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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 38 章 ...

  •   接着他手里好像握住了一双熟悉地手,他听到耳边是依旧沉稳好听的声音道:“嗯,醒了?”
      子昭一个鲤鱼打挺猛地坐起来,双手握着回昱的肩膀将人拉近,瞪着眼睛仔细确认,眼前的人就是他的回昱,实实在在的回昱。
      “我们现在在船上,可能有点晃,你忍一下,估计太阳下山前能靠岸。”
      子昭一把抱住回昱,收紧手臂,越用力他才觉得越真实,非要用手箍住怀里的人,到自己都觉得痛了才能放下心来,暗暗告诉自己回昱没事。
      回昱没有挣扎,因为从林山带子昭翻过山到现在,他也没回过神儿,他也需要这样的拥抱来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真的,他们逃出来了,从鬼门关走过一遭,往后余生他都不想再和子昭分开了,哪怕刀山火海,他都要和他一起走。
      不知这样用力抱了多久,外面的人终于看不下去了,冲着里面叫道:“你们有力气的话,出来撑船,本姑娘累了一路,现在饿了,饭都没的吃,还要看你们在那儿磨磨唧唧。”
      子昭吸了吸鼻子,看见帘子外头撑着船的梨娘,拍了拍回昱的肩旁,起身要去撑船,还没站起来,眼前一片昏暗,晕眩感直冲大脑,整个人又跌坐下去,回昱扶稳他道:“你没吃东西,别逞能,阿姐随口说的,我们还不知道靠岸是什么地方,等上了岸我们找些吃的。”
      这一路林山各处说塌就塌,地动山摇的,好在林山上不住人,百姓也没有受到波及。
      往雁京的路有皇上派出的兵,再说雁京的人大多认识子昭,他们也不敢往回走,林山翻过去就是陡壁,陡壁下面有河,水面宽广,原本顺着水流能直接到达涟州,但是他们此时没有身份,出现在涟州担心被人扣留,且涟州刺史见过子昭,若是被认出来就前功尽弃了,于是回昱选了一条通往小村庄的水路,他们粗布麻衣,打扮成外乡人去小地方应该没人在意。
      梨娘原本用法术的话,这些都不成问题,可是现如今,她也一样要食人间烟火,才可维持人形,法术也没办法随心使用。
      子昭问起回昱当夜的情形。回昱知道他担心,便如实相告。

      初十当夜,乌云蔽月,星光全无。山樆树伸展着枯枝张牙舞爪,她们聚在树下,巫婆婆一手抵着树干,一手抓着宫主。
      山樆树下亡魂众多,要让树倒,必要安抚亡魂,巫婆婆多年来想要渡亡魂消散,却没能做到。她知道这些亡魂需要一个凡人,一个甘心奉上生命的凡人以告慰她们不甘的亡魂,叶阳涛就是最好的人选。
      起初宫主说什么也不同意,但是叶阳涛自己找过来,他说道:“葵儿,我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大雁,为了我的子民,我偷生二十余年,一直在此苟延残喘,我曾经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我的家人,对不起大雁子民对我的信任,现如今,我依旧对不起你,但我知道过去的事,你看开了,我也放下了,最后一点生命,我想最后为我的子民做点事情,树下的亡魂得不到安抚,遭殃的是百姓,而且,你打算保住阿梨和回昱不是吗,亡魂怨气过重,山樆树一旦倒下,最先承受反噬的就是你们三人,如果我在,也能为她们争取离开的时间,孩子们没错,她们还有大把的时光,你不忍心,我同样舍不得,虽说阿梨自小就有神力,不同于凡人,但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且我们......我将她当作自己的孩子,你就当是为了,为了我们的孩子。”
      宫主噙着泪,看着眼前的叶阳涛,她心里也一直将阿梨和回昱当成是她们的孩子,虽说和常人生育不同,但那也是她们之间产生情愫之后才有的孩子。
      她确实没什么办法了,回昱是死脑筋,宫主甚至不敢去去劝说他,她没有更好的方法保护自己的孩子了,推到山樆树需要她们三个人的力量,但是一旦山樆树倒,亡灵冲破压制必将反噬,比起灵力枯竭,她们面临最大的问题是反噬会直接将她们吞噬。
      若是有个心甘情愿作为祭品的人类,会吸引亡魂,而后,亡魂吞噬人类能为她们争取片刻逃跑的时间,虽说山樆树崩坍,灵力消失,他们不会再有汹涌的灵力,但是已经修成人形的梨妖本身就有异于常人的天赋,她们只是会有很长一段时间,身体虚弱,体力不支,等恢复过来后,灵力不输从前。
      这些话巫婆婆没对回昱说,因为从小为了让回昱摆脱梨妖族的执念,她亲手撕裂回昱的灵神,因此回昱身上所拥有的灵力是只有山樆树在他才会有的。若是山樆树彻底枯萎了,巫婆婆也不知道回昱会怎么样。
      回昱走到宫主殿,听到里面叶阳涛在击缶,他看见宫主在另一边抚琴,琴弦颤动,声韵时而清脆,时而低沉,起承转合,回昱停下了脚步,他不想打破这来之不易的美好,当年的事就算是水落石出也已经是尘埃落定,再追问下去又有什么意思,他已经在此处了,不能改变外面发生的一切,那就做好自己分内的事。
      梨娘跟在他身后,一直这么跟着,等到离宫主殿远些的地方,她叫住回昱说道:“我比你更舍不得娘亲,但如果有人能活下来,我们却放弃的话,更对不起娘亲。”
      回昱转身,他看着梨娘,她的眼中似乎从一开始就纯粹干净,她看到过许多罪恶,但这些都不曾让她变得城府深沉,她依旧澄澈,她说的对,有活下去的希望就不该放弃,那是宫主拼了命为他们争取来的。
      “娘亲没办法在这场浩劫中活下来,必定有人要牺牲,如果可以我愿意代替她,可就算是我们两个加在一起也没有她灵力充沛,她这么多年在山樆树闭关,修为大有提升,可能就是为了今天吧。”
      “我不放弃娘亲的方式,是好好活下去,不辜负她的期望,而不是留下来陪着她一起死,她希望陪着她的人,已经陪在她身边了不是吗?”
      “小弟,其实我一开始也是不同意的,但是娘亲问我,那你小弟呢,我就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她说你一定不会独自逃走,她说你的意中人在等着你,我突然就觉得活着也不错,死才容易,我们要逃出去才是更难得选择。”
      回昱听着她说的最后一句,活着才是更难得选择,对啊,谁也说不准当晚是否真的能逃出去,一旦失去灵力,她们能走多远都不知道。
      子昭...子昭,子昭找不到他一个人怎么办,他回不去朝廷,失去了亲人,真的只剩下他了,可是他却骗他,这么想着回昱捏紧双手,眉头紧锁。
      梨娘走过去,握住回昱的手,拳头慢慢放松舒展开来,回昱回握住梨娘的手,抬起猩红的双眼看着梨娘道:“好,确认山樆树根断时,我和你一起走。”
      梨娘紧紧握住回昱的手,她没有再说什么,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当她们一同握住宫主的手时,灵力顺着手心源源不断的输送到巫婆婆身体里,随后山樆树开始摇晃,玉雨宫卷起狂风,宫中的梨花树瞬间枯死,此时花瓣被卷入漩涡之中,枝杈尽数被折断。
      山樆树也发处‘呼呼’地声响,一声声断裂声撕拉开的不只是山樆树的树干,还有巫婆婆早已残缺的身体,树下的棺椁一个个被震碎,同时回昱感觉自己的身体也被牢牢的吸住,他失去了所有的控制,只能任由灵力抽离。
      树根还未全部断开,巫婆婆原本遮蔽身体的黑布,开始退散,回昱明明看到了那只纯真善良的梨妖,只一瞬,白衣染上血色,面目变得狰狞,她的五感归位,心脏重新跳动,山樆树迅速枯死过去,而就在他们以为这一切即将结束的时候。
      梨妖发处惨绝人寰的叫声,回昱受不了想捂住耳朵,可是他做不到,她只能听着,这不是一个的叫声,是无数执念在为自己的冤屈叫喊。
      宫主也强撑不住,她的脸色煞白,毫无血色,此时灵力已经接近枯竭,她快撑不住了,看着一边的叶阳涛倒地,蜷缩起身体,捂着耳朵不停的打滚。
      梨妖则是满身血痕,她承受的最多,却依然死死的抵住最下层棺椁,她们直捣深馆,最后一层棺椁打开,就会彻底摧毁所有的灵力源,就是现在,宫主自断手臂,用尽最后的力气将两个孩子推出深根棺。
      重新回到地面上的回昱看着这些不成人形的冤魂嘶吼着,冲进叶阳涛的身体,叶阳涛根本支撑不住,已死之身却不被放过,这些亡灵恨不能咬其肉、饮其血、蚀其骨。
      此时别说走了,回昱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他失去了所有的感知能力,只看着一个又一个的冤魂不停的冲击着深根棺,他在被拉走的最后一刻,看到一个男人,这里面都是历代宫主怎么会有男人,怎么会,那个人是......
      玉雨宫的禁制早就溃散了,拉起他的是盘旋在空中的而青鸟,青鸟驮着她们到石泉边上像当初丢下回昱那样,再一次将回昱和梨娘,丢在这里。
      离开那周围,两人都找回了神识,她们挣扎着爬起来,梨娘半边脸上现了树皮模样,她顾不得其他,和回昱彼此搀扶着往山下跑。
      山中总是不停的坍塌,她们一不小心就会摔倒,一次又一次爬起来再摔倒再爬起,梨娘有些撑不住了,回昱拉着她道:“我们歇一会儿,已经很远了,下山也不安全,你现在的样子绝对不能让人看到,而且今日雁京有战乱,我们下山只有死路一条。“
      梨娘摊在地上问道:“你,你和子昭约的什么时间。”
      “我让他明日上山。”
      梨娘费力的抬起手指着树林道:“那里面有人,林山迷阵里有人。”
      回昱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林山的迷阵还没破,这里依旧不欢迎夜里进山的人,回昱扶着一旁的石头挣扎着站起来,他踉踉跄跄的走近密林。
      这里的道路他已经很熟悉了,没走多久就看到躺倒在地上的子昭,他突然忍不住开始哭了起来,他没力气了,但还是一边哭,一边费力的拉子昭,却怎么都使不上劲儿,拉了几次自己都瘫倒在一边。
      他想起小时候他也曾这样绝望过,那一次他受了很重伤,最后拼尽最后一口气才带着子昭安然回到了沈府。
      这一次正,当他以为他们这次真的躲不过的时候,子昭突然睁开眼睛,抓住了他的手,一边扶着树站起来,一边拉着他站了起来,他也分不清两人是谁扶着谁,他们就这样一起依靠着,跌跌撞撞的走出密林。

      子昭走出密林就已经饿晕过去了,接近两天滴水未进,体力消耗太大。好在林山终于平复下来了,坍塌也少了,更令回昱看到希望的是,梨娘脸上了树皮纹路退下去了。
      梨娘短暂的休息后恢复了不少,她看了眼子昭对回昱说道:“我现在好多了,但是我有饿的感觉,我们务必赶紧离开,他到了这里,保不齐你们的皇帝会搜山,我提前准备好了船,就是过去的路不好走。”
      “横竖就是死了,我已经找到子昭了,再不好走的路我也能走。”

      “我还以为那时候看到你是幻觉,原来我做的美梦是真的。”子昭捏了捏回昱的手,他接着道:“每次都让你救我,过来让我抱抱你吧。”
      梨娘这次直接走进来了,她在回昱靠过去之前拦下回昱道:“别抱了,先续命吧。”
      说着将一颗果子递给子昭,这几天没别的吃的,他们只能吃沿途摘下来的水果。
      子昭接了过去道:“谢谢阿姐,我吃完给咱们烤鱼。”
      回昱摇了摇头,他们不是没想过抓鱼吃,但是烤鱼是苦的,实在难以下咽,听了梨娘的抱怨,子昭笑笑道:“若是回昱烤的,那确实不能吃,我们家公子从小不进厨房,最多就是去吩咐厨娘做饭而已。”
      梨娘半信半疑的看着他,毕竟她在雁京那几天也没怎么下过馆子,就在茶铺喝了几口茶,酒馆喝了几碗酒,也都是苦的,搞得她以为佛说‘众生皆苦’是因为饭食味苦的缘故。
      这会船是顺风走的,他们坐到船头去,闲聊几句,子昭才想到他这个名字尤其是这个姓,地方官员大都听过,尤其是沈家当年做到了太傅的地位,权倾朝野,大雁但凡是姓沈的都巴不得攀上他们家的亲,自然就有很多人来拜访,日后要过闲云野鹤的日子,这个姓未免太过扎眼了。
      回昱发觉子昭凝眉看着水面,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你不介意的话可以用东叔的姓,他姓林,不是什么大姓,许多人知道你的表字,但未必知道你的本名。”
      “林忘喧,听起来还不错。”
      子昭仰头笑着看向回昱道:“你站起来干嘛?”
      “不是你说烤鱼吗,我看能不能抓一条来,大家都好几天没吃过热的了。”
      子昭顺着回昱看向水面,哪里有什么鱼,这里水太急了,于是他扯了扯回昱的衣摆道:“这里抓不到,前面可以,你先坐下,我现在想知道的是,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喊我。”
      “这有什么难的,喊你‘小弟’不就行了,你不是比我家小弟年纪小吗?”
      梨娘只关心鱼有没有,她真的长这么大,头一次体会这种饿的前胸贴后背的感觉,头一次觉得梨果也太腻了,这几天吃的多了,以至于她都不想看见这些果子了。
      子昭腹诽道‘那多没情趣’。
      回昱倒是认真想了起来,半天也没想到什么特别的叫法:“就阿喧吧,小时候出街,我喊你‘少爷’,你不乐意就让我这么叫你的。”
      子昭也想起来了,那时候他明明和回昱很要好,但是只要回昱一喊他‘二少爷’别人就会低看回昱,他特别讨厌那些人前后的态度,于是每次出门都不许回昱叫他‘二少爷’而是像白大哥他们一样喊他‘阿喧’。

      清明的时候徐潇念带着徐潇相回到北疆的白府,他们一起去给白昊上香,四公主当年走了以后,白昊带着她的骨灰回到了北疆,此时他们合葬也算是了却他的一桩心愿吧。
      安顿好徐潇相后,徐潇念去找了白初从,他也知道这里不是雁京,他们不再是大少爷,不能单单靠着家势庞大,就能在朝中任职,而且他总觉得和哥哥一直住在白府也不是长久之计,他想找个活计。
      白初从像是第一次见这个弟弟,一直盯着他看,看的徐潇念都不好意思了,徐潇念抿着嘴,不自在的说道:“大哥,你老看着我干什么,你倒是帮我想想办法呗。”
      “你的想法跟相儿说了没?”
      “没,我哥腿不好,虽然他嘴上不说,但是心里肯定在意这事,而且他才是最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的人,我怕他多想......”
      “大哥什么时候成别人了。”
      徐潇念忙罢手道:“大哥,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们俩不能一辈子在你府上白吃白住吧。”
      白初从想着也是,长此以往不是个办法,军种的职务倒是有空缺,但是带兵难免有危险,往北有蛮夷,他们每年都少不了要打仗......
      “大哥,其实我带兵的能力一般,脾气又不好,关键时候容易意气用事,但是,我兵器造的不错,原先兵部和宫里用的......”说到这里徐潇念明显的有些生气,但是他克制住了,这也是他第一次在生气的时候,没有发泄,他接着说道:“用的长枪,都是我设计锻造的。”
      白初从看着徐潇念发红的双眼,捏了捏他的肩头道:“我存了私心也不想让你带兵,晚一些我陪你去见北远,你能造兵器对他来说可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了,军中正缺你这样的人,北疆士兵虽骁勇却做不了太精细的活儿。”
      徐潇念点点头,转而他想到昨日听的传言,他不敢去给徐潇相说,此时问道:“大哥,我听传言说,子昭......”
      白初从也听说中丞大人府上失火,不幸亡故,念其反叛贼有功,追封了将军,还重赏了沈家。
      白初从又想起那个冲向林山的身影,他问徐潇念道:“你记不记得当晚到了东角门看到石墙的时候,我们俩还没动,后面就窜出一个人开始砸门。”
      “记得,那人还是第一个跑出去的,我当时还以为是逃兵......你是说?”
      “不确定,那天太黑了,他又穿了一身黑,但是我们回来后统计人数,也没听说少了谁,当晚也没人认识那个人,关键是他最后去的方向我记得是林山。”
      徐潇念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道:“其实从小就我和子昭淘气,什么都敢做,结果不是他闯祸就是我闯祸,最后都是你和哥给我们收拾烂摊子,哦,还有子昭他哥子重,还有回昱,他倒是从小到大一直跟着子昭,小时候我和子昭爱翻墙,翻上去下不来,有好几次都是回昱给我们接下来的。”
      白初从笑道:“是啊,不过子昭可比你这个做舅舅的聪明,他哪次不是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再加上沈太爷护着,当真是没人敢惹了。”
      “大哥,你别编排我了。”徐潇念说着摸摸鼻子。
      “你现在知道羞了,小霸王一样,可没少让你哥操心,现在是真的长大了,你想搬出去住,也再等一等吧,有合适的地方,大哥给你们留意,不过你要是有合适的人选也给大哥留意一下。”
      “你要娶亲?”
      “瞎说什么呢,音儿不是也过来了吗?”
      “说起来还要谢谢子重,不然留在雁京,狗皇帝肯定不会放过音儿了,只是子重这么做自己也冒了风险,日后要是有机会,我肯定要好好谢谢他。”
      “你这说到底还是老样子,前日有一个商队送来了几车箱子,里头全是金银细软,你说得对,日后有机会我也该好好谢谢子重,他也不容易。”
      白初从叹气笑道:“对了阿念,日后就别再提起那个人了。”
      徐潇念刚要问谁,马上想到自己方才说的话,抬手照着嘴给了自己一巴掌,白初从来不及拦,无奈的摇头笑了笑,听徐潇念说:“我这张破嘴,以后再也不提了,大哥别放心上。”
      晚上回到房中,徐潇相坐在书桌上写字,徐潇念坐过去夺了他的笔道:“太暗了,明日再写吧,我今天见了北远将军,他说军营里面缺个军器监管事,我想着一来就管人不合适,就先干个长工,能领些月钱,他给的不多但也够用了,等天回暖了我带你出去,你看上的那块空地还没主,我跟大哥说好了,我自己画图也能建房子,有个一年左右就能成,到时候咱们就搬进自己家住。”
      徐潇相笑着听他说完这些话点头道:“好,阿念是真的长大了,我们不要多大的房子,也别让大哥太操心了。”
      “知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放心吧,我这次一定把你看好。”
      “怎么说的像看犯人呢”
      两人笑闹着歇息了......

      今晚的月色不错,北疆窗前烛火摇曳映照出白初从提笔难书的影子,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写,今日收到皇上的来信,要与北疆议和,他清楚朝廷现下无力出战,权宜之策罢了。

      不久前德妃诞下一个男婴,出生就被封为太子,德妃晋贵妃主掌后宫。
      皇上少去后宫,去也就是去贵妃哪里看看孩子,其他嫔妃虽说不满但也不敢多言。
      趁着月色好,皇上从贵妃那里出来想到御花园走走,走到他们原来读书的地方,看着种在那里的果树,皇上愣了神,他想问问原来的树到哪里去了,又想起是自己叫人来换的。
      岚喜屏退了身后跟着的众人,他给皇上打着灯道:“不早了,皇上回宫歇息吧。”
      “一连去了四五封信了,他一封都没回,他这是在怪朕,怪朕言而无信。”
      “皇上多虑了,路途遥远,怕是王爷还没收到呢。”
      皇上轻声一笑道:“户部侍郎那几箱子的金银都进了白府了,朕只是轻飘飘的信,还到不了他的手里。”
      岚喜万万没想到,竟然有人还敢往北疆送金银,他不敢接话,等着皇上的下文。
      “他们都重情义,怕朕为难一个女人,连夜把人送了出去,随后就赶着送银子,放火烧沈府别院,故意给朕留一块白玉,朕当真是洪水猛兽,怕的他们一个跑的比一个快。”
      “皇上哪里话,侍郎大人怕是夫妻情深,老奴去打个招呼,他断然不会在做出这样的行径了。”
      “罢了,他在朝为官,有自己的分寸,有些事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无需过于计较。”

      震亲王必须死,大哥你只知道当初四姑母的事,震亲王没告诉你白家老将军的事,于朕而言,震亲王只要活着就一定会是威胁。
      岚喜见皇上没有回去的意思,着人拿来了氅衣,他将衣服披到皇上身上道:“夜里凉,皇上当心龙体呐。”
      皇上抬头看了眼月亮,喃喃道:“今晚月色倒是好。”

      村庄里虽说没有像弥月楼一样的馆子,地方小吃倒也是不少,一路下来,他们几乎花光了身上的银子,本来就没多少钱,现在更是囊中羞涩,梨娘道:“我说,你们原来的钱是从哪里来的?”
      “原本家中富足,何曾担心过这种事,不过没钱就想办法赚钱呗,想想办法总还是有的。”
      回昱想了半天都没想到,他们倒是能打散工,但毕竟不长久,还是梨娘努了努嘴道:“出门没个一技之长可不行。”说着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副药到病除的乡野大夫的行头,别说一天下来换了不少钱。
      梨娘把钱和他们俩儿分了分,她这几日一直想开口,但没个合适的机会,此时,也是时候了,梨娘问道:“你们俩儿,什么打算,总不能一直这么晃晃悠悠的吧,咱们这会离雁京可是很远了。”
      子昭贺回昱对看,他们早就计划好了此地离他们要去的地方已经不远了。
      子昭道:“此前因为我娘出家在栖州,我们就在栖州华村置办了一处宅院,那里存放了些救济的细软,不过不多,我和回昱打算等到了地方做个小买卖,得了空就到处走走看看,阿姐什么打算?”
      “我和人约好了要去一个寺庙,既然你们要去栖州,咱们不妨在此处分开吧,再往后咱们也不同路了。”
      回昱问道:“阿姐,你身体恢复的怎么样?”
      “担心你自己吧,我从林山下来,一直没从你的脉相中探出灵力,现在你和凡人也没什么区别,往后万事小心,不要逞能,知道吗?”
      回昱点点头,子昭握住回昱的手,将方才梨娘分给他们的钱又放进梨娘的钱袋里,他说道:“阿姐,不用担心我们,往东最多两个时辰我们就能到了,这些钱阿姐留着用吧,不用担心,我会好好照顾回昱,阿姐有空的话,来华村找我们,到时候我们给阿姐准备最好吃的香酥排骨。”
      梨娘笑笑,转身往她要去的地方去了。
      子昭捏捏回昱的手道:“没事的,她差不多和以前一样了,一般人是伤不到她的。”
      “嗯,咱们走吧,今日到了自己家也能睡个好觉了。”
      子昭笑笑,南方多雨,今天日头足,树梢交错,新叶抽芽,其间有光斑透出,光点斑驳,洒在行路人身上,倒也不算太晒,子昭握着回昱的手,每一步都走的无比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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