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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不愿听见笑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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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任颂安一句话打断她脑中所想,往旁边挪了挪。
“干嘛?” “坐过来。”
尹未卿小心坐到他的旁边,提防地盯着他,总觉得他有什么阴谋。
“别想多。这有靠垫,你可靠着休息,如此便不累,也不疼了。”
“哦。”还好他并不是图谋不轨。
“小将军怎么如此关心别人了?”将领开始犯贱了。
“怜香罢了。”
“喔,想起来了,惜玉姑娘还在大将军府中等着您呢。”
“任副将,本将军愿意亲自送你去蛇窟。”
副将委屈巴巴的,“以前那什么随侯家三姑娘,靳丞家五姑娘,阮公家嫡孙女不都是您的裙下之臣嘛.......”
“现在就送你去喂蛇。”任颂安声音严厉,尹未卿听这对话好笑至极。
“唔......末将不说了。”
“嗯,回去自己去藏书阁将成语典卷抄十遍。”
“!小将军!” “二十遍。”“......”
尹未卿靠上靠垫,确实舒服,余光瞟了瞟任颂安,确实比秦稷好看些,但她还是觉得秦稷好,南晋的将军都是流氓!
任颂安睡着了?
尹未卿转头盯着他看,怎么这么眼熟?想不起来哪里见过他。她一直都在尹府......
想起来了,就是在尹府。两年前南北两国互示友好那段时间她见过他。
他还来了尹府来拜见,秦社和秦稷也来了,她为了看秦稷去了前厅,当时还将任颂安认成女将军。
真是好笑,又一次错认了。
尹未卿笑出了声。“你是在腹诽本将军吗?”
“我?我没有啊,只是想到了好笑的事。”尹未卿看着这张脸更想笑了,止不住的笑。
“别笑了,笑声不好听。”
尹未卿收不住笑了,忍得很辛苦,一忍再忍,也没忍住。
“不要再笑了!”任颂安抓住她的手臂。又是那个伤口。
“嘶!”尹未卿想抽手,可是又很疼。
“抱歉,我冲动了。”任颂安慢慢松开,看着她的手臂。
“没事。”尹未卿自知触了他的逆鳞,原来他不喜欢笑,这该多无聊啊。
“你要是想笑我就下车吧。”
“不了不了,现在不好笑了。”尹未卿低头,摸着手臂。
“嗯,好好休息一下吧。”
一会儿,尹未卿睡了。
任颂安睁开眼看着她,“母亲,我不愿听见笑声了。”
春城内市熙熙攘攘,南北人络绎不绝,一片富庶。
“以前爹爹来信说边城都很苦,很穷呢,现在看来大家富足无缺了,爹爹真是厉害。”尹未卿拨开帘子。
“哼,本将军的义都郡更富有。”
“那还不是因着你们地理位置好,江中下大支流都流入南晋了。”
“你们不是还有一条主干江流吗?”
“是啊,但是没人教他们怎么抵御洪涝,没人教他们更先进的技术,即使有江有水,又能如何?”
“尹将军可叹可叹。”
“那自然。”尹未卿得意。
咕咕~
“我饿了。”尹未卿小心翼翼瞟了一眼任颂安。
“......”
“对待客人要好一点,怜香嘛。”
“先去驿馆洗漱。”任颂安无奈叹了口气。
“喔。”
车进了一个小院,不像平常的驿馆人来人往,倒是安静的很。
“楼上左侧是你的房间,有事来右边的房间找我。”任颂安径直上了楼。
“中间那间是谁的?”尹未卿跟在他身后。
“莫良的。”
“什么,什么莫良。”
“保平安的巫师。”
“喔,是你们南晋的巫师,听说过。”
任颂安上楼后也不搭理尹未卿,走进房门把门关的生响。
“什么时候.......”“聒噪得很!回房去!”没等尹未卿问完吃饭的点他就吼了回去。
他委实不喜欢聒噪的人。
尹未卿对着他的房门白了一眼,把手猛地一抬想锤门,但是肩上却疼的要命,骂骂咧咧回了房间。
房间是收拾过的,帘子,毯子,床单都是极好的料子,在边城可不多见,屋内布置得跟歇脚的驿馆一点也不一样。
“看来他是想要在这住一段时间了。”尹未卿明白了任颂安的意思。
窗前柜子上的瓷瓶里有一只红梅,尹未卿走过去捻起它,“这儿还有红梅呀,还是新鲜的。”凑到鼻子前闻了闻,是香的,心情顿时愉悦了不少。
澡室已布置好,浴桶的水还是温热的,她想褪去衣裳,可肩膀却疼的厉害。
“想的挺周到,就是我该如何洗澡阿......”
没办法,只能找他了。
尹未卿走到最右边的房间,欲敲门,又听见里面有人讲话,还未听清,说话声便戛然而止,又准备敲时任颂安把门打开了。
“你在外面干什么?不去洗吗?”
“我......肩膀......”任颂安看了看她的肩。
“我知道了。”
这时从屋内走出来一个人,他和任颂安互相点了点头。
看样子应该是莫良巫师吧。
“你们刚刚在里面说什么?”尹未卿好奇心又犯了。
“你的毒。”任颂安盯着她。
“我觉得没什么,和正常受伤一样,只是痛罢了。”尹未卿嗤道。
“嗯,我将毒血交给莫良了,晚上便可知晓这是何毒。”
见尹未卿还不走,“你回房,我叫人帮你。”回头关上了门。
就算两天没洗澡,尹未卿身上也有一股梅香。
人任颂安靠在门上,攥着装血的瓶子。血是臭的,是一种虫身腐烂之味,这看起来不像是普通毒药,“两天了都无症状,希望是我多虑了。”
一会儿,有两个姑娘进来一尹未卿的房间。
“尹姑娘,我们是任公子叫来给你洗澡的。”
嗯,是两个面善的姑娘。
换了水,褪去衣裳,看着手臂上的口子,已腐烂不堪,怕是肩上也如此。
尹未卿倒是不怕这腐烂的模样,只是闻着有一股烂臭味。
她是闻不到自己的体味的,所以臭味格外明显。
两个姑娘见到伤口也不是很震惊。
“你们可闻到除了汗臭的其他味,从伤口发出来的?”
“并未,倒是梅香很浓呢。”
尹未卿这才放心了,还好别人觉着她不臭。
颠簸一路,加之被人伺候惯了,她便自得地在水中睡着了。出浴房后看见人任颂安带着一名女郎中在房间等着她。
“让她给你上药吧。”任颂安起身欲走。
“谢谢。”尹未卿小声说。
他愣住,回头笑了一下,是一种尴尬,或许是听见有人谢谢他,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他不是不喜欢笑吗?尹未卿更加疑惑了。
“姑娘身上梅香四溢,平日都会用梅熏香吗?”女郎中问道。
“不,是天生带出来的香,但我喜欢梅,可是它只在冬日开,所以我也很喜欢冬天。”
“怪不得,是说梅香难制亦难寻呢。”
上完药后,尹未卿送女郎中出门。
“姑娘一定忌动。”她嘱咐尹未卿。
任颂安仍在门口等着她。
“好了?吃饭吧。”在房内的温柔表情没了,他还是冷面的任颂安。
“喔。”
平定侯府。
“侯爷。”
“人杀掉了吗?”
“并未。”
余正转过头,面带怒色。
“但箭上涂了您给的毒,刺中了双肩,命数不过半年。”
余正舒了口气,“知道了,不过怎么没射死?”
“射杀时来了一队人马,救下了她,我们在暗处,只好撤了。”
“是尹岁见的人吗?”
“布衣打扮,身手应非边将。”
“哼,南方果然成了尹狐狸的地方。”
“那还需属下到南边盯着吗?”
“当然,要保证那贱女死了。”
“是,属下这就去。”
“无知,你先休息一晚,明日再出发。”
余正意味深长看着这个刺客。
冷无知抬头看着平定侯,他第一次对他这么好的态度。
“是。”
春城的晚市热闹非凡,虽比大洲逊色不少,但一路来看到市井风光一点一点变差,想来春城算是最好的了,井字街人烟稠密,热闹非凡。
“路上来的这两个月,行进缓慢,人间越来越稀少,十几座城的市内都不如此热闹,更别提晚上了。”尹未卿感叹起来。
“南晋是怎样的?”“想知道?”“恩。”
“怎么说呢,有苦的地方,但不多,不会出现像你说的越来越穷的情况。”任颂安语气带了些许温柔。
“那南晋的人好吗?”
“你觉得我好吗?”任颂安悄悄瞟了一眼尹未卿。
“你......不好吧。”
“为何?”
“其实算好吧,你不杀我,不虐我,但你凶。”
“我如何算得上凶?哼,整个南晋的姑娘都觉得我温润如玉。”
尹未卿又一次无语,明明他话很少,但总是像是自矜。
“小将军,尹姑娘两个仆人都已平安到达百里城。”
“恩。”副将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又不见了。
“是芸姑和阿竹吗?她们没死,太好了!”
“现在想起他们了?是不是太晚了。”
“是我的错,没照顾好他们,这两日又惊吓过度......”任颂安瞥见她的脸上出现了难过的表情,自责懊悔......复杂的表情。
“你不是挺能吵的。”“是你吧!”
尹未卿讨厌这个人这么说自己,赌气起来不讲话。
正巧路过一家晚店,门口叫卖声正胜,尹未卿肚子也叫了。
“暂时不与你计较,我要吃这个。”
任颂安给了个冷眼,站在门口不动。
“南晋小将军就是这么对待客人的吗?”她想起了他之前的话,傲娇起来。
任颂安嘴抽抽,真是后悔说出“客人”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