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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疯入扇&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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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绞尽脑汁的想了想,这条项链跟着他从出生到现在,却丝毫没有褪色,还显得崭新。
但回忆起项链的来源,完全没有了印象。
可能是他母亲送的。
好像距离他上一次见到他母亲,已经有一年多了吧……
不过不重要了。
岑宵许伸手把项链摘下,右手指尖穿过项链吊着悬浮在空中,无声的端详着,然后再放进手掌心中捏紧。
等侯虚脱的身体真正平静下来,岑宵许又费劲了很大的力气,才把项链上的十字架挂坠硬生生的扯下来。
因为林故之很排挤这一类的物品,一般只要是看见,就可以看见他那厌恶的神情,所以岑宵许才刻意避开林故之讨厌的物件。
把简约单调的项链包装好,他本以为自己不会再去想那件事,可无法平复的心都在持续的告诉他。
生日礼物已经准备好了,但是林故之这个人他可能再也不会见面了。
这一切都应该按照最完美的发展路径,不知怎地,半路出现个“拦路虎”,使属于一条道路上的人分割成了两条道路上的人,致使再也不能相见。
林故之和岑宵许就是这条道路上的两个人,
但并不是同类人。
他们都会在选择离开时,保持不同一往的沉默,然后相往离别,自守沉舟。
哪怕他们现在的年龄不足以他们做这样的事。
就好像每一个人在面对离别时,都在幻想着离别时多么悲痛,或者是自己痛苦流泪的画面,可当离别来临时,被止于口中,永远被咽下的离别话,连一字都讲不出来。
每个人都清楚对方对自己有多重要,有多么的熟悉。但始终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自己亲近的人,突然离开,又会发生什么。
离别之后是否会永远不见,再是在见,彼此都忘了对方。
“小岑?”一道非常突兀且打破持久沉默的问语,怪异地插入其中。
岑宵许思绪倒转,回到现实,他却假装没听到声音,身子不自觉地抖动。
林故之回过身,在他们身后是岑诗穿高跟鞋踩踏着雪,穿着她最喜欢的白色连衣裙,手中拿了把纯黑雨伞。今天的她,格外不同,尤其是整体削减了平日里华贵的状容,弱化了她自身的傲气。
花园的布局呈乱七八糟,根本没有人在护过这个破破烂烂的花园,其中生长在这的花草树木全都由它们自已靠着坚持的意志而得以生存。
岑诗与岑宵许的视线刚对上,岑诗就注意到一旁的林故之,她似乎也可以微妙的才觉出他们之间尴尬的氛围,特意调转方向头试探的问:“林故之?”
林故之欲开口。
岑宵许没等一切反应过来,先林故之一步,步若箭步又平稳地走向岑诗。
“岑阿姨,抱歉,我们不应该来这个已经荒废的地方。”
岑诗的脸僵了一下,垂头假意微笑直视林故之:“没事的,就是昨晚忽然下一场大雪,在怎么玩也要跟大人讲一声,记住了吗?”
岑宵许到她身旁,很冷似的扒拉住她的衣裳,再次不经意间打断:“岑阿姨,他肯定记住了。我感觉很冷,我们进去吧。”
岑诗不堪其扰,无比敷衍道:“小岑,先等阿姨和林故之说完话,好吗?”她又调转口诉,把矛盾指向林故之:“林故之,以后能答应阿姨不要在来这个地方吗?虽然随着你们这些孩子年龄的增长,多多少少会喜爱玩,可岑宵许的身体吃不消。”
“……”
林故之才变动视线,岑宵许的脸颊绯红一片,摆放在身侧的两只手也无处不透露着“冻伤”两个字。
用平常他这副身体看,没过一会儿肯定又要生一场大病。
不过,其实岑宵许本人觉得无伤大雅,只不过就是冻伤而已,最多严重就是再染上个风寒,还非得把事情扩大。
“那别忘了哦。”这话意味深长。
分明岑诗说这话时带着一点点的威胁加持,看他的时候就经常怀着不怀好意,林故之早以习惯这个本就经常刻意针对他的岑诗的嫌弃。
岑诗趁林故之在分神,顺势拉走了岑宵许。
岑宵许的态度转瞬即逝问发生了三百六十度的转变,愤愤不平斜着眼瞪着岑诗。
尤其是想到刚才岑诗不分黑白,把一切的错怪在林故之头上,就很想反驳,哪怕说了也没有什么用,因为那群人永远只会是那样,除非把他们杀了……这才能最好的解决根源,但这个是个坏念头,不该有也不能有。
岑宵许多次被岑诗硬生生拉着,想回头看一眼林故之,岑诗就加重力气用力扭他的手臂,走一大步,再直接使他不知所云的拉着走。
林故之没有先回房间,而是落寞的坐在雪地里,盯着雪人,又叹息着打开岑宵许的生日礼物,林故之很喜欢,也不觉得单调,就觉得这样挺好的。
至少他很喜欢。
项链是由很普通的钩子相连,林故之轻松地的带在脖子上,塞进衣服里覆盖着。
林故之这才起身,也不顾身上的,白玫瑰被他扔在一旁,雪地里扬起一阵一阵的雪浪,林故之穿梭在花园里,直至最后一抬腿,奔跑的身影跨过低处连接地面门槛。
林故之刚到大厅离几米的地方,只见唐落旧站在门前,是他没有见过的一幕,她的眼里似有对某人的不舍之情与后悔。
林故之顿时停止了跑,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她,又很快再次发步,逃离这里,绕一大半个的路到达古堡的后方,从后门连接厨房的地方进入大厅。
早在刚才,唐落旧察觉到斜后方传来的脚步声,回身仅有如若一阵风的孤独的,弱小的身影,带起的是他藏在底地的灰尘,心中永不落幕的期待。
唐落旧厌雪,但每年今天的她都会不厌烦的看上一整天雪。
林故之沿着无人在意的墙边,进入了一楼大厅位于两侧右边的图书馆。
打开门,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是年久老化的腐木因冬季湿气所发霉引出的怪味,还有满天飞舞的灰尘混合着奇怪的“空中漂浮物”。蜘蛛网爬行在各大几排书架上,靠近外界透窗地界有一个木头纹理依旧清晰的书桌,书桌上的物品全被蛛丝交叉缠绕着。
林故之悄悄地关上门,有一瞬而过的不好感知,他站在原地,扫视周围,这图书馆一看就没多少人,哪怕有人最多也只会来寻找书,没有仆人不识眼的来这个破破烂烂的旧图书馆。
就在旧图书馆对门是新建的图书馆。
林故之来到这个熟悉的地方,勾起了被他遗忘的记忆。
小时侯,他在古堡内的行动范围只有走廊,卧室,楼梯,天台,还有去的最频繁的图书馆。
那时,林故之的爸爸还在,没有不辞而别的消失。
他的父亲会在林故之最喜欢的书——《生命树》中放一朵白玫瑰在书旁。
每当想起这本书,就会感觉异常的绝望和窒息的恐惧感,模糊的记忆却清楚的印刻着当晚的夜色无比渺茫,被困在自己房间的林故之就感觉寒冷侵蚀他的百骸,孤独的月色透过薄纱的帘子幽叙的洒落,影子在跳舞,独身隐藏在角落。
他的父亲则轻轻的打开房门,又绝望的关上
嗅到一丝希望的林故之,在黑暗的房间内摸爬滚打,癫狂一般的拍打着门面,声嘶力竭的呼喊着:“爸爸,我…我再也不会不经过你们的允许,偷偷的溜出去。”
“能不能不要把我关在这里面,我害怕……”
他哭的越惨,叫喊的声音越大,就越没有人理他。
门缝处是一本很厚的书,叫《生命树》,从此这本书陪伴了他每一个重复的夜晚。
也是在那时,林故之才真正的发现自己原来是可以在黑暗中看清一切的,哪怕是这样,阴森和恐怖依旧围绕在他身边。
幸好,《生命树》重归了天日,从此林故之终于可以像正常人一样自由的接触外界,没有了强劲的束缚,或许曾经四年的过往,也一并还清了,烟消云散了。
他的父亲顺理成章的把那本书锁在图书馆鲜为人知的地方。林故之没有去过,只看见过父亲进去过一次。
林故之走向房间的最里处,凭借着记忆在污垢蔓延的白墙上,探索着那个26个英文字母方阵,然后按下,推开,便又是一个新的天地。
父亲说,《生命树》是一本禁书,里面写满了从古至今所有为爱献身的爱,所有爱而不得却选择了死路一条的爱情,因为里面都是些残忍且暴露现实的爱情,所以没有人知道是这本书的作者是谁。
可他也有问:既然是禁书,那我为什么可以看,这本书是从哪里来的?
父亲总是默不作答,留下了好多疑问。
最后一次与父亲相见,他有敏锐的察觉到父亲的神情不对,带着非常强烈的逃避与他的母亲一样,林故之问他:“你是要离开我了吗?”
“我们终究逃离不开命运的枷锁,哪怕拥有超于他人的顽强毅力。”
藏着《生命树》的地方,就在图书馆最里面的墙内,有一个狭隘的空间,偷不见光,没有光源也没有蜡烛,显得压抑,里面的书也不多全都放在前入处两墙的书架上,墙角还有个小书桌。
林故之再次进入这个被他遗忘且沉封已久的空间,自然习惯的闭上眼,因为他身处黑暗却不习惯黑暗,只能一次次的闭眼,真正的融入黑暗,这样就能避免见到光线又猛地按触黑暗所带来的不适应。
果然没变,不一样的是这里很干净,黑暗地带天光大亮般透得墙内扣的光,将一大部分结构看得清清楚楚。
林故之的步伐没一丝犹豫奔向小书桌,模糊的记忆告诉他小书桌的两侧有许多的抽屉,有些被警惕的上了锁,林故之推开木椅子,左右斜身弯腰一个个的查看抽屉。
直到打开一个,里面装满了白纸和信封的抽屉,桌上还摆放着一个台灯,一看就年代久远用不了。台灯下有几只零散落下的笔,泛黄充满故事的纸张。
纸张上好像有写着什么,泛黄的纸叶上用黑笔写着:
如果下一个参与者是你,是否献身。
如果下一个犯罪者是你,是否忏悔。
如果下一个受害者是你,是否忤逆。
如果下一个路口的人濒临死亡的人是你,是否伸出你的援手,哪怕生不如死的血液四处飞溅到你的身上。
如果下一个人是你,请接受你的存在,并且告知我命运是否能改写,你又是否真正改变过早已成定局的命运,请将你的名字留在这泛黄的纸叶上,我们将记住你的一生。
最后留下一个简约的署名——The messenger of fate.
命运的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