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跳跃一 故事发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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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难得出宫一趟，还来了大理寺听官司。”慕吟跟在慕容有杰身后，她旁边站着的是大理寺少卿姚谈。慕吟一边恭维慕容有杰，还要一边时时留意姚谈不要说些什么惊天动地的大话。
姚谈是誉阳郡主的儿子，誉阳郡主早逝，姚珲大人自请去收陵。先帝念在二人情深，将姚谈接进宫里由明纯抚养，同慕容有杰一块读书长大。姚谈平日说起慕容有杰，也是不顾君臣之别胡乱说话的，慕吟与姚谈见面几次，姚谈聊起慕容有杰永远都是张口“那小子”闭口“你小子”。
慕吟不大喜欢姚谈，但是她在场官职低，却事情重，只好由她盯着姚谈不要乱说话。
“慕大人，今日本不是来参观大理寺的。朕听说你们抓到了那王于的从犯，要断案，将大业多年盗卖令牌的心病一同拔除。朕心甚慰呀。”慕容有杰拍拍慕吟的肩，又转头看姚谈：“姚大人也是青年才俊，不过才当上大理寺少卿半年，就破了这么大一桩案子。”
姚谈才二十出头，坐上这个位置实在是过分年轻了。慕容有杰信任的人不多，当时皇位争夺愈演愈烈，他手中除却容家、迟家之外连一点直属亲信都没有。慕容有杰便头一回去找皇后，皇后向着容家说情，慕容有杰向着明纯和迟家说情，才定下姚谈的位置。此后慕容有杰把那些大案要案全塞进姚谈手中，硬生生在半年内将姚谈喂成了大理寺最年轻最有才的大理寺少卿。
“我不过是为您办事罢了。”姚谈摆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您高兴就好，也不枉我们的情分。”慕吟有些慌张地望姚谈，抿着唇想要怎么把话圆回来。不想慕容有杰只是一笑：“我们的情分，倒是不该夸你了。”
慕吟把头低下，和贺风那太监做出同样的等候姿势。
慕容有杰注意到慕吟的样子，看了眼贺风，他把手挽过姚谈的肩膀：“今天是大理寺查案，朕只管听着就好了。快去开庭吧。”
“你是王于？”姚谈数着那堆厚厚的公文案例，数清后又递给身边人示意送到慕吟那去。
慕吟早把那些公文翻看了好几遍，她拿到手也只是装模作样地翻看，心里想：皇帝在这里审案子，迟于这两天忙着处理自己那书院派系争斗，忽然将这王于的案子再次翻出来，不知要多么着急上火。
“你前些天指认自己受黑市所差使来盗慕吟大人的令牌。此言是否属实？”
“小人不敢欺瞒陛下与大人，小人贪财，只当慕大人···”
“那就是说你背后是黑市指引了？是那偷盗令牌的那伙贼人了？”姚谈打断王于的话，只管提问王于。
王于早知自己家人性命在迟府手里，盗卖令牌的借口也是早先刑部的人审判时对好的，毕竟朝廷查了这盗卖令牌之事这么多年也没个所以然，令牌盗卖都是单线联络，下家就算有心想要指认也不得其法，最好推脱罪行。全往盗卖令牌上说，迟家不会沾染半分，自己的家人也能得个好下场。
“小人是黑市接头的尾巴，只负责盗令牌···”
“你且说你是不是那盗卖令牌一伙的？”姚谈再次打断了王于，说着还向慕吟抬下巴示意将那些公文送回来。慕吟正翻到王于在狱里的口供，上头有些血渍，慕吟避开那些痕迹，将公文递给送文件的下属。
“小人自然是盗卖令牌的。小人认罪。”
“可是那一日，有群不良人上来围捕你，说你偷香料。你可清楚？”姚谈说着外头有士兵把那天喊着捉王于的姑娘带上来。“这位姑娘说你偷盗她的香料，你逃跑途中还有闲心去偷这位姑娘的香料不成？”
王于是被迟家的弃子，王于的作用只是证明慕吟连持令牌的资格都没有，所以安排了不良人在巷口抓住王于，将这是捅到衙门里去，教全京城的人都知道那巾帼英雄的本事全是虚构的，给慕吟这个新官一次下马威。王于本来命运也就是一死，迟家无需这令牌平添祸患。大家都能想到，王于自然也清楚，这也就意味着王于不仅要从容地面对死亡，还要帮手里拿捏着家人性命的迟府洗白，不能以这些不良人给迟府抹黑。
可是说王于一个盗卖令牌的在逃跑路上还顺路盗取了别人的香料也太牵强了。王于不知这些人的口供到底是什么，只能沉默着观察姚谈的脸色。
“那这姑娘就是蓄意诬陷了？这么巧，偏偏就诬陷上你这个车夫打扮的毛贼。”姚谈皱起眉头，又看了眼慕吟才转头看那个姑娘：“李姑娘，你是诬陷还是真有此事啊？”
慕吟接到眼神，全神贯注地看着这李姑娘，等待她接下的哭诉。
那姑娘也如慕吟所想一样哭诉起来：“我就是见了这样一个人从我的香料铺子里抢了东西跑出去。大人啊，我不知道他犯了这样大的罪孽，我也不知道他是偷盗令牌的人呀···大人高坐在上头，我才知道他是这样的人啊。”
“那你不确认这人是偷盗你香料的贼了？”
“我自然是不确认的，我连那凶狠的家伙的脸都不敢多看一眼，我怎么确认啊。我孤身一人在京中做起来香料铺子，我实在是害怕自己丢了这些名贵东西。我才找了这些人···”
李姑娘哭的惊天动地，慕吟无端想起自己的样子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她抬头看姚谈，见姚谈正向她点头。慕吟一下子想起那些口供，心下了然，开口到：“为难李姑娘了，这家伙狡猾，还害的你担惊受怕。”
“多谢这位大人安慰。”李姑娘拿袖子抹眼泪，可怜兮兮地看着慕吟。慕吟点头：“听说姑娘的铺子在城东十分有名，我过些日子必去光顾。”李姑娘摇头到：“大人说笑了，我哪是城东的铺子，我这个穷酸样子，我的铺子在城西呢，靠着几个老主顾营生。”
“那姑娘也是辛苦，为了追这贼人跑到永乐大道上去了。”慕吟笑着对上李姑娘的眼睛，李姑娘被她那笑看得无端害怕，恍然意识到这王于是不可能跑到城西去的，更别提让自己错认了还带人去追捕了。她张嘴想辩解，好久才说：“我···我跑了一路看见这人，想也不想便追上去了，这下好了，错认了人，给大人们添了麻烦还害我自己损失了不少钱财。”
倒也说的过去，只是那些不良人的口供就不知能不能对上了。
慕容有杰坐在上面看两个人打配合做出意外的效果，不禁思考起来。他在朝中可信任的官员不多，但是姚谈和慕吟都是一眼望去最年轻有本事的，两个人都没退路，都只能依附于自己，慕容有杰想到这，有些满足地放松了身体，继续看这场戏。
那姑娘解释了一通，意识到自己多说多错，也垂下头去。姚谈也不再审问她，又向着明显比刚才慌张的王于：“你再说一次，你是那盗卖令牌的贼人下属，这盗卖御赐的令牌，可是死罪。”
“小人自知死罪难逃，小人自认偷盗令牌的死罪。还求大人给个痛快。”王于磕了几个响头以表诚心。姚谈便从善如流地接了下去：“那你也不知你上家是谁？”“小人不知。”王于的眼神坚定得吓人。
慕吟点头道：“你们是如何交易的？上家给你捎信，你们再去取信，取完将盗来的令牌放在指定的地方，是吗？”
“是如此。”
“我们倒是找到了你的上家，只可惜他不愿招供，你也无法指认。我们倒卡在这里了。”慕吟抓着官服的袖子，桌面上的纸张被她的袖子带的翻动起来。“我治家不严，居然一个府里有两个盗卖令牌的。”
说话间，那个与王于交接任务的侍女被押了进来。王于看着她，眼睛不由瞪大。慕吟用惋惜的口吻说：“王于，你也料不到居然连我院里的扫地的侍女是你上家吧，我们抓到她时，她正向着城外逃窜，后头还有人在追杀她。”
“所幸我们赶到及时，那追杀她的侍卫我们一一查验，发现居然···”
“大人，我们抓到一个带着大量令牌在城外逃窜的家伙。”时机掐得正好，一个男人被推搡进来，后面的卫兵将一大袋子的令牌放在地面上。
“这是···”慕吟惊讶地站起身，身边的侍从连忙上去拿了一部分放在他面前。慕容有杰面前也摆了一些，姚谈却挥挥手示意不用。
“他是何人？”姚谈冲着那些士兵问，士兵立即行礼答到：“我们已经派了人去查户籍了，大家商量着您正审着盗卖令牌的案子，我们便立即送过来了。”
王于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己身边被打得半死的男人，这人是迟家旁支的旁支，因为姓迟又由几分小聪明，有一阵子很得迟家三公子的青眼。后来因为沾了赌，欠债颇多，迟家以为失了脸面就赶出家门，没有声音了。没想到这一回还能在这里见着。王于一瞬间转头盯紧了慕吟，仿佛浑身的骨头都软了下去。
这些都是算计，都是算计。他们一开始就是要除了迟家，一开始就是要拿自己当最下面的垫脚石，所有人都想一步步踩上去，踩着他达成目的。
外头通传的声音清晰地响着：“大人，这人是迟家的旁支，是迟三公子的亲信。”
慕吟和姚谈都知道时候到了，连忙走到桌前：“陛下，此时事关重大。臣等卑贱，但请陛下上台，审案定罪。”
一直未曾说话的慕容有杰站起身：“这事牵连甚广，先召迟三公子吧。”王于看着站起来的帝王，眼里彻底没了光影。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跳跃一 故事发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