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鵰之郭泌》穆瞱

83、第83章-山洞之祕

　　那男子或者是知道自己真的碰上了高手，所以没有任何迟疑，立刻回答郭泌道：「藏边五丑...我们是藏边五丑...」郭泌一听挑眉奇道：「藏边五丑？那你们不待在西藏，跑到这裡来做什麽？」那男子原来便是藏边五丑中的大丑，他们本来在岭南也算是一方恶霸，可是最近因为有事情跑到华山来，本以为只要办成了就能从此飞黄腾达，拿到说不尽的好处，没想到却出师不利，刚上这华山没多久就不小心遇到欧阳锋这个大煞星。现在郭泌问他们来到这华山做什麽，大丑自是怎样也不肯说，加上眼前又只是个年岁不大的小姑娘，心中欺郭泌年幼，便只是支支吾吾，做出一副听不太懂汉语的样子，希望能够矇溷过去。

　　可是他这番做状看在郭泌眼裡，却又怎麽瞒得过去？郭泌加上前世，可是活了快五十年的老人精，于是也不多说，只是冷笑一声，对着那大丑道：「不想说？那也没关係，你那四个兄弟也支持不了多久了，等你们五个人都被抓了以后，那躲在裂缝裡的人也逃不掉，到时候...」大丑一听郭泌提到藏在山洞内的那一人，脸上不禁变色，心想：「那人武功甚好，这小姑娘却能隔了这麽远，中间还有人在打架的状况下听出另一人的呼吸声，光这份功力，便可说是深不可测...中原不愧是地大物博，连一个小姑娘都能有这份修为...」其实大丑却是误会了，郭泌虽然六识灵敏，可她现在的状况，实在跟功力高深没有什麽关係，就算是她没中毒之前，她的感官灵敏也远远超越了她武功上的修为。只是就算郭泌能够知道大丑心裡在想什麽，也不可能会去解答他心中的疑惑了。

　　郭泌看见那大丑脸色，心裡推测这藏起来的人一定是个大有来头的人物，于是脸上作出成竹在胸的表情，对大丑冷冷说道：「我现在问你，那可是为你好，你兄弟们支持不了多久的，等那欧阳前辈来问的时候...哼哼...」

　　大丑本就因为郭泌一口叫破山洞中还藏有第六人的事情弄得七上八下，现在又见到郭泌满脸不在乎的神情，心中越发的惶惑不安，但口上仍是不肯认输，说道：「小姑娘没大没小，你可知道我是谁吗？」郭泌听了，也不买帐，骂道：「管你是谁？就算你是王子，以为我就会怕了？你有胆倒是说说你是谁，倘若当真是个什麽王子，到中原来肯定也不怀好意，不如直接先剐了你！」一边说着，一边举起蛇牙挥了挥以壮声势。

　　那大丑一听，急急骂道：「你好大胆子，竟敢这样说话！我虽不是王子，但我的祖师爷可是西藏圣僧，西藏圣僧金轮法王，你知道吗？」郭泌一听，心想：「金轮法王是知道的，不就是个武功很强的坏蛋吗？十几年后还会抓走我那未出世的妹妹郭襄嘛。」想到这裡，脸上更是凶狠，骂道：「什麽金轮、银轮、就是铁轮也没听过。自己说是圣僧就是圣僧啦？看你们几个兄弟长这麽丑，那什麽法王的一定也不是好东西。我还是先宰了你！」说罢，变将蛇牙往那大丑的脖子上抹去。

　　大丑一见郭泌一双纤手伸了过来，吓得气都要背过去，于是急忙说道：「姑娘饶命！你不是要知道我们来这裡干什麽吗？杀了我就...」郭泌停了手，笑道：「杀了你，不是还有四个兄弟吗？喏，他们也趴下啦。」原来，在郭泌跟大丑对话这段短短的时间，欧阳锋已经将剩下四丑打倒在地。其实欧阳锋本想直接杀了他们，但是他见到郭泌一直在问那大丑的话，心裡又记着那裂缝裡还藏了一人，于是便只是将那四人点了穴道，冷冷对着山洞内说道：「裡面的朋友自己不出来，难道要我去请你出来吗？」郭泌一听欧阳锋的话，便也抬起头来往洞内看去，这洞裡的傢伙藏头露尾的，看起来倒是比这藏边五丑还要更加可疑。

　　欧阳锋问完话后，又等了一会儿，裡面那人却没有声息，欧阳锋继续又道：「哼，不出来，难道你以为你还逃得了？」说罢，便抬脚往前跨了一步。洞内那人似乎怕了，扬声道：「等等！」那人显然是个男子，只是声音经过石壁反射跟洞内的回音，弄得有点朦朦胧胧，让人一时听不出来这声音的主人到底多大年纪。郭泌一听之下，总觉得哪裡不对，这声音给他一种奇怪的熟悉感，可想要再多听几句，那人却又不出声了。

　　于是郭泌更是睁大了眼睛，想看看那人到底是谁，想了想，又担心自己离山洞太远看不清楚，便拖着大丑往洞口靠进了一些。那人似乎也知道自己逃不了，在裂缝裡磨蹭了一阵，似乎有抬脚要出来的样子。欧阳锋自恃身份，便也停下了脚步等待。却就在此时，那人丢出了一瓶东西。那瓶东西碰地即碎，然后飘出了大量的白烟。欧阳锋脸色一变，骂道：「臭小子！」然后一甩袖将地下四人略到郭泌身旁，自己如箭般急往裂缝裡冲去。

　　郭泌辈那白烟挡住了视线，一时不知道发生什麽事情，只是转头查看被掠到自己身旁的那其他四丑。可郭泌一见之下却大惊失色，因为那四丑脸泛乌黑，七孔流血，显然是早已死去了。

　　「毒烟？」郭泌因为吃了极雪重蛇的蛇胆，身上又有蛇丹防身，那点毒烟对她来说自是没有效果，所以一开始她并没发现到这山洞中飘出来的是毒烟，直到她见了四人症状才知道那藏着的人原来是想将山洞中所有人一起毒死。若不是郭泌跟欧阳锋在此之前得了极雪重蛇这一个异宝，说不定躺在地上的便也有自己一份。

　　郭泌想到此处，心中后怕之馀不禁泛起了阵阵的愤怒。不管这傢伙到底是谁，真是好狠的心肠，这藏边五丑看来似乎是他的手下或者朋友，他竟然为了不暴露自己，便直接杀人灭口？郭泌闻了闻这毒烟，又翻开了那四丑的眼皮，然后赶忙抽出金针，给一旁的大丑简略施了几针。

　　如果猜得没错，这毒烟便是中原失传已久的腐骨烟，製作时需要蒐集大量尸毒，练製之后，只要让人吸入一些些，便会毒入骨髓，呼吸停止，死后还会面孔发黑，七窍溢血。然而因为这种毒药使用之时会散发大量白烟，味道刺鼻，所以应用上并不广泛，只听说很久以前，有一些刺客会随身携带这种毒烟，作为任务完成时断后之用。只是，此毒製作之法甚为阴毒肮髒，而要让人死得不知不觉又有多种方法，所以这种盛极一时的毒烟便慢慢消失在历史之中。

　　郭泌心裡虽然随着这毒烟的出现带了十七八个疑问，但现在却不是思考的时候。大丑虽然离山洞最远，但毕竟还是吸入了一点，郭泌虽然已经用了金针封住大丑的几大要穴，可是眼看大丑已经出气多，入气少，郭泌心中那个急啊。现在自己身上并没有什麽避毒灵药，除了手上那串蛇丹之外，其他可以作为药引的东西都在欧阳锋身上，可是蛇丹吸毒的过程又甚为缓慢，不用说698郭泌也知道远水救不了近火的道理。

　　那大丑见郭泌帮自己治疗，眼中出现一抹感激，张口想要说些什麽，却发不出声音，反倒是一张脸越来越黑，脉搏早已呈现死相。郭泌皱了皱眉头，对着大丑吼道：「要死也先告诉我那人是谁啊！我帮你报仇！」只见那大丑眼中闪过一丝恨意，更是着急张开了口想要说话，郭泌看着他，问道：「这人是西藏人吗？」那大丑急急摇了摇头，又张了张口。郭泌便待再问，那大丑却已经满脸泛乌，断了气息。

　　郭泌丧气的坐到一旁，拿眼瞪着山洞口旁五具尸体，心裡实在不晓得该怎麽办，把他们埋了？自己用什麽来挖洞啊？可是不把他们埋了，难道就放在这吗？就是光看也怪可怕的阿。郭泌想来想去，毅然把欧阳锋遗留的两个包袱背在肩上，鑽进裂缝，便随着欧阳锋的脚步去了。

　　等郭泌一踏进那山洞中的裂隙时，才发现这个走道甚长，而且极为宽敞，多处都有斧凿的痕迹，显然是人工所开。郭泌见了，心裡不禁疑窦丛生，华山既不位于边疆，也不位于帝都，到底是谁会花这麽大的工夫来这裡闢一条隧道。而且，开口开在绝壁上一个小山洞中，到底又有什麽用？郭泌左右张望了一下，眼见这隧道中左右牆壁都有插火把的架子，推测应该是为了照明所用，藏边五丑跟着一个不知名的神祕人跑到这裡来，难道真就是为了大家一起观赏一下绝壁风光？

　　当郭泌目光扫过那个火把时，不禁眼神一跳，便走道那铁架前站定了下来。要知道郭泌从很小的时候就跟着黄药师学习诸般杂学，其中便有包含机关消息、暗室暗格。那铁架乃是金属所铸，通体黝黑，本来放在这样一条暗道中也没什麽不对，只是这一架火把却跟别的不同，其他都是灰尘满佈，就只有这一支是光亮如新，显然是常常有人抚摸擦拭所致。

　　郭泌左右端详了一下，又看到脚下许多踏杂的脚印，往山洞的脚步已经看不清了，想来是因为对方有六个人，重叠踩踏之下，难以辨认，但是离去的脚印却只有两对，再往前一点，却又只剩下一对。郭泌心裡叹道：「看来欧阳前辈并没有追到那人，那人早就在欧阳前辈进这隧道前便不知用什麽方法从别的地方跑啦。」一时心中又犹豫起来，到底是要试试看这个疑似开关的火把，还是直接去追欧阳前辈？

　　「现在我内力不行，身上又拿着欧阳前辈的包袱，如果不见了，自己凶险不说，欧阳前辈说不定要疑我吞没他的宝贝。」郭泌想道：「况且，那人光是为了杀人灭口，便抛出这麽阴狠的毒烟，想必也不是什麽善男信女。不如先把欧阳前辈找到，然后再带他来这裡看看？」想到这裡，郭泌转念却又想：「可是如果错过这次机会，说不定那人便逃之夭夭，永远失去了踪迹，我便把这机关打开，欧阳前辈在山洞裡找不到我，自会顺着祕道跟来，那也不会怎麽凶险...」思虑一定，郭泌便拿了蛇牙，在洞壁上刻字，还画了个箭头指向那个火把，希望欧阳锋看见的时候会顺着祕道跟过来。

　　佈置一定，郭泌便将那火把左右扳了扳，那火把却是纹丝不动。郭泌奇道：「不可能，这火把一定有古怪，别说这接口处密合得可疑，这火把的质量也未免太好了些，可是，为什麽却又扳不动呢？」想了想，郭泌又上下掀了掀，那火把却仍是不动。郭泌这下开始有点生气了，这种不入流的小机关，靠得不过是障眼法，连五行八卦都没有用上，自己就被难住了？于是眼睛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那火把的基台左右稍有摩擦痕迹，心中灵光一闪，便试着将那火把往牆壁裡一推。那火把被郭泌一推之下，果然就这样轻轻鬆鬆的陷进了牆壁裡。

　　然后郭泌站开了一些，打算看看牆壁上会出现怎样的密道，心裡却又隐隐觉得不对，正想仔细去思考哪裡不对时，脚下突然一空，身体直直往下坠落。惊吓之馀，郭泌都还来不及做出反应，便又感觉到自己重重的跌在地上，然后因为止不住身形，毫无淑女风度的往前滚了不知多久，额角重重嗑到了一个硬物，然后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话说那欧阳锋，身形一闪，便直直往祕道而去，在他想来，以自己的武功，就算差了那一点点应变的功夫，躲在祕道里的傢伙必然也是逃不远的。于是他发足往前追去，却一直没见到那人，他心中正觉得奇怪，却也很确定自己一路走来没有漏过任何一点细节，于是只是顺着隧道走下去。这隧道似乎是缓缓往上，欧阳锋本来是全力追赶，到后来长久看不到人，便也开始怀疑祕道里一定有其他古怪，于是放慢了脚步，一步一跨的往前，一直走到隧道尽头，却发现竟然是条死路。

　　欧阳锋左右看了看，心裡很确定必定有其他的机关，可是机关一道本来不是他的强项，想来想去，便一掌向隧道尽头那堵牆拍去。

　　欧阳锋全力一掌，就算是钢板说不定也要裂了，这牆本就只是石块所堆，瞬间便受不得力，往外碎了开去。欧阳锋跨过那些碎石之后，发现这石牆之外，竟又是一座山洞，只不过比原来他跟郭泌栖息那处更宽广一些。欧阳锋抬眼四顾，只见这山洞别说是人，连老鼠都没有一隻。欧阳锋想道：「难道那傢伙竟然跑得比我更快？可是听那傢伙的呼吸之声，修为应该没有这麽高深才对？」一边想着，一边抬脚就走出了山洞。

　　才一走出山洞欧阳锋便闻到一股隐隐的香味，欧阳锋在那绝壁上待得久了，吃得都是一些粗糙的乾粮，虽然他一向不贪口腹之慾，但好奇之下还是随着香味之处直直走了过去。在他想来，那暗算人的傢伙大约是追不到了，而郭泌吃了极雪重蛇的蛇胆，早已百毒不侵，暂时待在那绝壁上也没什麽危险，反正郭泌现在身体还弱，要独自下山绝不可能，欧阳锋也不怕她会跑了。

　　那香味来源其实离欧阳锋走出的山洞并没有很远，欧阳锋走没几步，转个山坳便看见两个人背对着他，正围着一个铁锅不知道在吵闹什麽。欧阳锋往前走了一步，却见左边那个老者警觉的转过身来，看了欧阳锋一眼，笑道：「我道是谁能不声不响的跑到我老叫化后头，原来是你这傢伙。」

　　欧阳锋见那老者鬚髮俱白，满面红光，神采奕奕，虽然自称老叫化，看起来却如同一个弥勒佛似的，一个肚腩又圆又大的凸在前面。若不是身上衣衫破烂，还真看不出来哪裡像个叫化。

　　欧阳锋见了他，心裡还有一点恍惚，毕竟他虽然让郭泌治疗了这些时候，郭泌身上的九转还神丹跟后来他自己配置的蛇肉药丸也都对他的病情大有帮助，可是按郭泌的说法，他的病情毕竟还是不稳定，需得卧床静养，并且辅以汤药才能确保慢慢根治，所以眼前这个老者虽然先跟欧阳锋打招呼，欧阳锋却仍是过了三五秒才想起来眼前这个老乞丐，便是当年不断跟他过不去的五绝之一，北丐洪七公。

　　洪七公见欧阳锋眼现迷茫，只当是欧阳锋疯症还没好，所以一笑之下也不理会，继续盯着锅内之物。洪七公这辈子最是贪吃，自从丐帮一应事务随着帮主之位都传给了黄蓉之后，他閒来无事便待在南方，甩开腮帮子吃遍天下美食，这一次他上华山，本是为了追踪藏边五丑。那藏边五丑中的二丑在岭南一带做下了几个令人髮指的恶行，洪七公本就嫉恶如仇，于是追踪数日，想趁这五丑齐聚之时一举将他们五人诛灭，却没想到自己一上山便碰到杨过。

　　当初洪七公碰到杨过时，只觉得这小杨过也不知道整个人是在着急什麽，双眼带泪，惶惑无主，彷彿丢失了这辈子最重要的珍宝似的在山上乱转。洪七公反正为了等那藏边五丑也没其他事，便跟杨过攀谈之后，邀杨过一起吃他自己泡製出来的蜈蚣肉。

　　杨过本来也没注意到欧阳锋，一直到洪七公转身招呼，杨过都还不敢认。要知道现在距离欧阳锋把郭泌掳下终南山早已超过三个月，这三个月以来，欧阳锋在路上便因为神智稳定而开始修饰仪表，所以现在杨过见到的，便是一个鬚髮灰白，眼神犀利的灰袍老者，跟当初他那个浑身髒污的义父差距实在太远。杨过虽然觉得欧阳锋有几分眼熟，但也只是一直看着欧阳锋发呆，脑中不断思索自己到底是哪裡见过这个气度犀利的老人。

　　欧阳锋见了杨过，心中本来还有几分对杨康的气恼，可是想到郭泌说他当年宁可自己跳海自杀，也不肯跟柯镇恶透漏自己的下落。现在又看见杨过满脸傻呼呼的看着自己，想到自己这几年疯傻，若不是有一个义子让自己一直心中牵挂着，又不知道会飘泊到哪裡去。于是登时心中一软，对着杨过说：「换件衣服，你就不认识爸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