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幸》朝暮归

7、告白

　　“据天文气象台预测，11月15日前后，‘金星伴月’将现身天宇，上演美丽的‘星月童话’。且受寒潮影响，南城夜空清朗无云，‘金星伴月’清晰可见。”

　　电视上正重播着昨天的新闻，温言不紧不慢地嗦着碗里来自温母之爱的番茄鸡蛋面，还将新闻报道内容一字不漏地尽收耳里。

　　不同于其他同学的早上背单词，温言倒是习惯于收听新闻，一来是关注时事，二来则是触碰网络。毕竟初三起，温母便对她“约法三章”，只有周末才能接触到心爱的手机。

　　“言言你快些吧，再不走的话，等会儿就要堵车了。”

　　温母见她不急不慌的样子，忍不住催促道。

　　“来了来了。”

　　温母心疼让她走这么多路，每天都是亲接亲送，虽说累了些，但不论温言如何劝说，她总是找些借口搪塞过去。

　　“哎，最近的寒潮让气温都降低了啊。言言你要做好保暖工作奥。”

　　温母驾车时随口感叹。

　　“嗯。”

　　温言口头应允，但思绪还是随着窗外转瞬即逝的风景而飘荡着，脑子里全是前些天许扁舟那事。

　　说来也怪，自那次讲题后，二人又变成了不相交的平行线，平日里再次继续着毫无交集的生活。

　　这也令温言苦恼，她来回思考分析，终于得出一个略微离谱的解释：他习惯流连于百花从中，无法做到片叶不沾。简称“中央空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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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那种和每个女生关系都很好，使人产生错觉的男生呗。”

　　在晚饭后的闲暇时刻，她是这么向沈遥阐述自己看法的。

　　“那你怎么还喜欢他啊？”

　　沈遥反问。

　　“我这只是猜测，不过，说不定真是的话，那怎么办啊？”

　　温言敛了敛神，突发奇想。

　　“快刀斩乱麻！”

　　沈遥皱起眉头，毫无感情地吐出这五字。

　　“啊对，越快越好是吧？”

　　温言朝她递了个眼神，试探性问道。

　　“没错，女人，我可舍不得看到你为一男的而忧愁。”

　　沈遥也不知是不是潜在的演技突然迸发，详装成小说中霸道总裁的口气，带着几丝傲慢与冷酷地同温言高下立判。

　　“沈遥你……我才不陪你过戏瘾。”

　　温言被她逗笑，忍不住吐槽。

　　她虽听沈遥这般劝，但她作为一天秤女，还是这么想：我怎么可能会看走眼啊。不可能，我眼光绝对不会这么差。

　　“算了，再探索探索，如果真是这种人，那我温言也不介意快刀斩乱麻。”

　　“得，既然你这么在乎，要不我找苏子憧帮你问问？”

　　沈遥突然想到了这主意。

　　“哦？行啊，那你别透露我名字奥。”

　　温言爽快答应。

　　“言言，你快出来，看夜空！”

　　沈遥刚去走廊找苏子憧，却又从窗口探出头来，大声呼唤温言。

　　班上的人听见，不免产生兴趣，如蜂拥般跑到走廊。瞬间，满满当当的教室仅剩三四人。

　　“诶，所以你问了没啊？”

　　温言赶到沈遥身旁，心中一直惦记着那事。

　　“先别管这些，快抬头看月亮。”

　　温言听话地抬头，不看不知道，一看当真是被惊艳到了。

　　“果真和新闻里报道的一样。”

　　温言感叹道。

　　仰望夜空，一轮弯月垂下，明亮的黄色光辉照亮着旁侧的星星。月亮与星星似乎连为一体，互相陪伴着度过漫漫长夜，好生浪漫。

　　“看完了，我们回去吧。”温言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欣赏完这夜景，就该照料一下被冷落的作业了。”

　　她们从这茫茫人海中仓促逃离，回到寂静无声的教室。

　　转眼，教室里的人也零零散散地回来了三分之一的样子，空气中充斥着有关天文的讨论。

　　温言环顾四周，望见不远处的许扁舟竟还在奋笔疾书，心中充满疑惑：难道他没出去看月亮吗？这么勤奋。

　　“哎言言，刚才那天文现象是怎么回事啊？”

　　闻言，温言顺势朝沈遥的方向转过头去，以她的视角，正好可以看见他。

　　温言刚说：“哦，你能看到那月亮旁边的星星对吧？”

　　谁曾想，许扁舟骤然抬头，直视着她。

　　温言见状深感疑惑，内心又克制不住地狂跳。她强装镇定，继续说道：“那是十分难得的金星伴月，很浪漫的哦。”

　　聊到这时，许扁舟仍在目不转睛地看她，见状，温言也莫名胆大，顺势与他对视了一秒。

　　也仅仅是一秒罢了。在一秒过后，只见许扁舟又继续埋头苦干，刚才那一幕如同泡影般，转瞬即逝，以至于温言认为那只是错觉罢了。

　　“咳咳，所以你什么时候问啊？”

　　温言又想到这事，不禁急躁起来。

　　“今天放学，怎么样？”

　　“行行行。”

　　听沈遥这般信誓旦旦，温言倒是放心了，连一般最头疼的物理题，做着都觉得顺了不少。

　　当天作业写完后，她正兴致勃勃地写着一套刚买的试卷，突然，温言头顶不知是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她诧异间在桌上看到了一个纸团。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温言悄悄打开了纸团，只见上面写了一行字。

　　凭借温言灵敏的辨别能力，一眼认出是前桌白伊冉所写。上面潦草地写着：有大瓜，你们听不听？

　　温言对八卦自是来者不拒，毫不犹豫地写下：我听！

　　随后便向前抛去。

　　温言焦急等待了好几分钟，才见纸团再次落到课桌上。

　　她熟练地打开，入目是几行密密麻麻的字：大概十五分钟前，唐白沚给许扁舟传纸条，向他表白了！当时有好多见证者帮忙传纸条呢。

　　温言感觉这时空气凝固了半晌，她又不假思索地写上：那许扁舟什么反应？

　　几十秒后，她再次看到，白纸上洋洋洒洒写着：他看了纸条，但半点反应都没有，老高冷了。

　　阅毕，温言将纸条裹成纸团，紧紧攥在手中，内心闪过无法隐藏的慌张。

　　她自己知晓，她在害怕，她害怕许扁舟会同意唐白沚的表白，她又怕唐白沚即将面对的是许扁舟无情的拒绝又或是动怒，更怕，许扁舟会装作无事发生，继续接受唐白沚的爱慕举措。

　　总之，若他满足了温言猜想的任意一条，都会使她焦虑不安。

　　正因此，温言便强烈控制情绪，将分散的注意力集中在漫漫题海。

　　握住笔，回过神，专心写题。

　　直至，放学。

　　班里的人走得零零散散，温言见状，提议道：“遥遥，快去。”

　　闻言，沈遥被她赶鸭子上架般带到了苏子憧座位旁。

　　见苏子憧马上就要背书包走人，沈遥立刻道：“苏子憧，我向你打探件事。”

　　“那个……”

　　这时，一道声音吸引了众人注意。

　　“许扁舟，我喜欢你。”

　　唐白沚的声音十分有辨识度，以至于众人唏嘘一片，个个都在那围观起哄。

　　温言顿时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朝那方向走去。

　　沈遥见状，也没继续刚才的话，一同朝那走去。

　　费了好大力气，二人才挤进一个观看的好位置。

　　彼时，从温言这个角度看，唐白沚低着头，许扁舟则是双目注视着她，意味深长。

　　温言心中难免有几丝慌张，无法预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顷刻，许扁舟开口：“首先，谢谢你的喜欢，其次，当下学习才是最重要的，没必要耿耿于怀于情情爱爱，最后，抱歉，我有喜欢的人了。告辞。”

　　说罢，许扁舟环顾四周，后拨开人群，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一道又瘦又长的背影。

　　温言盯着他的背影直至消失于视野，喃喃：“原来他有喜欢的人了啊。”

　　2021年11月16日 阴
　　金星伴月，确实浪漫。可是，他说他有喜欢的人了诶，那会是谁？我的暗恋要截止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