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荒》红橙香槟

24、堂主

　　倚玥：“我这是怎么了？”
　　栾炷川：“你不记得了？”
　　倚玥疑惑，刚才的梦那么真实，仿佛亲身经历一样，让她不禁冷汗涔涔。
　　栾炷川慢悠悠地端着茶杯送到嘴边吹了吹，状似无意地瞥了她一眼，食指和中指并拢深入茶水中画了一个圈，最后点在倚玥的额头上，一股暖流顺着他的手指自上而下流入倚玥的全身，让倚玥全身心都放松下来，想必是安定神魂的法术，这让倚玥有点小小的意外，栾炷川此时心平气和下来，虽然还有着久居高位者的凌厉之气，却并不似什么妖魔鬼怪，也没有作为魔君的邪气，反倒有一股不近人情的高冷，对人客气又疏离，仿佛是某座无名峰上看淡人情冷暖时间险恶的隐世尊者，让倚玥一恍惚，呆愣了几秒。
　　栾炷川：“感觉好些了吗？”
　　倚玥反应过来：“好多了，谢谢。”那一刻她好似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心里默默地流动，转瞬即逝。
　　现在已是白天了，天光大亮，透过窗扉零零散散的洒进来，倚玥朝着外面眯了眯眼，红日高挂，现在的时间比辰时晚一点，日光也是温柔的，不如正午的火烈，自己昨天干嘛来着她确实回想不起来了，只知道她与栾炷川在天上看夜景，再后来就是刚才那一幕，幸好也只是噩梦，倚玥没有察觉的松了口气。
　　栾炷川应该是喜欢喝茶的，她在魔宫的时候就发现不少的茶具，都是有名的藏品，被他随意的摆放在宫中，倚玥在宫里玩闹的时候打碎过几副，他也没有怪罪，反倒是缚虞天天拿这个诟病她，刀她的眼神一日比一日强烈，但又敢怒不敢言，倒是听说她那归属于她的山头上本来就不多的灵草被她拔得一日比一日秃。
　　魔界魔宫也遵从种植灵植灵草，只不过因为种植者和环境的不同，品种和妙用都与名门正派大相径庭，不仅生长得快，还带着魔界之人必有的邪气，虽产生的灵气比平常的品种要浓郁几倍，提升修为的速度也更加快速，不过大多数都带着一点另类与旁门左道的意思，副作用多而且危险，但也是很多修仙者的求而不得，市面上高品灵植甚至炒到了万金的价格，在黑市上最为流行，曾一度引起各大门派争抢，如果将其炼制成上品丹药危机时刻还能一揽狂澜。
　　栾城说是城其实只不过是一个地界，专门供魔君和魔主门居住修炼的地方，这里不似魔界其它地方充满荒无贫瘠充满瘴气，反而“山清水秀”，拥有的绿水甚至比拟三大派，魔尊和魔主的宫殿就建在山上，山上都是高等灵植灵草，能产生比其它地方要浓郁的灵气，宫殿有专门的吸灵作用，会将产生的灵气汇聚到一起让其修炼，地位越高拥有的绿水就越多，像这样的山魔宫附近就有十几个之多，栾炷川的主宫殿就建在这十几个山的最高峰上，剩下的靠近主峰的山上也大大小小的建有宫殿，总共四座，形状状似倒立的V形，各有各的用处，唯一不足的是除了主峰其它四峰未免都有些阴森恐怖了些，长得全都是枯叶和黑骨林，爬虫毒蛇遍地都是，黑压压一片，站上去能让人鸡毛掉一地，唯独主峰鹤立鸡群，万黑丛中一点绿，显得格格不入，看着犹如被重重大军包围，不过其威压的不可言说的气势吊打各大峰，就像王一样的强者在其中屹立不倒。
　　倚玥成为个假魔主的时候，栾炷川甚至有将五峰里的第二峰赐给倚玥做宫殿的打算，这引起了一众魔将的反响，魔主住在魔尊的旁边前所未有，平时本来就没什么表情的俘影惊得眼睛瞪了好久都没圆回来，缚虞更是差点回去将自己的山头炸了，偏偏栾炷川还不慌不乱像无事发生一样，最后在倚玥的不情不愿和万般推辞下才就此作罢。
　　想到此倚玥抖了抖，刚才的寒气再次一拥而上，冻得她一激灵，栾炷川没注意她的反应，恍若无事地继续喝茶，闷闷将做好的美味佳肴呈上来的时候也没看一眼。
　　倚玥：“话说额……我昨晚是忽然睡着了吗？”她仔细的回忆了一下，记忆从在闷闷
　　栾炷川默然不语，有过一刻的时间才回应了她。“等你想好叫我什么，我再回答你的问题。”
　　倚玥有一点点的小尴尬，用她的小食指挠了挠头，才小心翼翼地说道，“额…主上。”
　　栾炷川放下茶杯，这次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下，倚玥是不知道说什么的沉默，栾炷川是不知在思索什么的沉默，倚玥猜不透他，栾炷川喜怒无常，昨天还有说有笑，今天却又严肃起来，真不知该说什么好。
　　闷闷是有点想告诉倚玥的，但栾炷川没说话，它实在不敢做什么，只能干瞪着眼替倚玥着急，就在这时栾炷川忽然开口，“是。”
　　倚玥松了口气，闷闷赶紧跑上竹床，替倚玥端来了热粥，由于没有手脚，它做吃的时候都是用它的小尾巴，模样滑稽又可爱，这时只见它又用尾巴卷着小筷子，头顶端热粥，屁颠屁颠地羡宝一样放到倚玥面前，天真明亮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地，催促倚玥赶紧吃，要不然栾炷川就会生气的认真样子，一下子就让有点紧张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倚玥尝了一下，味道不错，刚才肚子就饿得不行了，幸好没叫出来，要不然自己一世英名全毁了。
　　栾炷川：“昨晚你看夜景看累睡着了，还从闷闷背上滚了下去。”
　　倚玥：这么离谱的吗？她睡觉也不是很好动啊。
　　可是看闷闷一个劲地点头，她不禁有点怀疑人生，当时她躺的可是正中间，那么大那么宽的一个背居然也能摔下来？那谁把她救回来的可想而知，忽然觉得手中的碗有点烫了，喝粥的动作也不自觉的加快，她昨晚是不是还摔下了床？或者睡觉打呼噜？唉，算了算了，不想了。
　　栾炷川：“你没有什么其它的想要问我的？”
　　栾炷川眼角弯弯，左手撑头，微笑着朝倚玥这边看过来，刚才隐世尊者的气质荡然无存，转而又是那个变幻莫测的大魔头。
　　倚玥假装没看到，拿着空碗仰头往嘴巴里灌装傻子，非常的豪气。
　　栾炷川：“唉，你不想知道，我还想说呢，某人呀，一睡就睡了三天，愁死我了。”
　　闷闷刚刚给倚玥端的茶一下子被她吐了出来，还没拿走空碗忽然被喷了一脸的它一瞬间不知道身在何方……
　　倚玥：“有这回事吗，难怪我怎么感觉自己腰酸背痛的，肯定是睡多了，我出去转转，出去转转。”说完竟同手同脚地走下了床，往了反方向走去，被闷闷拉了回来。
　　栾炷川：“我说了让你走了吗？”栾炷川敛去笑意，眼神凌厉起来。“过来。”
　　倚玥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魔尊大人，什么事啊？”她还想去种种花，看看草呢。
　　栾炷川：“把这个吃了。”栾炷川拿出一颗金色的丹药，看不出是什么，交到倚玥手上，倚玥犹豫了一下，接过来咕噜一声下了肚，味道还不错。
　　栾炷川笑了笑，端起茶杯慢慢细品，他这样子倒不像是喝茶，反而更像喝酒，倚玥都开始怀疑那里面装的另有别物了。
　　察觉到倚玥的目光，栾炷川放下手中的茶杯，也不饮茶了，右手食指不住地敲击桌面，若有所思，“唉，我还真有点舍不得你呢。”说着目光中流露着淡淡的悲伤与难过，好像还真有那么回事。
　　倚玥嘴角扯了扯，她还在这呢，舍不得什么？
　　栾炷川：“放心，那药吃不死你。”
　　被一语戳破，倚玥也不慌，此刻还想来几个口哨助助兴。
　　栾炷川：“唉，只不过，你以后要再也不记得我了，我该怎么办才好呢。”
　　倚玥：明知故问吧。“你要去掉我什么记忆。”
　　栾炷川：“不用慌，只是去掉一些你和我的记忆而已，不干涉你其它的事。”
　　倚玥：“我不能保证能完成你交代的任务。”
　　栾炷川：“我什么时候说一定要你完成了？”
　　倚玥：“……”逗我玩呢。
　　栾炷川：“好了，时辰快到了，把头伸过来。”
　　倚玥：“干嘛？”
　　栾炷川：“少废话。”
　　栾炷川在倚玥神魂上搜索了一番，最后打了个复杂的印记烙上去倚玥就昏了过去。
　　“姑娘，姑娘，醒醒，醒醒，姑娘。”
　　倚玥迷迷糊糊地睁眼，头还很晕，刚想起来就就一阵刺痛，又倒了回去。
　　“诶，姑娘，你没事吧。”
　　倚玥：“这里是哪里？”倚玥靠在树上，缓了半天没缓过来，有气无力地打量着眼前的人，只是路过的普通农民，提着带土的锄头，土还很湿润，看样子刚从耕地里回来。
　　“这里是居銮外界，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这里常有野兽出没，很危险的。”
　　倚玥：“我……嘶。”
　　农民有些着急，“姑娘，没事吧，这荒郊野岭的，我也找不到大夫给你医治。”
　　倚玥：“我没事，就是有点头疼，过一会就好了。”
　　“来，喝点水吧。”农民说着赶忙解下腰间的水壶，刚要递给她，忽然一阵破风之声传来，农民应声倒地。
　　“驾，吁。哟，好标致的小娘子，来，跟爷走一趟吧。”一彪壮大汉御马而来，一脸胡子拉碴，手持一铁板大斧，正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倚玥。
　　倚玥看着眼前的尸体，还没有在震惊之中缓过神来，呆呆地望着箭杆上面乾坤两字，两手一时不知道往哪里放。
　　“怎么，难道是个哑巴，连叫都不会叫，该不是是个傻的吧？”另一人紧随而至，这人身着一身裘衣，手持弓箭，比起大汉的魁梧，虽然显得瘦小了一些，但看起来更健壮，有力量一些，整个人比起大汉来透露着一股子精明与狡诈。
　　“喂，问你话呢？是不是哑巴。”来人一脸的不耐烦，似乎对倚玥的反应很不满意，眼睛却盯着倚玥的乾坤袋若有所思。
　　“二弟，何必跟她一般见识，拖回去便是。”
　　倚玥闻言偏转过头，血从农民的伤口处染了一地，沾湿了一小片裙角。倚玥的脸色有些苍白，忽然微风浮动，一缕发丝从肩上垂落，看得两人一愣。
　　两人身后又跑来了两个侍从，其中一个侍从看到倚玥的那一刻两眼放光，对着手持弓箭的男人就是一顿夸赞，“二堂主的箭法真是越来越高超了，那么远的距离也能箭无虚发，真是令小的门叹为观止，望尘莫及，五体投地呀！”
　　二堂主：“行了行了，少说废话，把她给我带回去。”
　　“是，是。”
　　两个侍从拿好绳子上前，只逼到倚玥面前，正要绑住其手脚的时候，被倚玥一甩藤蔓打住两人的眼睛，飞起一脚将人全部踢出去，然后转身就跑。
　　幕坤：“想跑？”只见他飞身下马，取出腰间砍刀，往倚玥背部袭去，倚玥侧身格挡，藤蔓虽然比起前几次抵御能力都加固了不少，但还是不敌幕坤特殊材质炼制而成的砍刀，看着像是中品法器，一下子就把倚玥的藤蔓从中间断开，倚玥险而又险地才堪堪躲过他的攻击，转而飞向远处，一掌拍向地面，藤蔓应声而起，把幕坤围得水泄不通，齐齐发起攻击，幕坤也不惧，一个刀花三百六十度大旋转，碎了一地的藤蔓，继而冲天而起，一个劲力挥出一道术法，把藤蔓炸得稀碎。倚玥看出此人不简单，并不想久战，抓住机会就想逃跑，被彪壮大汉截住了去路，反手一个藤蔓就将他甩飞出去，刚好砸中赶来的两个侍从。
　　他们四人中，只有幕坤是修灵者，因此其他人不足为惧，反倒是幕坤让人不得不重视。
　　倚玥转身往丛林里飞去，也没空细想自己为什么会知道飞行的术法，直接仓皇逃跑，没想到幕坤也不是什么善茬，身上武器多得没完没了，一条牵丝绳鬼魅一般缠上倚玥的右脚，一把将她拖了回来，还怎么切都切不掉，没办法，倚玥只好硬上。
　　幕坤：“只不过一个朝还的外门弟子而已，还连入内门的资格都没有，敢跟我动手。”
　　倚玥：“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好好的还赔上一个无辜之人的性命，简直没有人性。
　　幕坤：“等你回去就知道为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