水鸟们争地盘，柳絮无时无刻赶着路边的人们尽快归家，它们是暮春的霸主，是春天最后一丝生机。
“奶奶今天过生日，你晓得吧。”妹妹把胸前的柳枝抱得更紧。
“我们家就你给奶奶过生日了，也只有你知道怎么见奶奶。”哥哥咧嘴笑道。
妹妹用手捂住哥哥的嘴“嘘。”
“你干嘛啊，搞得我一嘴的絮。”
两人继续向前走着。
回到家中，两人放下书包，吃完饭，和父母打声招呼，火速冲出弄堂，在拐角处望见一颗垂柳，长在花坛中央，一身银装，但是显得苍老，枝叶很少，甚至在这个夏初就有枯黄的征兆，不算高大，妹妹站在花坛边沿上，就与她平齐。
“真搞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去别处折柳枝，这不是有现成的吗？”
妹妹横了一眼哥哥，没说话。两人靠在树边，顶着两顶帽子，但是柳树飘下来的絮，从不往两人身上跑。
邻居街坊对兄妹俩的行为司空见惯，认为只是两个思念过度的孩子
罢了：“又在等奶奶啊？”
“是的王叔。”
天渐渐暗了，弄堂里的灯逐渐明了，一丝一丝的，每家每户的灯光虽然不是泾渭分明的，但是挨家挨户的灯光汇成一个整体，反而让这座靠东的弄堂在城市中间显得亮眼，所以说住在这样的老房子里，无论如何都忘不了回家的路。
“没虫子吧。”
“还好。”虽然坐在树下，但是却少有蚊虫奇袭。
“两点了，奶奶今年是不是不来了。”
“明天又不上课，再等等。”
妹妹从包中为哥哥拿出毛毯：“搭一下，免得着凉了。”哥哥看着手机，拉了拉毛毯：“奶奶今年肯定是忘了，要不咱......”
“小混蛋说什么呢？”垂柳枝摇动着，声音从树上传出
“奶奶。”两人几乎同时跃起，奶奶从树上跳下，搂住孙子和孙女。
“对不起啊，这回太来晚了。”
“没事，仙女都很忙吧。”
“还是妞妞嘴甜。”
“您只宠妞妞。”
“宠你宠你。”
“您只嘴上宠我。”哥哥嘟起嘴好像赌气来。
“怎么会呢，奶奶喜欢你跟妞妞一样多。”
“你们的柳枝带来了吗？”
“带来了。”
“我走之后记得用我教你的办法扎在树上，把树上的旧柳枝拆下来。”
妹妹点点头，从包里拿出来了一盒蝴蝶酥：“生日快了，奶奶。”
“我也有我也有。”哥哥从包中取出自己的铁盒，里面是装好的排骨年糕，“给您解解腻。”
“聪聪也想得周到，这两样啊，我都喜欢。”
两样吃完，家常拉完，日也要升了。
“来年再见我的心肝们，来年我会来早一点。”
“嗯，奶奶也要照顾好自己。”
“小心肝，奶奶在树上当仙女怎么会亏待自己呢？就是树上啊，没有这些想吃的美味，也没有我的心肝。哪一天见不到奶奶了，可不要哭鼻子啊。”奶奶眼角泛着泪光，拍着两人的肩，“还是好想看到你俩乖乖长大，努力接受好的教育，分别成家。”
“会见到的，等我俩考上市里的好高中，好大学，找一份好工作......” 哥哥话音未落，被妹妹叫醒。
换完柳枝，两人从床上同时醒来，哥哥把头伸出，望向下铺刚刚坐起来的妹妹。
来年柳树，未能越冬，再未抽新芽。而两人还是痴痴地带着草帽，在树下等待。妹妹死死抱着柳枝，期待着奇迹到来。
“今年我没来晚吧。”
两人同时跃起，扑向奶奶怀中。
“你明知道这样打破这个世界固有的规律会造成的后果。”
“师傅，徒儿能把握得住分寸。”
“但愿你能把握得住。”老者步入屋中起诗文来：
人生无根蒂，明日何其多。
“这不算大事，我本来也不年轻了，只是在此苟且罢了。我也已经跟他们约定了，以后十年见一次。”
“你本来可以在这里永生的，为什么糟蹋自己的寿命，那个世界没什么值得挂念的。”
“我放不下。”
老者皱眉，敲了敲她面前的桌子：“你自己好自为之，别落得跟梓才一样的下场。”
“他，不是靠着如意的力量......”
“只有□□回去了，精神被困在蛇神内。”
“那他的处境还好吗？”
“是他咎由自取。两百多岁，还是戒不了私欲。”老者走到门槛处，跨过门槛，回头，“他的肉身我已经安置好，等他的肉身走完这个轮回，他的病也就会好起来，不用担心。根蒂，你自己把握好，我现在能力正在衰减，你不能再出事了。”
老者双脚他出门：“你知道，我一直把你当亲生女儿对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