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君子》森孑

17、她没有哥哥

　　他沉默了半响，收起心中复杂，将凤栖送去自己居住的地方了。
　　等送完，他才转身出屋，见着从外面赶回的明二，他行礼，“公子，除城主徐零，其余西戎余孽皆已伏诛！。”
　　见陆间皱眉，明二道，“只剩一人，不能成甚气候，公子不必忧心。”
　　陆间摇头，“不，你还记得他们所说的后日火烧之时的行动吗？”
　　“我就怕……这个行动，一人也能干下去。”
　　明二俯首，“属下这几日会加派人手搜寻徐零下落。”
　　陆间颔首：“可。”
　　明二点头，又见陆间迟疑了一瞬，道，“去帮我查一下凤栖的过往。”
　　“就是城北陈家的凤栖。”
　　明二愣了愣，点头应是，陆间摆手，便也退下了。
　　凤栖第一次喝酒，她实在觉得这酒不甚醉人，也许是今日谭放死了，让她难得梦到了很久之前的事情。
　　她五岁被陈奶奶收养，六岁时陈奶奶从外面带回了一个十六岁的少年，陈奶奶笑着跟她说，他叫谭放，以后便是她的哥哥。
　　她一开始极其欢喜，谭放对她很好，可惜一年后，他沾染了赌。
　　她见着谭放与陈奶奶吵架，他一边骂陈奶奶一边去抢她的钱，愈演愈烈，直到那一天，他抢钱时失手将陈奶奶推倒。
　　谭放没发现远处在偷看的她，他被陈奶奶吓了一跳，弯腰去试了试她的鼻息，一下白了脸，她瞳孔一缩，从远处跑过去，谭放慌了神，他对她说奶奶不小心摔倒了。
　　可她全都看见了。
　　原本她就没想逃，她本来想着过几年将他跟一把火烧掉。
　　但她骨子里舍不得那个原本对她温柔的哥哥。
　　于是一忍再忍。
　　直到那日典当行，他要当了奶奶的玉镯。
　　她彻底认清了。
　　——她没有哥哥。
　　陆间仔细吩咐完与西戎人有关的诸多事宜，才打开写了明二调查来的凤栖过往的事的纸。
　　五岁失忆来云起，孤儿，被城北陈家奶奶收养，第二年陈家奶奶收养谭放，第二年谭放沾染赌瘾频繁与陈家奶奶为钱争吵，七岁那年，陈家奶奶因摔倒在地，碰撞而死，后城北贺家替凤栖交学杂费……
　　一桩一件，陆间指尖一一拂过。
　　他明明说的，是替他寻户好人家。
　　她怎成这般？
　　“……”他沉默许久，抬起毛笔在信纸上写下几段话，待墨干后，折叠起来，喊了人进来，递给他，“给明三明四。”
　　那人应了声，便转身出去。
　　凤栖醒来时，发觉自己在陌生地方，愣了愣，穿鞋下床，推开门，就见了明六迎面走来。
　　明六见着她，眉头一挑，“嘿！我还在想公子带回来了哪个女孩子，原来是你这个丫头！”
　　凤栖原本还未想起来明六，一听这声音，便回忆起来了，她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
　　“洛夫子呢？”她问。
　　“啊？”明六一怔，又想起来什么，连忙说道，“公子在用膳，让我来看你起床了没，快去洗漱，一同去用膳去！”
　　她微愣，犹豫几秒，“……洛夫子让你来喊我的？”
　　“是啊。”明六点头。
　　凤栖一时哑然，没有预料到洛舟竟没有因为她心思狠毒而对她避之不及。
　　她敛眸，“好，等会。”
　　过了一会儿，她随明六一起去了用膳的地方，座上的洛舟看了她一眼，温声道，“入座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