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平常平日 ...
-
只有懂得了的静心观望，才能看清楚眼前的虚虚实实。
只有看清了眼前的现实，才能知道自己离梦想有多远。
-
是夜，月朗星稀，凉风飒爽。
刚洗完澡，穿着不甚合身衣袍的我闻了闻身上的味道，不禁埋怨了一句：“冬狮郎，你的衣服有一股霉味。”
“那就不要穿。”
冬狮郎态度冷冷的，脸上满是不以为然。
“你以为我想穿啊，总不能叫我不穿衣服吧？”我心中无奈之极，谁叫他的身高和我差不多呢，“抱歉啦，女人的怨言总是要多些的。”
我用毛巾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也在冬狮郎身边的走廊地板上坐了下来。
“切，不过是个黄毛小丫头，能算是女人吗？”
冬狮郎说着就往后仰躺了下去，用双手枕着后脑，目光始终停留在天空上。
“是，是，但是即便如此，我本性也是一个女的，不是吗？”
我承认自己用词不当，把他语气里轻浅的挑衅忽略了过去。
冬狮郎并没有接话，倒是小桃插了一句：“小白，为什么释怀不算是女人？”
她这样一问，倒让我觉得她更适合“小白”这个名字。
“等你不再尿床的时候就知道什么叫做‘女人’了。”
冬狮郎毫不客气地讥讽了一句。
“什么啊，我才没有尿床呢……”
小桃气极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瞪着冬狮郎一时语塞。
“冬狮郎的意思是说，要成熟长大了的女性才能称为女人。”我忍住笑为她解围。
他们俩各自对称呼方面的坚持还真是奇怪——一个非要叫“小白”，一个非要叫“尿床小桃”，明明随它去也没什么，放弃叫更没什么。
可他们就是这么一边叫着，一边因此而吵嘴。
难道是因为生活太无聊了，非要找些小吵小闹来打发时间？还是说，这是他们的感情交流和维系的方式？
看他们的样子，想必是后者居多。
“小白，你怎么知道这个？”
小桃的表情倏地变得危险起来，一副姐姐教训弟弟的神态：“你对女人很了解吗？”
“这是常识，是你太无知罢了。”
冬狮郎一脸不屑，还夹杂着些微言辞胜利的得意。
小桃果然有无话可说了。看来，她并不是擅长斗嘴的女孩。
我是坐在冬狮郎的左边的，小桃则坐在他的右边。
他们俩忽然都不再说话了，不知道是不是碍着我在才不说的。——我是不是该避开一下？
又呆了一会，四周除了虫鸣声之外依旧悄无人声。我实在有些坐不住了，站起身来：“我先去睡了。”
“哦，晚安。”小桃柔声应道。——她的确适合当一个好姐姐。
“嗯，你们也别坐太晚了，夜风凉了。”我就觉得凉飕飕的。
其实这个家里是没有房间之说的，除了大厅和一个小小的储物房就是厨房，所以大厅也可以说是房间。在木质地板上铺一张席子什么的再放上一条被子就可以睡了，而奶奶早就睡下了。
我在储物房翻了半天都没有找到其它席子被子的影子，苦恼了一会，才算想起了此时还有暖和气息冒出的厨房和厨房里的柴草堆。
我就着有点厚的枯草躺下，然后拉来一把盖在身上，再把还十分潮湿的头发撩到一边。侧好身一抬眼，我才发现自己的头部刚好被透过厨房那个仅有小窗的星光笼罩着，而且还可以看到月亮。
我顿时乐了：这还真是个好位置，而窗外的景致就更好了……
释怀：哟，好久不见。
释然：嗯。
释怀：从现在起，我就叫做释怀了，你就叫做释然吧。
释然：随你高兴。
释怀：你还是那么冷淡呢。
释然：我困。
释怀：是吗，那么，晚安。
释然：晚安。
第二天——
一大早，我就被连绵的“噼啪”声吵醒了。
我费力地睁开眼，才发现那是柴火发出的声音。
“奶…奶？”我有些惊讶，因为没想到居然会是她在弄早餐。
我坐起身来，发现有一张破旧的毯子从身上滑落了下来——谁帮我盖的？
“你醒了？”老奶奶说话的语速有点慢，有些沙哑，还有些颤音，“你叫什么名字？”
“释怀。”我认真的应道。
“真是个别有含义的名字啊。孩子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放不开？”
“……”我可以说她是老人精吗？
“嗯…算是吧。”
“哎，年轻人就是太过多愁善感了。其实，只要你多活几十年，在回顾往事时你就会有一笑而过的那天的。”
“但愿如此。”我站起身来，“有什么可以帮忙吗？”
然后，我这才注意到老奶奶是个很慈祥的人，身体有些发福，背也小幅度地驼了。
“不用了，你去梳洗一下就可以吃早餐了。”奶奶用汤勺搅了搅锅里的东西说。
决定走出厨房前，我迟疑了一下，但还是问了：“奶奶，我留下来真的可以吗？”
“当然。傻孩子，别想太多了。”
奶奶的声音听起来更沙哑了。
至此，我的精神终于放松了下来，心里也终于有了要在这里长住下去的愿望……
晨露消失时，我也喝过了粥。
今天我准备出去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顺便找点吃的，和他们打过招呼我就出门了。
在屋子四周转了好几大圈，直至日升中天我才回来。
离家门尚远时我就听到了以下对话——
“不可以杀，我要养着。”这是小桃激愤的声音。
“为什么不可以杀，它是我抓来的，我说怎么样就怎么样。”这是冬狮郎沉着淡定的声音。
“你这个没同情心的死小白，没看到它已经受重伤了吗？要不然也不会被你抓到。”
“那是它气数已尽，今天被我抓到就是它活该。”
冬狮郎说着就要抢小桃怀抱着的什么东西。
“我说不给就不给，我要救它。”
小桃拍开冬狮郎的手闪避着。
“那个……你们到底在争什么？”真是一对欢喜冤家。
“哦，是释怀啊，你回来得正好，你来说说，到底该怎么处理这只小白兔？”
小桃此时看我的眼神就想濒临绝境的人看到救星一样——早知道这样，我就迟点再回来了。
“让我先看看它的伤势。”看还能不能救活。
我放下怀里的野菜，小心翼翼的接过已经接近奄奄一息的小白兔，发现它的后左腿上的血迹已经干了，但依旧还有丝丝血液流出。伤口并不是很大，但整个后腿都已经折断了。它的双眼半睁着，气若游丝，胸腔起伏的幅度正在慢慢变低。
我把目光从小白兔身上收回，转向小桃：“它失血过多，现在已是出气多进气少的状况了，应该活不了多长时间的，我看还不如让它早点解脱。——好了，我要说的就这么多，接下来要怎么做，你们自己决定，但是别再吵了。”
我抱起野菜和一些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可做蔬菜的植物小苗越过他们就往屋里走，见他们没有再吵，我忍不住又回头说了句：“你们也还没吃午饭吧，可以的话，希望你们能把兔子给我宰了顿个汤。”
……
厨房里——
正在烧火的小桃充满怨念的对正在砍兔肉的我说：“突然觉得，释怀你好冷血哦。”
“有吗？”如果人人都那么热血那才奇怪吧。
“嗯。我都有点怀疑你刚才说小兔没救的话是不是真的了。”
“当然是真的，我才不会为了一顿兔肉就说谎呢。话说，兔子没救这已经是很明显的事实了，就算你们再怎么缺乏常识应该也看出来了吧？”
“……”
小桃沉默了，许久之后，她才突然牛头不搭马嘴地说道：“后天我就要去考真央了，无论能不能成功我都要离开一阵子，希望在这段时间里你可以好好照顾小白。”
“我尽力。”
我就每天都负责做饭，其他的我哪里管得了那么多。他有手有脚，不可能要我一天到晚都跟在他后面吧？
“释怀，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当死神吗？”
——小桃，你转移话题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不知道。”知道才怪。
“当上死神之后就可以不用挨饿，小白被欺负的话也可以保护他。最重要的是，据说当上死神后会有工钱发，到时候就可以买多些小白喜欢吃的东西了。讷讷，释怀，你也有灵力，你想不想当死神？”
“暂时不想，以后就不知道了。”谁会喜欢被人管着啊？
“那你就没有什么目标吗？”
“吃饱穿暖睡好没烦恼。——这个算不算目标？”我这人的志向还是挺远大的。
“就这些？”
小桃一脸鄙夷。——果然，在别人眼里我的这个志向一点都不远大就是了。
“那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呢？”我换了个说法。
“……”
小桃一脸鄙夷加不屑。
“好吧，其实我的理想是得到幸福和自由，不被任何人任何事束缚着。”我又换了一个说法。
“这个理想不错，希望你有一天可以实现这个远大的理想。”
小桃微笑着鼓励我。
少女就是少女，脑子里装的估计都是浪漫主义思想，连现实和理想都分不清楚。
我嘴角不禁抽了抽：“我也祝愿你早日理想实现——对了，你的理想是什么？不会就是成为死神，然后挣钱养家吧？”
“嗯…还有找到自己喜欢的人吧…”
小桃想了大半天，语气却依旧不甚确定。
“很好的理想。”
我勉强的做出了一个评价。反正你就是一个怀春的少女，向美好的明天努力吧。
……
下午，奶奶又串门去了，冬狮郎和小桃也结伴出去了。而我，则去储物房翻出不知道放了多少年月的老旧农具，准备开荒种地。
太阳下汗流浃背的我，累得快要直不起腰来。
我用袖管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茫茫然地想：既然决定了不要成为别人的负担而活，就得先想办法自己养活自己。那么，现在就从小事做起吧。
首先，我要把懒惰改掉；然后，勤劳起来；其后，练出吃苦耐劳的性子……嗯，先把这三个目标实现了再想其它的吧。
当我看到天边出现红霞时，我沉默的看着那即将逝去的美好，愣愣的想起了之前和小桃谈论到的，有关理想的对话。
“对于我来说，要是能一直这样平静地生活下去，就是其中一种幸福了呢。”
希望这种幸福不会如红霞般易逝才好。
作者有话说第5章 平常平日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