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上路四 皇宫与佟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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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回来了，大人今日回来的晚呢。”荷香高兴地为慕吟布菜，芷香本来想着荷香给大人点笑话乐一乐也行，结果荷香上去就是朝堂政务。她当即也上前一步：“今天府里也忙呢，有人送了只半只羊来，厨子专门做了两盘新菜。”
慕吟却猛然转头看她：“你最近可读那些书了？”慕吟说的是她嘱咐两人看的一些礼乐典籍，芷香一愣问她：“正读着，大人，可是怎么了吗？”“谁送的羊？”大业羊肉大都贵价，朝廷偶尔按照官员品阶发些定量羊肉下来做贴补，可也是朝廷送的，天子恩赐。无缘无故的，又不是什么特殊的人或事，怎么会有羊肉送过来。
“一位女官送来的。”“佟雅？”慕吟惊讶地想起那个和自己姐妹相称的女官。荷香在一边为芷香说话：“是那个佟雅，她过来时还坐着好大的马车呢。她说同大人是至交好友。”
芷香不免有些心慌，她忙道：“这佟雅前些天才脱了长公主府，去了宫中服侍，听说佟府也与长公主有些嫌隙，不同往常了。”
慕吟看着桌上码得整齐的羊肉，好久才说：“我知道。”荷香芷香心中都随着她这句听不出意思的话慌神，荷香先开口道：“她这是和大人示好呢，她和长公主坏了关系，就只能来···”
芷香赶紧抓住了荷香的袖子，朝着她摇头。荷香知道自己失言，马上退了一步。
慕吟看了她一眼，又看眼芷香：“荷香你这几天都跟着芷香，自己一个人时少做些决断。还有，以后府里什么人都不让进，访客也好，旧友也好，都不许踏进大门来。”荷香知道这次过错在自己，也心甘情愿答：“荷香明白。”
“我这两天还要忙些，这个佟大人也算是个机会，收了也好，正好是个机会。我正愁怎么搭上宫里的线呢。”慕吟捻着桌布边角的流苏，又吩咐到：“去皇上御赐的那一堆里挑些东西出来，不用特别好的，我明天带进宫里去拜访拜访佟大人。”
“我去挑，一会便送过来。”荷香说完便立即走了，只想着自己好好表现一番。芷香看着她背影无声地叹了口气。
慕吟夹了筷子羊肉入口，好吃也是当真好吃，慕吟自己就是下厨房的人，自然知道这些肉有多金贵。她一边想这佟雅与慕容无华到底是什么情形，一边问芷香：“你是明纯太后的侍女，应当是认识佟雅的，她是长公主的女官。”
“长公主并不常去凤仪宫，长公主更得先帝关心，很小便从凤仪宫搬出去了。”芷香只比这慕容无华大了不过一岁，入宫倒是很早，也把从前那些事记得清楚。
“明纯太后我只见过两回，只觉得她有些奇怪。”
芷香终于等着慕吟问她最有价值的东西，她抬起头看了眼还在吃饭的慕吟又迅速低头：“先皇不喜欢明纯太后，只是因为迟家所以与太后这些年相敬如宾。”“可是太后很喜欢先皇。”慕吟说着话时满脑子都是太后扑向郝贵妃的样子。
“我母亲是以前在迟府伺候太后的侍女，太后当时嫁与先皇，迟家几乎尽全力将先皇保上皇位。只是后来皇位稳固，有了郝贵妃入宫，太后便一直有些患得患失。”芷香说着这些，马上要将自己所求的说出，她从来没有这么清晰地靠近自己的目标。
慕吟却在这时看了眼芷香，然后将话锋一转：“那你对现在的容皇后熟悉吗？”芷香知道慕吟已猜出她有所求，她也不能再躲藏着自己的目的，她干脆直视慕吟：“荣皇后不爱陛下，她更像当年的慕皇后。”
慕吟知道她有求于自己，却不知道她居然吐出这么一个惊喜给自己。慕吟打量着芷香，慕吟是慕欢红在江南生下了，当时慕欢红逃跑的时候根本没人知道她怀孕，慕吟几番安慰自己，过了一会才回答：“朝中已没有慕家了。”
“朝中会有新的慕家。”
芷香这话把慕吟震的不清，刚做好的心里建设又碎了大半：“你拿我当你从前的主子？”
“芷香不敢，芷香只是痛恨迟家。”“迟家是明纯太后母家，是将来长公主的婆家，你敢痛恨迟家。”慕吟努力做出机关算尽，大局在握的样子出来。生怕人发现自己才爬到这个位置，又被一个皇帝赏赐的侍女害下去。
“迟家不仅是长公主的娘家，也是当今陛下的心腹大患，芷香与大人和皇上所求是一样的。”
慕吟又转回头去吃饭了，芷香自己站了一会，又开口到：“我母亲当年在迟府伺候明纯太后，是她院子里的洒扫丫鬟，明纯为了争抢先帝，便将我娘许配给慕府的看门侍卫，那侍卫暴虐成性，若不是慕皇后及时发现，我娘必定死在那畜生手下。我娘经慕皇后搭线才遇见我爹，我娘因为被那侍卫摧残身体虚弱，生下我四年就在病中过世。”
“迟府那样大的家族，宫中那么多人，每年害死的人多了，他们也不似你时时想着报仇。而且你在宫中待了那么多年，你从未下过手，你那么多时候，可以一簪子刺过去，一刀剜了她的肉。”慕吟想起明纯太后因为和郝贵妃的拉扯便被一个无名无姓的侍卫一刀捅死，又联想面前这个人，心里也一时辨不出情绪。
芷香听此露出悲痛的表情，一脸壮士赴死的慷慨之意：“我当然想过，但是于恩仇，迟家害我恩人，害我母亲半生病痛。我不可能只杀这一个明纯。”慕吟这个时候才正眼看她：“那你为什么不恨陛下呢，他现在可是迟家的荣耀，皇后最爱的孩子。你反而要害长公主。”
芷香慌张起来，因为她没有这个预设，她从来不敢想说去害一个天子，一个所有灾祸的源头。她盯着慕吟的眼睛，想看出一些对她的同情。慕吟自然不会有什么情绪，她真正该恨的人都已死去，她接下来的人生只需要完成她自己的追逐。
但是巧合的很，慕吟的追逐和芷香的复仇有些相似。慕吟无需对现在的皇帝做什么，除却那道即将成为她免死金牌的遗诏，慕吟做别的事还需要攀附于慕容有杰。
“我无所谓你要复仇谁，你只是因为我姓慕，想借我之手抱复迟家我也无所谓。你只要不坏事，我们就会成事。”慕吟放了筷子站起身，芷香想以为她要做什么，忙向前一步。慕吟只摆手：“你今天晚上这么早与我吐露心声，真是不怕我把你送去给长公主做人情。”
“芷香微贱，不值这些。”芷香这话已经讲出些慕吟的味道来了，慕吟想了想又笑：“那你明天进宫去见佟雅吧，我正好要在礼部忙事，你只需要打探清楚佟雅有没有进地牢的本事就行，越快越好。”
“佟大人，慕大人的婢女今日进宫来找您来了，您···”
“快请进来。”佟雅忙不迭去看门口，她这几天为自己父亲和长公主的事闹得昏头转向，她的长姐本都要出嫁，因为先帝驾崩一事被搁置下来不说，现在父亲又想这投奔皇帝，惹得两头不讨好，三年丧期过，佟家还是不是如今光景还两说呢。
芷香不是头一回来尚仪局，但是想到这佟雅与长公主断了联系，却还分在这样的好地方，佟家也是有些本事和野心的。
“芷香见过佟典宾。”芷香与佟雅本就相识，上回又在送羊肉那一会重逢，见面也无多少尴尬。佟雅先舍下脸问：“芷香，你我之间行什么礼呢？你直接说便是，可是慕大人教你来找我的？”
“慕大人感谢您送来的羊肉，也感激您当时在离山的照顾，见您如今在宫里当女官，特地叫我来看看您。我家大人惦记您，邀您过些日子聚一聚才好呢。”芷香给面前急切的佟雅画饼充饥，佟雅也知道自己定然不会只要送只羊就能在现在皇上最信任的官员手里头讨到好处。她左右看了看，想拉芷香坐下。芷香却把两只全伸出来：“见着您太激动了，我家大人是叫我来回礼的。”
芷香拿着两个礼盒，都包的很精致。佟雅看包装便知是与她现下身份最匹配的好物。佟雅咬着牙思索着，犹犹豫豫地开口：“芷香你别提着这些东西了，同我一起放到我房里去，待会让尚仪看见了，又耽误事情。”
芷香和佟雅都是在宫中多年磨砺的人，她知道佟雅已清楚意思便一路跟着她走到她的房里去。佟雅掩上门，看着芷香：“慕大人这些天可是遇见什么事了，她总忙着，我有时趁着下朝去寻，也常常看不见慕大人。”
“佟大人和我家大人真是心意相通，我大人这些天被各路人马盯着，有了进地牢的令牌，却总怕为此连累了不相干的人。”芷香装出要哭的样子，佟雅赶忙拦住她：“大人要去地牢？可是皇上有些亲信在那里的。”
芷香和佟雅对视，佟雅当即打算抽自己这笨嘴，皇帝和长公主都离心，她一天天总说些这蠢话。
“这好办，我有个旧友在那任职，我只说我要去见故人就是了。”“故人？佟大人说那位郝贵妃的侍女吗？”芷香想起郝贵妃的侍女玉莲，外头一直有玉莲已死在逼宫的混乱里的传言。“自然不是，如今风口浪尖，谁能去见她呢。自然是我的旧友，他是我表哥，我母亲隔些天会让我去送些东西。叫慕大人扮成我的样子就好了。”
“要真是如此，那真是太好了。”芷香做出高兴的样子，又假意为难问：“可这些事麻烦大人您···”“陛下的事，佟家万死不辞，更何况只是这样的小事。”佟雅真是想立个功劳出来，不想自己家就因她父亲的摇摆就这么倒下。
芷香还是为难地看着她，佟雅便立即打包票：“这事我不告诉别人，只要慕大人功成之后，向陛下提一句佟家便好了。若慕大人不信我，不用我也罢，若我骗了慕大人分毫，我便自请去做守陵宫女。”
“佟大人不必如此，佟大人的心，我家大人都记得清楚。”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上路四 皇宫与佟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