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联合，所向披靡》森若言

14、第 13 章

　　江宁城坐落于南边的山水城中，城墙之外有专门开辟出来的大道，但再远一些，便是高山绿树。
　　一众妖怪虽算是打赢了，但也讨不得好。看着几月来辛辛苦苦打通的地道塌陷，一脚踢倒了身边的书。

　　“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此时江宁城的那些修士不足为惧，正是打下来的正好时机，此刻败退，按照人族的习惯，恐怕会派些大能来此了。”

　　“大能又如何？洛奇，你怕什么，殿下还未出手，胜负还未可知呢！”

　　“殿下可有消息了？”

　　“……从京都那回来后就开始闭关了。”

　　带领众妖攻击江宁城的洛奇手按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后面跟那些人族修士打的那一场倒是没怎么受伤，但突然出现的男人，踩在他脖子上的一脚直到现在还没缓过来。
　　——那个人族，对灵力的掌控力真是可怕。

　　“暂且按兵不动，江宁城我们不犯，但也不能让人族觉得我们被打退了，派人去和魔族商量，这段时间去周边的村镇。记得，人可不能死完了，还得有人去江宁城诉苦才行。”

　　“明白！”

　　江宁城过了一个时辰才放了妖魔退散的烟花。
　　街道上的门窗重新被打开，躲在屋里的人陆陆续续走了出来，整个街道开始恢复了生机。腿脚快的，立马跑去了城门处打探消息，而最诡异的，便是秋娘的店铺。

　　她家的店铺依然门窗紧闭，屋外围了一群窃窃私语的人。

　　有些腿脚快的好奇，停下来问了情况后更是脚步加快地跑向城门，去找那些厉害的修真者。

　　屋内。
　　带有岁月痕迹的桌上只有秋娘和阿生两个人。

　　桌上摆着一个空了的首饰盒，还有一枚金豆子。

　　阿生：“娘，感觉如何了？”

　　“好多了……”

　　“那就好。”阿生缓了口气，他神气十足地看着自己的娘，“傅……不是，瞧我这嘴！乐颖小姐是女修，若是再来为娘亲看几次，您的眼睛也一定能恢复了！”

　　“眼睛倒是其次，看到夫人的东西回到小姐身边，就够了。娘往后若是去了，也好去见夫人了。”

　　不久后，受了些伤的杨天秦便到了这里，他让其他人退开，他犹豫了一下，才敲了敲门。
　　阿生简单收拾好桌上的东西，去开了门。

　　杨天秦看屋里的两人状态都好，只是老妇的眼睛不知为何红通通的。他一时也不知如何开口，便问道：“二位，刚刚……没事吧？”

　　“没事，多谢道长关心了。”秋娘点点头，“那位仙子离开了，离开前带了话给您。”

　　周围的人贴耳听着，听到秋娘说先前的女子并非妖灵，而是仙子，当下一脸古怪。
　　那衣着……真的可能是仙子吗？

　　说不准是妖族得到成仙的？

　　还是秋娘被蛊惑了？

　　想到那女子不按套路出牌的模样，他就觉得有点头大。但比起不知如何相处，杨天秦更想请教一番她究竟是如何看出妖魔竟走了迂回路线，从结界薄弱处进攻了。
　　于是郑重道：“夫人请讲。”

　　“仙子说，若是您和其他道长都回来了，那是小妖实力不足；若是受伤而归，还有不少人员伤亡，那应该再派其他修士来帮忙了。”

　　杨天秦呆了一下。

　　京都与江宁城相隔甚远，但江宁城也是南边富饶的城镇，人口众多，即使许多散步在各地的天潢贵胄已经朝着守卫最严密的京都而去，但江宁城的守卫依然比许多城池都是靠谱许多的。

　　与妖魔灵怪的对抗并非家国之间的战争，在这里出现的其他族灵也都是同一片大地所孕育而生的生灵，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城池中设下结界，或者每隔一段时间派出小队组成的修士们去收服那些异族。
　　即使这样，也难保在城中会突然生出灵智刚开的异族。

　　江宁城若是往常，这一场也不会输，只不过除了他，能打的师兄师姐们有的收到了灵符信息被紧急召回，有的刚巧出去收服异族了。

　　“她还说，若是暂时找不到人，又打不过，可以找她。”

　　杨天秦刚要开口感怀道友心怀天下，就听见秋娘温声继续：“就是价钱比较高。”

　　“……价钱？”

　　“是的。”

　　“仙子可说了要多少？”

　　“未曾。”

　　“多谢……”
　　他第一次听说修真者下山历练，斩妖除魔，维护正义这样的事情……竟然还要管人要钱的？

　　杨天秦道了谢，又看了眼屋里，确定没什么异常后便离开了。

　　……不知那位道友出价要多少灵石。

　　周围的人听那归元宗的杨道长都承认奇异女子非妖族魔类，当即去光顾了秋娘的生意，一边买着吃食，一边打听那仙子还说了什么，仙子是何脾气。
　　只是秋娘和阿生再未说那仙子的任何消息了。

　　乐颖站在屋顶。
　　她看着杨天秦离开，秋娘的店铺生意也开始热闹起来。她披了一件秋娘给她的暗绿色外衣，原本光洁的手腕上此时挂了一条发绳，一头黑发被一根玉簪所束起。

　　她抬手扶了扶那根玉簪。

　　……这是娘亲的玉簪。

　　这回乐颖不再需要去找当铺了，秋娘送给了她从前娘亲所用的玉簪，她给秋娘和阿生留下了金豆子。现在口袋空空，只有那个留着师尊和师兄丑照的手机。

　　傅氏的分家就在原本傅氏本家的旁边。
　　比起住着人的分家，一人都不住的本家老宅倒是更热闹。

　　街道边上许多人带了些香烛在旁边。
　　不住地对着傅安安原本的房间虔诚跪拜，嘴里碎碎念念。要离开的路上，按近路走，本是应到会遇到乐颖原本所住的院子，只是这些人像是避之蛇蝎，往自己脑袋上贴了道福，嘴里念着“煞星离去，煞星退散”这类的词才走开。

　　有的人甚至直接为此绕了好大的远路。

　　乐颖看得津津有味。

　　她从屋顶过来的，路上有那么一两颗结了果的树，乐颖自然不会放过，摘了，往衣服上蹭了蹭就咬。

　　她苦着脸吐了舌头。
　　……嘶，真酸啊。

　　果然路边的水果还是不要乱摘。

　　她靠在墙边上继续看，有人见到她一个人在这里吃未熟的脆桃，却不上前去请愿，分感奇怪。

　　“姑娘，你这是不好意思前去了吗？安安仙子可灵了，给你香，去试试。”那大娘格外热情，说着就给乐颖手上塞了三根香，“看到那个位置没有？那里啊，正对仙子的住处，那里挂着仙子的画像，她可是带着福运出生的天选之女，在那里多拜一次，虔诚一点，你的愿望一点会实现的。”

　　乐颖晃了晃手上的三根香，弯眸。
　　“谢谢啊，不过我不信这个。”

　　她托起下巴，指了指城门的方向。
　　“有这个时间，不如去找就近在眼前的仙人啊。”

　　大娘：……

　　“……对啊！”

　　大娘当即迈开腿。走了几步又反应过来。

　　不对啊，安安仙子的气运怎么能和其他修真者相比呢？那些菩萨那么忙，其他修士也忙着收妖怪，他们江宁城的人，祭拜当然还是选择安安仙子最灵验了。
　　那大娘一回头，还想劝乐颖几句，却发现那姑娘站着的地方已经空无一人了。

　　傅安安的居所，即使没人居住，依然有人晨起清扫，夜晚整理。
　　而乐诗雅和乐颖的住所，已经飞草长得比墙还要高了。

　　乐颖拨开一边的草，嘀咕了一句“这么多年不把这里拆了，干嘛，形成鲜明对比吗？”。
　　门把手上，也满是灰尘。

　　乐颖推开门。
　　尘土便飞起，扑面而来，她轻轻转动手掌，那些尘土便停在了空中，随后乖巧地落在了地面。

　　她有心理预期，她一定会看到一个无人问津，尘埃都能积上不少的房间。可她没想到，整个屋子都是乱的，桌子翻到，椅子缺腿，若不是这些尘埃积起一片，倒像是刚刚进了贼一样。
　　乐颖脸色顺势黑了下去。

　　这个院子靠近主院，并不是什么偏院，过去她和娘亲过的也并不糟糕。还有她去查看，几间房子无一例外都是如此。

　　这不是当家的授意同意，还能是什么？

　　不过来这里的正事并非是来看傅安安如今的名声，也不是来看过去的屋子如何，乐颖是想来老宅瞧瞧娘亲的灵魂是否还停留在此处。
　　他们的院子没有，她就去另一个院子。

　　找了一圈，乐颖依然没有寻到一丝踪迹，就连过去谢家的祠堂也已搬空，空空如也，靠着法力也找不到一个谢家的老人了。

　　只剩下专门开了一个大门，热热闹闹的谢安安和那江氏的居处了。
　　来都来了，乐颖自然也不会放过那里。

　　她走过谢家老宅的庭院，那里有一座蜿蜒的亭子，旁边有人工开凿的小溪，周围重了几颗老树，枝繁叶茂，是夏日乘凉的好去处。

　　乐颖跨过拱形门，走到庭院中，躲在老树后的小精灵晃了晃，围着老树转了转，随后安静地停在枝干上，看着乐颖往那热闹的院子前去。

　　突然，那女子就停下了脚步，看向了他们这里。

　　她伸出纤细如玉的手，掌心向上，指尖微动。灵力一点一点浮现在她的指尖，欢快地跳跃了起来。那些灵力像一群小皮球，在她的掌心上跳动，非常有趣。

　　老树上的精灵忍不住，纷纷飞到乐颖的掌心上，跟着那些灵力一起玩了起来。

　　乐颖弯腰，将自己所做的小玩意放在长亭的靠座上，让小精灵们跟它们一起玩。她将长袍往后轻甩，坐在那，看着他们玩，自己单腿搁在那，又从口袋里拿出了同一棵树上摘下来的酸桃。

　　还是不甜，不好吃，不过这会儿乐颖却没耷拉着脸，轻轻松松地啃干净了。

　　不久后，小精灵们玩累了，趴在灵力球上休息。

　　在现世中看到精灵的机会很少，但这个世界灵力充裕，有许多这样的小精灵。微弱的精灵有自己的意识，但是不会说话，也做不到一点威胁人类的事情。

　　他们是微弱的生灵，只有过了千百年，若是得了道缘，才有可能成长。

　　这样的精灵平常凡人见不到，各族也不会多在意，即使精灵有许多，但是几乎没有一个能真正的产生威胁。真要产生威胁，那也是好几百年、甚至千年过去的事情了。

　　但现在的乐颖就很需要它们的帮助。

　　她撑着下巴看着累趴了的小精灵们，戳了戳一个看起来成熟些的。

　　“你知不知道那个院子的人，后来有没有欺负乐夫人呀？”
　　“竖着飞一下，就是有；横着飞一下，就是没有。飞的快，就是很多；飞得慢，就是很少。”

　　那些玩累了的小精灵们竟然一起着急地飞了起来。

　　很快。

　　在外头祭拜的人脸色惨白地大喊。

　　“着火了着火了！那个煞星的院子着了火，蔓延到仙子这里了——快来救火！”

　　确认老宅没有娘亲灵魂的乐颖，格外淡定地又添了几把火。

　　“哎呀，要是有个天雷就好了。”

　　她开玩笑地说着，双手枕在脑后轻轻松松的走了。
　　还没走出多久。

　　一道天雷下来，救火的人们看到那天雷，结结实实地打在了附有灵力的画像上。

　　灵动的画像，瞬时灰飞烟灭。

　　乐颖：……
　　“草？”

　　沉玉泽收手，深藏功与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