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脱疯子师弟后》鱼一也

5、第五章

　　这二十几号人果不其然被拦在了襄城城门外，庄霍等人虽有通关文书，但守城的士兵也不敢轻易放人。
　　如今两军战事吃紧，进出城都更加严格。
　　庄霍还是头一次被拦，当时就要发作，“我们是南国人！你看好了，南国的文书，凭什么不让我们进。”
　　守卫还是很狐疑，接过众人的文书检查了许久，末了又问，“那这三位的呢？这三位的文书怎么没有？”
　　方亭历和狗宝都是逃难出来的，三七就更不用说，从小就在偏僻村庄里长大，没出过远门哪里来的文书。
　　庄霍急了，“方兄，你不是说这小孩儿是襄城郡守派来接我们的吗？怎么连城都进不去。”
　　方亭历慢慢道，“别急。”
　　说着他突然一个跃起，手里不知何时抢下了守卫兵的弓箭，只见他轻轻一跃，脚如同在空中踩了两下，轻飘飘就落在了城墙上，然后方亭历搭箭拉弓，咻地一声。
　　城门鼓竟被他一剑击穿。
　　鼓破裂前发出的巨大声响惊动了城内众人，方亭历这才慢悠悠跳下来，把弓箭还给已经方寸大乱的士兵，他把手主动伸出去，是任由他们绑了的意思。
　　被绑住前方亭历对庄霍说，“庄兄，不要反抗，郡守马上自会来见我。”

　　这一通操作除了让襄城的守卫兵们如临大敌外，更是惊呆了庄霍和三七，狗宝则是一脸自豪与欣慰，对于他们宗正派的大师兄，这不过是小菜一碟。
　　庄霍和方亭历一起被押送入城的路上，一直忍不住好奇问，“方兄，方才你那一招是如何使出来的，那弓箭脆而不坚，射在人身上也最多轻伤，你是如何射中那么远的城门鼓，还一举击碎的？”
　　方亭历刚才已是拼尽全力，此时的他因为胡乱运气遭到反噬，已是强弩之末，他感到蟾酥毒的毒性又在他体内奔涌，但不好在面上显示，只对着庄霍淡淡点头，一副高深不可测的样子。
　　没走多久方亭历就听到前方不远处的喧哗，他扭头对庄霍说，“来了。”

　　果然从前方有一人骑着快马疾驰而来，除了襄城郡守许知章还有谁敢在城内风驰云走。
　　他一直狂奔到押解队伍面前，不等守卫兵们向他汇报情况，就直接下马冲到了方亭历跟前，眼里蓄着热泪一连说了三声“好！”
　　看到方亭历手还被绑着一时有些惊怒，他吼道，“还不快松绑！”
　　众人三下两除二就把一群人的手链脚链给解了，守城兵们面面相觑，看来是来个个大人物。
　　方亭历也被他弄的有些伤感，他退后一步，恭恭敬敬地抬手作了个揖，狗宝也跟着作揖。
　　“许师叔，好久不见。”方亭历在许知章来宗正派进修时还小，狗宝更是见都没见过，论辈分他是与方亭历狗宝的师傅一辈，叫声师叔亦是合理。
　　许知章抬手紧紧握住方亭历作揖的手，“活着就好，活着就好。”说完又去把狗宝扶起来。

　　庄霍见了此情此景也有些纳闷，但他知道好歹方亭历没诓骗他，参军救国也许真的有希望。
　　他走上前去打招呼，“郡守大人好。”
　　许知章这才看到方亭历身后还跟着乌乌泱泱一大群人，穿着打扮身量气质，皆不像多年习武之人，他困惑问道，“贤侄，这些好汉是？”
　　方亭历这才说起他们的来意，“许师叔，这些好汉都是侄儿在外逃难时的救命恩人，交谈间得知他们都有报国的理想，但苦于无门，我想如今边境战事吃紧，襄城作为如今的守国重地，不正是他们大展抱负的好去处吗，于是斗胆将他们带来，恳请许师叔为他们谋条去处。”
　　见方亭历说得诚恳，许知章唤来守城卫兵，卫兵见状直接拿出了众人的通关文书，一再检查后，许知章点了点头，“男子汉大丈夫，保家卫国，英雄气概啊！”
　　方亭历松了口气，庄霍这边算是解决了，他余光一瞥，正看见默默站在一边尽量减小自己存在感的三七。
　　许知章跟着方亭历的眼神看过去，也发现了这个小孩儿，方才只注意到了方亭历身后跟着作礼的，那个圆圆脸一脸憨厚的小子，应该也是宗正派的幸存者，那角落里躲着的这个，长得倒是白白净净，浓眉大眼气质不凡的样子，虽说穿着破旧了点，但看气派又绝非普通小童。
　　正要开口询问，方亭历突然招呼三七过来，三七乖乖走到方亭历跟前，被他牵住手。
　　方亭历道，“许师叔，您特地派出城去接应的贵子，侄儿给您完璧归赵了。”
　　三七一脸懵，许知章起初也一脸懵，但立刻反应过来，他立即牵过三七，洋装教训，“叫你别一个人偷跑出城，都说了你方哥哥今天一定会到，还偷偷溜出去接，今晚回去给我家法伺候。”
　　三七眼珠子转转，然后嘴角一撇，突然就嚎啕大哭起来。

　　庄霍看了半天戏，惊觉现在应该是自己上台的时候了，他走出来叫住许知章，“郡守大人，不知我和我这些兄弟，要去哪里落脚呢？”
　　许知章也知戏太过，连忙叫来一边的城门校尉，“刘云，你带他们去兵营。”
　　庄霍得了回答立马就要起身，临走前叫住前往郡守府的方亭历，“方兄，多谢了。”
　　方亭历也笑着摆手，“后会有期。”
　　“方兄，你只说你姓方，我不知道你姓名，如何与你后会？”
　　方亭历犹豫了一会儿，然后一字一句地说道，“方亭历。”
　　庄霍笑了起来，恣意回头，跟上了众人前往兵营的步伐。

　　许知章将方亭历狗宝三七三人带回了郡守府，叫来家仆嘱咐将他们安顿好后，又立马被叫走了。
　　方亭历进城的时候就发现了，他在城门外弄出那么大的动静，城内的大道上居然没几个人出来看个究竟，百姓们好像都是人人自危，都躲在家中不出来了。
　　许知章这才出来这么一会儿，就立刻被叫回去，看来襄城之战势在必行。
　　如今宜偕卫三城失守，襄城就变成了实际意义上的边境，如果不把北国的攻势阻止在襄城，那整个国家的覆灭就不远了，看来南国的朝廷也终于意识到这个问题，而不是三岁儿童吃奶般，一遇到难题就指望着宗正派。

　　家仆将三人带到了一个偏院，“方少侠，这是大人院中空置的一园，虽有些许怠慢，但事出突然，还望见谅。”
　　方亭历摆手，“哪里哪里，许师叔能借我师兄弟二人一处藏身，就已经感激不尽了。”
　　带到家仆走后，狗宝就像撒了欢似的将这院子到处逛了一遍，“师兄，这院子真大啊，快赶上师傅那间了。”
　　方亭历神色一凛，狗宝也惊觉自己说错话，连忙去桌子上要倒水喝，走到桌边，却发现桌子上已然是两杯倒好的茶。
　　三七站在一边，恭恭敬敬等着。
　　狗宝也不客气，囫囵一口两大杯全喝下去了，三七见状想要拦，“这杯是大哥哥的。”
　　狗宝喝得心旷神怡，才不管三七说了什么。
　　没办法三七又倒了一杯，递给正在一遍调理脉息的方亭历，“大哥哥喝水。”
　　方亭历眼皮一抬，还有这个小东西没处理。

　　“三七，你是怎么跑出来的。”
　　三七见方亭历不接他那杯水，也不放下，就端着说，“你们走之后，我坐在屋前等了两个时辰，一个活人都没见到，连王奶奶家的鸡都不叫了，我越等越害怕，既想知道我爹娘是不是还活着，又害怕知道他们是不是活着，想来想去就越发不敢在家待了，我只好去找你们。”
　　方亭历叹了口气，接过三七手中的茶，也不喝，就放在桌子上，看着三七委屈得小脸通红，这次总算没把自己说得哭起来。
　　狗宝这时插嘴道，“三七，那你是如何追上我和师兄的，我们虽为了躲避北国军到处绕路，但脚程绝对不慢。”
　　三七吸吸鼻子，“起初我只知道你们是往南走了，我一路追着，路上还遇到好几次带着刀的人，但我身量小，很容易就躲过去了，我害怕再遇上坏人，就一直沿着有水的地方走，我在水里溜得快，没走多远我就闻见了你们身上的气息，再然后就是看到有一大群坏人要欺负你们，还好我随身带着我爹秘制的迷烟。”
　　“闻见我们的气息是什么意思？”方亭历皱着眉头问道。
　　“我从小耳朵就不好，我娘说五感相通，必是因为我有一感胜于常人。”
　　狗宝接话道，“嗅觉？”
　　“不错，”三七点头，“起初是我爹发现我竟然可以只闻药就知晓药名，渐渐地熟悉之人的气息我也能在人群中很快辨别出来，离得很远也能轻易捕捉到。”
　　狗宝感叹，“你才是真的狗宝啊。”
　　气氛突然被这一句打了岔，方亭历也难再绷住严厉的表情，心里想着要开口宽慰三七几句。
　　只听”噗咚——”一声，三七猝不及防地跪下了，他看着方亭历的眼睛，凑上前去亲亲热热握住他的手，“大哥哥，我是不是有点用了？那你以后可以不把我抛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