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挽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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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尔斯将信将疑得跟着这只格外通人性的猫头鹰，不自觉的发问：“是让我跟上你吗？”
而后者只是停下来扭头“咕”一声，扇忽扇忽翅膀，并没有开口回答。
但它也没有辜负西尔斯的期待。
西尔斯跟着猫头鹰走过树丛，绕过巡逻的人。
一路上猫头鹰不时地停下回望西尔斯是否跟上。
天色已暗，西尔斯睁圆眼睛，摸索着前进。即便猫头鹰有停下等他，但光线原因给他造成了不少的困扰。
一个不慎，树枝断裂的声响从西尔斯的脚下传到附近人的耳朵。
“什么声音？”
西尔斯连忙蹲下，努力将噪声降为最低。
“咕咕。”
那人循声望去：“什么啊，猫头鹰。”
西尔斯看准空隙，一个闪身躲到树后。
“咕咕”
猫头鹰又叫了一声，站在树枝上。
那人无端打了个哈欠，抱着武器斜靠在身后的支撑物上。
哪怕是之后翅膀拍打的声响，也激不起他的警惕。
一路上有惊无险，西尔斯没有再次动用魔法，跟着猫头鹰跑到了森林深处。回头望去，远处的灯火也不见踪影。
西尔斯一手摸着胸口，一手扶着树干，慢慢地滑坐在堆满落叶的地上，不敢大声喘粗气。
手掌下面的胸膛传递着急促的跳动，告诉西尔斯他还活着。
猫头鹰也跳到他身边，歪着脑袋看他。
西尔斯稍稍平复了心情，试探性的伸处手指。见它没有拒绝，便抚摸上它头顶的羽毛，顺势向下停在脖颈处轻轻挠两下。
猫头鹰不自觉地眯起眼，逗笑了西尔斯。
见它不拒绝，西尔斯把它虚虚抱在怀里，抚摸着它柔顺的羽毛。
脚踩在落叶的声响突然响起。西尔斯猛然扭头看去，怀中的猫头鹰挣扎出向那人飞去。
“莱斯利！”
西尔斯惊喜的看着来人，笑着笑着泪水却不自觉的从眼眶滚落。
莱斯利上前把他抱入怀中，轻声安慰：“没事，我来了。”
大颗的泪珠划过西尔斯的脸庞，浸湿了莱斯利的肩膀：“我…，我有些怕，我杀人了……”
“没事。”莱斯利温柔拍拍他的背。
“我杀人了……”
西尔斯哽咽难言，莱斯利依旧用着温柔的语气安慰他：“没事。”
“是那些人该死。”
莱斯利轻柔地拍打着西尔斯背部平抚着他的心情。
“不要怕，我来了。剩下的交给我。”
西尔斯泪眼朦胧地看着他：“你给我的戒指，还有我的宝石……”
都被他们抢走了。
“跟着它先过去，剩下的交给我，我帮你拿回来。”
说着，猫头鹰再次“咕”一声，乖巧地拍打翅膀起飞。
西尔斯连忙跟上，并没有看见莱斯利陡然变深的眸子。
浓郁的死气被他压抑在体内，却能通过瞳孔看见那翻腾的黑雾，浓郁得不见一丝光亮。
“马上，就能拿回来。”
……
西尔斯有些踉跄得跟着猫头鹰奔跑。月亮很亮，亮的如同白日，树枝投下的倒影都看得一清二楚。
一匹马就安安静静地站在月光下，生怕来人看不见它的身影。
西尔斯放慢了脚步。
猫头鹰丝毫不认生地停在马鞍上，冲他“咕咕”。
见西尔斯停下，白马看向他，乌黑的眼睛透露着温和的气息。
它忽然屈腿半卧在地上，突然的动作让在它身上站着的猫头鹰有些不满，生气地拍打翅膀，低头啄了两下。
西尔斯不由得放松了心情，慢慢地走到白马的身边，伸出手。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手心，白马凑近他，用头温柔地将他推到腹部。
西尔斯安心地坐下，摸着马鬃，一下又一下。
而另一边，迪克也一下又一下地揉搓着曾戴在西尔斯脖颈处的宝石，像是在抚摸着别的东西。他的手指上则是带着那个戒指，暗紫色的宝石倒映着跳动的火光。
格罗里娅有些吃味：“这东西就让你这么着迷？难道我还比上他？”
迪克收回手，搂上格罗里娅的腰肢，让她侧坐在自己的腿上：“当然不，没人能比得上你，亲爱的。”
格罗里娅被他的动作弄的有些瘙痒，不由得娇笑起来。
“那个小魔法师怎么办？就这么把他绑着放在那里？”
虽是在调情，格罗里娅心里却有些担忧，甚至还有些惋惜。
“当然不。”迪克抬起头，“先这样让他呆一晚。”
“没有给吃食啊。”格罗里娅的语气怅然若失，但脸上的表情却不想那么一回事。
“当然，先饿一晚上，到时候挣扎的力气也小些。”
很显然，两人人想道了同样的场景。
“不过真的没事吗？现在就和城主闹翻脸。”格罗里娅想道笑面虎的尤韦，不由得扁扁嘴。
“是他先不仁，不要怪我们无义。”迪克则更加果断狠戾一些。
“想要过河拆桥，先要问问我同不同意！”
迪克伸手摸上格罗里娅的脸庞，放缓声音道：“别担心，一个小孩子翻不出什么风浪。而尤韦，也不过是花花架子。”
说完，又哈哈大笑起来。
两人再次嬉闹调笑。
突然跳跃将至熄灭的烛火并没有引起他们过多的注意。安静的室外衬得屋内的嬉笑声格外明显。
沉浸在二人世界的两人并没有注意到门外的动静。一个又一个正在巡逻中的人突然倒下，悄无声息地被结束了生命。
莱斯利站在门外，抬手推开屋门。
里面的烛火同时熄灭，登时一片黑暗遮蔽住格罗里娅两人的视线。
“怎么回事！？”
迪克不满地质问，旋即凝成火元素魔法球照明。
门口站立的莱斯利让迪克两人心脏突然猛跳，继而是迪克的狂叫：“人呐？！人呐！？都是干什么吃的！”
生物对于死亡的感知格外敏感。
迪克从未觉得自己如此狼狈过，身上的每根寒毛都直立起来，每块肌肉都僵硬至极。甚至刚刚还能发声的喉咙都紧涩无比，再挤不出来一声哼鸣声。
“如此丑陋、肮脏的灵魂，即便是死亡也不能磨灭你们罪恶的过往。”
莱斯利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两人，嘴里却说着厌恶的话语。如同高高在上却极富情绪的神明注视着脚边的蝼蚁，随时可以结束他们的生命。
手中的魔法球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却是看不清的其他元素，顺着手指其他脉络钻进体内。
迪克惊恐地发现自己怎么也控制不住这股神秘的力量，而它所流过的地方如同消失一般怎么也感觉不到。
“人终有一死，你们只是提前，并且没有办法拒绝而已。”
终归还是一片寂静。
没有惨叫，没有呻吟。
莱斯利看着已经僵直的两人，心中的怒火才得以稍以平息。
他抬脚走近迪克的尸体，取下全部戴在手上的海蓝宝石和戒指，准备回到西尔斯那里。
才走出门外没有几步，耳边就传来了不属于自己的、急促凌乱的脚步声。
莱斯利有些意外的看见气喘吁吁的葛里菲兹。
葛里菲兹同样震惊且疑惑的看着莱斯利。
回想起走进营地的景象，葛里菲兹带着一丝恐惧的味道开口问：“怎…怎么回事？现在还不是计划偷袭的时间啊！”
这明明不在自己的计划之内啊……
格外着急的葛里菲兹甚至顾不得莱斯利回答就又问道：“不是，还有，你知道这片他们哪里还藏着人吗？”
莱斯利趁着他询问的空隙整理整理有些褶皱的衣服，之后才回答：“不知道，你可以自己找找。”
“不用担心，守卫已经没有了。”
葛里菲兹难以置信的看向他。
“另外，迪克的脑袋就在这间屋子里，记得拿他邀功。”
莱斯利最后对他说了几句告诫的话：“与其在这里找你弟弟，不如快些到你那个好父亲那里看看，说不定还能直接些。”
“不要再继续躲藏，否则你在意的人都会因此一一受害。”
不再理会掉头狂奔的葛里菲兹，莱斯利继续朝着西尔斯那里走。
忽然从侧面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让莱斯利不由得再次停下脚步。
“莱斯利，你没事吧？”
席南从树影中现身，让莱斯利不由得有些失语。
“发现你这里死气过高，还以为你失控杀人呢。”
席南边说边挥舞着手臂，模仿着镰刀收割的样子。
“所以特意抽空过来看看你咯。”
莱斯利有些无语的看着不着调的友人，解释道：“出了些差错，来帮西尔斯拿他的东西。”
说着拿出宝石和戒指，并睁着眼直视席南，带着强烈的谴责意味道：“你不表示一下吗？”
席南有些心虚：“这不是过来看了嘛……”
“也是你曾经计划好的一环吗？”莱斯利继续用眼神谴责他，看的席南有些瑟缩。
“不是……”席南很是羞愧，还有些后怕，“千万不要告诉伊莎，她一定会更担心的。”
莱斯利叹口气，无奈道：“那是你儿子，你怎么能放心让他一个孩子在外面呢？这种行为在你们人类眼里不是很，很难以接受吗？”
席南很感谢莱斯利没有用其他词汇来形容自己，讨好道：“那不是放心你们的实力嘛。”
“所以就不管不问？”
“真没……我的错。”
莱斯利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不去看看西尔斯吗？”
面对着莱斯利的询问，席南沉默了。
“……去。”
莱斯利点点头：“这边。”
西尔斯靠在白马身上睡的安稳，猫头鹰落在他的腿上注意周围的动静。月光也温柔的洒下来，像是给他盖了银色的被子。
等席南到的时候就看到了这幅让他难言的场景。
不知道是愧疚还是其他的心情冲击着他，让他说不出一句话。
莱斯利拍拍他的肩膀：“去吧，别让他在外面睡了。”
席南一言不发地走到他的身边，伸手把西尔斯抱在怀里。一手环着脖颈，一手从腿弯处伸出，把西尔斯抱了起来。
如同小时候那般，让他的头往自己胸膛上靠。
猫头鹰不知什么时候飞到了莱斯利肩膀上。白马随即起身，晃动下活动活动身体。
莱斯利半架着胳膊让猫头鹰站，开口道：“把他放上去吧，回去睡。”
席南听话地将西尔斯慢慢放在马背上，自己站在身侧小心翼翼地护着他。
一路上席南都没有开口，沉默地为西尔斯排除着他体内的暗元素。
莱斯利几经侧目，都不见他神色有什么改变。
没有什么表情，却莫名让人心疼。
“我不明白。你们花大心思让我有更多人的情感，却又为什么让西尔斯排出多余的呢？”
莱斯利看着席南的动作，问道。
“……因为，这不应该让他需要啊……”
“太多的负面情绪对他影响太大，会让他做出些……不符合身份的事。”
莱斯利也明白了，不再继续问，转而说起其他：“西尔斯是个好孩子。”
席南强牵起嘴角，又快速放下。
“聪明，听劝，能干，善良。”
“我知道，这是我儿子。”
莱斯利看向他。
席南抹了把脸：”所以他必须经历这些事。现在不经历，以后也逃不掉。”
莱斯利不理解：“他还小。你很着急吗？”
“……如果我更有用点，也不至于让他那么小就离开我和伊莎。但是我没有其他办法了。”
席南道：“泽威的状态不是很好，精灵神树也快要死了，人鱼那边的冰面也在继续减少。”
“莱斯利，这些事没有一件我能挽回，甚至是缓解的。”
“不是我着急，是这个世界。”
它在发出警告，祂在想办法拯救，他们要努力挽回。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挽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