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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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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这么坐着,开门想出去,那两个内侍守在门口,我的脚还没跨出门槛,便弓腰说:“外面寒冷,王妃请在屋内歇息。”
“可否让我见见照雪?”我试探。
“王妃有事,吩咐奴才便是。”还是那种皇宫之中惯常的口气。
我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觉得那种不祥的预感越发强烈。
中午,有人送饭进来,几样清淡的小菜,一碗热腾腾的汤。我全无胃口,随便动了几下筷子。过了一会儿,那人又进来收拾,不要说出声,连看都没看我一眼,仿佛他只认得那桌上的碗碟。
我努力让自己安心等待下去,焦躁是没有任何作用的,还会让自己思维混乱。
冬天的天色暗得早,我将自己的耐性消磨到极限的时候,门开了,太子大步进来。
“你伤势如何?”瑾瑞迎上来,我却下意识地退了一步。房间里明明很温暖,我的周围却寒气阵阵。
“伤得很重吗?我听说你昏迷了好几天。”瑾瑞握住我的双肩,紧张之情溢于言表,可在我看来,几乎全是虚伪的表演。
“我想回原先住的地方。”
“为什么?”瑾瑞似乎听到一件十分不可思议的事,“这里不好吗?”
“连是哪儿都不知道,你叫我怎么住?”我想挣开他的手。
“这是我的寝宫。”瑾瑞更用力地抓住我。
我怀疑自己听错了,脑子里瞬间的空白之后,当我清醒过来,瑾瑞把我箍在怀里,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
“我有自己该回的地方,不要住这里!”我挣开瑾瑞的手。
“什么地方是你该住的?瑾奕的寝宫?”瑾瑞冷笑道,“瑾奕在的时候,也许是。如果瑾奕不在,你该住哪里呢?”
“他会回来的。”我突然觉得心慌,一个真相似乎就在眼前,我却不敢接着往下想。
“他不会回来了。”瑾奕说得很平淡,“永远不会。”
“不可能!”我声音很大,为了驳斥他的话,也为了给自己壮胆。
“你看看。”瑾瑞一抬手,一块玉佩坠在我眼前。“认识吧?”
是的,我认识。这是瑾奕被册封为安平王那天,皇上亲手给他的。上好的青玉,没有丝毫瑕疵,雕功精美,不可仿造。
“你怎么得来的?”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安平王率部出征,行军途中遇流寇袭击,安平王不幸……”
“不可能!”我打断他的话,“就算天下相信,皇上也不会相信!他不会容忍你残害手足!”
“有的事现在还不能让你知道。”瑾瑞并不在意,“最迟后天,最快明天,一切都有答案。”
我生平第一次觉得害怕,害怕孤单,害怕周遭环境,害怕未来,更害怕眼前这个人。
“耘笙,笙儿。”瑾瑞抱住我,“本来是我向父皇提出要娶你,可是父皇却把你嫁给了瑾奕。你知道我有多伤心吗?我从来没嫉妒过什么,大婚那天,我对瑾奕的嫉妒差点没办法隐藏。”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的心里闷得难受,天色暗得看瑾瑞的脸都有些模糊。我不知道当初是被他善良体贴的外表蒙蔽,还是如今这个人已经脱了原来的形骸。
“你居然这样说!”瑾奕的面目几近狰狞,恨不能将我捏碎了才好。他的手似乎要拧断我的骨头,一双眼被怒火烧红。
我徒劳地挣扎着,只觉得自己力气越来越小。瑾瑞抱着我倒在榻上的刹那,背上撕裂的疼痛让我忍不住泪流满面。
一场暴风雨突然停下来,瑾瑞把我扶起来,撩开披散在背后的头发,似乎在观察我的伤势。我只知道疼,身体似乎要从伤口处裂成两半。
“该死!”瑾瑞咬牙低声咒骂。
我的力气已经被抽干了,但见瑾瑞一手扶住我,一手开始解我的衣扣,于是颤颤巍巍抬了手,心里恨得要死,打在他的手上倒象是抚摸一般。
“笙儿,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检查一下你的伤口。”瑾瑞恢复了原先那个温文的样子,刚才那场面似乎从来没有发生过。
“不用。”我的声音如蚊蚋一般,连自己都觉得没有震撼力。
“听话!”瑾瑞丝毫没有理会,当我是个闹别扭的小孩子一般。
“你别碰我!”我用尽力气推开他,勉强拉好衣襟,一点一点将身体挪到床榻的最里边。
瑾瑞呆在原处,看我的表情满是懊恼。我心下冷笑着,此人的演技真是一流,明明是个恶人,却生生做出这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心里正想着,不防自己已经退到墙,又撞上自己的伤口,整个人差点软下去。
瑾瑞想扶我,却硬生生把手缩回去。“你别动,我不碰你,我去叫御医。”
我拒绝所有人靠近,御医来了,我哭闹着不许他靠近。瑾瑞怕我的伤势再度恶化,只能先让御医退下。
我就这样蜷在角落里,不吃不喝不睡,瑾瑞一直守到天明,直到有人来叫了他几次,才叹了口气离开。
这是我这辈子最难捱的一夜,恍惚中觉得身在行宫,瑾奕随时都会从门外进来,身体僵硬了,动一动就牵扯伤口,疼痛又让我清醒过来。
门开了,照雪扑进来,抱着我泣不成声。
我伸手抱着她,其实说是抱,无非是把两条胳臂搭在她背上,早就没了力气,连安慰她的话都说不出。
“主子,照雪没照顾好你!”照雪抽搭了半晌,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没事。”我想笑却笑不出来。
“主子,听说你受伤了,让御医看看吧。不然怎么好呢?”
“不用。”我靠在照雪肩上,“我会求太子让你回南昭,其他的,你就不用管了。”
“那怎么行!”照雪瞪大了眼,看来是吓坏了。
“不要管,你也管不了。”我褪下两只金镯放在她手里,“这是盘缠,回去之后找我皇兄,他一定会帮你。”
照雪抬手将那两只手镯打落在地,坚定地说:“主子在洛迦一日,照雪便留在这里。来的时候是一起来的,回去的时候,照雪不能一人回去!”
“你傻啊!”我落下泪来,“若是我,早就走了,哪还等你。”
“照雪情愿用自己性命换主子回去。”
我想说我很感动,可这完全不可能。可是千言万语哽在喉咙,我只能任照雪抱了,渐渐在她肩头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