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先生请不要动手动脚》temperature辞

5、第 5 章

　　车子无声地朝着熟悉的地方驶去，纪疏寒静静地注视着一言不发望着窗外出神的莫然，没有出声打扰。
　　许是觉得气氛压抑的实在难受，纪疏寒斟酌着语气轻声道:“然然，你不开心吗？”

　　莫然摇摇头没说话，目光依旧落在车窗外。
　　纪疏寒抿紧唇，人生里头一回觉得无措。
　　空白了二十六年的感情经历让他现在无法分辨出莫然情绪低落的原因，但他也明白今天的一切对莫然来说太突然了。
　　他纪疏寒对莫然来说不过是一个有过几面之缘的陌生人，哪怕他自己心知并不是如此，但换作是他，被一个陌生人绑上婚约，他是绝对不会......
　　“然然。”
　　纪疏寒垂下眸子，侧脸融入阴影里，莫然看向他时只依稀看见了他轻颤的睫毛。
　　莫然不解：“怎么了吗？”
　　纪疏寒不答反问：“你为什么答应了这个婚约？”
　　莫然一怔，耳根迅速染上红，含糊道：“就...想试试。”
　　谁知他这个回答没得纪疏寒满意，对方依旧不放过他：“那如果是别人呢？你也愿意试试？”
　　那句你有没有一点喜欢我就在嘴边，可偏偏他问不出来口。纪疏寒头一次尝到怕的滋味，不敢也不想听到任何他不想听到的答案。
　　“疏寒哥哥，不是这样。”莫然摇摇头，轻声打断他。他头一回这么称呼纪疏寒，竟也不觉得尴尬，仿佛这个称呼才是最自然的。
　　纪疏寒明显被他叫得一愣，久久没再出声。
　　两个意外纯情的成年人此刻同坐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羞涩的热意，直等到了地方，莫然头也不回就推开车门，小跑跟着祁落往别墅门口走。
　　纪疏寒怎么瞧那背影都有股子落荒而逃的狼狈意味，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难得心情颇好地没介意祁落“带跑”他家小少爷，纤尊降贵提起行李跟在他们后面进了门。

　　莫然之前来过一趟，到底不算陌生，他刚侧头想和祁落说些什么，就听见纪疏寒愉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自己挑个房间睡？”
　　纪疏寒几步走到莫然身侧站定，比他高了大约两个头的样子让莫然必须仰头才能看清他的眉眼。
　　在他的视线中，纪疏寒唇角勾起的弧度很温柔，他下意识就被吸引，甚至有一瞬间的失神。
　　“然然？”
　　纪疏寒疑惑地歪了下头，一只手提着莫然的行李，另一只抬起覆上他的额头，自言自语：“不舒服？这也不热啊……”
　　一旁的祁落早已识趣地找了个角落工作去了，莫然也被他这一碰惊醒，连连后退几步，好巧不巧直接撞到沙发扶手上。
　　“哎！”
　　眼看人就要翻着摔过去，纪疏寒眼疾手快一捞。本意是把人带到怀里，却没想到自己也顺着那个劲跟莫然一块儿仰倒在了沙发里。
　　虽然结果大差不差，人还是如愿在他怀里了。
　　纪疏寒忍着上扬的嘴角，强行维持表面矜持，一手护着莫然的后脑勺，温声道：“没撞到吧？”
　　莫然措不及防绊倒，现在又被纪疏寒以这样一个亲近的姿势抱在怀里，整个人都有点发懵，只顺着他的话点点头，又摇摇头。
　　纪疏寒觉得他迷糊的样子实在可爱，也不忍心第一天就把人逗得太狠，心里稍抱遗憾地从沙发上起来，朝莫然伸了只手：“带你去看房间。”
　　末了，似是觉得这样的语气太像命令，不容置疑的意味太重，纪疏寒又加上一句：“好不好？”
　　纪大少爷活了二十六年，没吃过猪也见过猪跑。身边不是没有谈了恋爱腻腻歪歪的小情侣，多少懂得怎样哄人开心，追人的时候放低姿态的样子学了个十成十，何况这是他自己心甘情愿。
　　不是过去不解风情，只是从来没有这么个人值得他分点心思去付诸实践……
　　哦，现在有了。
　　初次尝试，纪大少爷心里还有点拿不准，他甚至在脑海里过了无数种被莫然拒绝的场景。
　　好在，他这句带着点示弱味道的询问话语还是起了点效果，莫然脸上的红意褪了些许，笑得也真情实意，仿佛把刚才的意外抛诸脑后：“好啊。”
　　他没把手递上去，自己站了起来，纪疏寒却在转身后精准无比地牵住了他的手。这个动作好像已经重复了无数遍，此时被他做得无比自然。
　　莫然盯着两人相握的手发怔，头顶纪疏寒的声音又响起：“可以牵你的手吗？”
　　牵都牵了还问这个做什么？
　　莫然没理他，头歪向一侧。
　　纪疏寒好笑地看着他，走到二楼走廊时忽然道：“你之前叫我什么？”
　　莫然心中微动，面上却装不懂：“叫什么？”
　　纪疏寒看他表情就知道是在装傻，也不恼，耐心地微笑着给他重现场景：“就是刚才在车上，我问你为什么答应婚约，你说想试试，然后我问你是不是谁都可以，你就……”
　　莫然听得想找个缝钻进去，连声打断他：“你别说了。”
　　纪疏寒一挑眉，从善如流地接话：“这下想起来了？”
　　莫然被他注视得整个人冒热气，想跑又被他拉着，走不掉，只能慢吞吞地点点头。
　　纪疏寒轻嘶一声，暗暗骂了句什么，随即倏然凑近把莫然抵在了墙上。
　　“再叫一声我听听？”
　　他本来不想进展这么快，可哪知莫然简直就是他的兴奋剂，只要靠近后，什么打算都被一把推翻了。
　　莫然仰头与他对视，目光这时意外地不闪不避，好像想从他的眼睛里看出点什么。
　　没人出声，良久，就连纪疏寒都快被他直勾勾的视线盯得受不住准备松手退开时，一个很小很轻的力度拽了拽他的衬衫袖子。
　　像小猫抓挠，撒娇一般。
　　纪疏寒垂下眼睛，果不其然看见莫然白净的指尖正捏着他的袖子，表情有点犹豫，最后还是低下头张了张口，很轻地叫了一声：
　　“疏寒哥哥。”

　　莫然没想过会有什么后果，只是强行压下心里的别扭，最后权衡再三，觉得叫一声又不会少块肉，于是便叫了。
　　可他也是万万没想到，纪疏寒非但没继续做什么，反而受了惊一般猛地退后几步，脸色好像还有些苍白。
　　莫然眨了眨眼，不明所以地盯着他看，一股委屈劲直直冒了上来。
　　纪疏寒最见不得他这幅样子，喉结滚了滚，一只手捂住半张脸，不可抑制地笑出了声：“真是败给你了，祖宗。”
　　他声音不大，莫然没听清，噙着水雾的眼睛亮亮的，下意识就抬头问：“什么？”
　　纪疏寒却没接他的话，迈步走到了刚才站的地方，手搭在莫然肩上，神情认真起来：“然然，答应我以后不要那样叫别人，好不好？”
　　莫然顺从地点头，随即追问：“为什么？”
　　纪疏寒：“……”
　　纪少爷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在心里想还不是你那副样子太勾人，他怕有人来撬墙角。
　　不过也就是想想，纪疏寒表面还是一派温和，笑得满面温柔：“因为我想你只那么叫我。这样行吗？”
　　莫然一怔，好不容易褪了热的脸又染上红，磨蹭着点了点头。
　　得了特殊许可的纪少爷非常有损人设地吹了声口哨，牵着人往房间走，绕了好几个弯的不正经调子给莫然听得脸一热。
　　可当他抬头看到纪疏寒明显愉悦的侧脸，那股不自在的劲儿突然就消失了。
　　莫然垂眸注视着自己被包裹住的手，抿唇笑起来，觉得那温度好像一直传到了心脏。
　　一定是他真的没救了，莫然想。
　　不然怎么纪疏寒对他做什么亲密举动他都不觉得反感别扭，反而羞恼之下，整颗心都泛着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