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府混上编制的我却一心想退休（人间喜事）》黄焖鸡羚饭

9、墙皮

　　小女孩和女人站在原地目送他们离开。四周已经恢复成了他们刚进来时的样子。墙上贴的符咒因为刚才那个黑色阴影的到来已经全部失效，再也看不见一点红色的光芒。
　　晏长明将手电卡在了裤腰带上，这样更方便照明，小月用发绳和夹子将手电固定在了头发中，跟矿工头上戴着的煤矿帽子一样，春望用嘴咬着，老孔则是关闭了手电。
　　“老孔，你怎么不打开手电？那个小女孩不是说了，那家伙怕光。”小月问。
　　老孔微笑:“我刚刚发现，我带的一堆符里有一张照明符。”说完他就掏出一张符咒往额头上一贴，霎时间老孔身上爆发出一阵非常强烈的光芒，差点闪瞎了其他人的狗眼。又过了一会儿后光芒渐渐减弱，变成了他们能适应的亮度。
　　“我靠，老孔，你成人型手电筒了。”梁春望惊掉了下巴，手电筒也掉了下来。
　　老孔很得意地掐了个决，他身上的光开始一闪一闪，像手电筒的救援模式一样。过了一会他又掐了一个决，光芒开始变成五颜六色的，像广场上会举办的那种灯光秀。
　　“有这等好东西你不早说，兄弟们这也不需要手电了吧。”梁春望立刻就要去关闭手电。老孔连忙阻止，“别，到时候如果又走散了就不好了，以防万一你还是开着吧。”
　　“嗯，确实。”提起走散晏长明还有点难受，刚刚受了太强烈的刺激导致他胃里不太舒服。不是被吓到的，这些不适都是因为人类身体的自然反应。作为专业的夜游神，他们都受过严格的训练，轻易不会被吓到。
　　他们向上爬了一层，六楼到七楼之间没有游荡的鬼魂，可能是刚刚黑暗下来的时候顺便吞噬掉了。梁春望看着墙壁上开始明显增多的符咒，又开始打岔道：“说起来，鬼魂的味道是啥样的。刚刚黑暗中的那个女人咀嚼的声音好大，难道是因为这家的丈夫是个被烧死的鬼，咬起来就跟烤焦的鸡翅一样嘎嘣脆？”
　　小月搭腔道：“那按你这么说伯邑考还是汉堡味儿呢。”
　　“小点声，让人家紫薇大帝听见了又要告状到转轮王那扣我们功德点。”老孔闪着七彩光跟了上来，梁春望刚想大喊大叫，又想到可能会把那个女人吸引来，便压低声音对老孔说：“老孔，你把你的光调一下啊，七楼那都有窗户了。而且你的眼镜片老是反光，闪得我眼睛都快瞎了。”
　　“哦，忘记了，不好意思。”老孔老脸一红，掐了个决，身上的光晕变成淡淡一层，就像窗外照射进来的月光一样。
　　七楼往上的符纸开始成倍增多，密密麻麻的贴满了整面墙。老孔随便看了一眼就不再关注，他表示墙上这些符纸全都是水货道士搞的，贴这么多主要起得是装饰效果，实际作用可能还没他一张符的威力大。
　　出乎意料的是，七楼的那个恐怖存在并没有出现，晏长明等人直接一路顺畅地爬到了十三楼。
　　“我提心吊胆了一路，结果这家伙压根没出现。”梁春望张了张嘴，活动已经发僵的腮帮子，他刚叼着手电筒上来，口水流了一领口，晏长明看见后有些嫌弃地往后退。
　　小月略加思索道：“难道她去十四楼了？唐姑离开了这里，她说不定直接去唐姑的楼层占山为王。”
　　“确实。”晏长明转身，刚要踏上去往十四楼的台阶，却差点撞上一面墙。
　　原本通向十四楼的楼梯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面很干净的墙，干净到有些诡异。
　　他们从第四层往上攀爬时，墙皮上或多或少都有符纸的存在，而这面墙上什么都没有，甚至连小广告都没有，就像是突然凭空出现的一样。
　　“怎么回事？我们白天来的时候可不是这样。”梁春望摸了摸墙壁，那面墙的触感也十分奇怪，不像是水泥也不像是油漆，反而摸上去有些光滑。
　　梁春望疑惑道：“这手感好熟悉，和我以前穿的衣服的胳膊肘那块儿摸起来差不多。”
　　晏长明的眉毛微微皱起，事情不太对劲。他推了一下十三楼的楼梯间大门，十三楼的门倒是没有锁上。门外就是漆黑一片的电梯间，电梯的开关按键上有一块LED板，此时正显示着电梯目前所在的楼层。
　　一个泛着幽幽红光的“0”字就那么静静地悬挂在那里。LED屏幕年久失修，上面的数字时不时变成乱码再变回“0”字。
　　梁春望见状也觉得蹊跷：“我们这个小区没有地下停车库，业主的车辆都是停在小区内的。也就是说这个小区根本没有0层。”
　　而且就算有地下停车库那也是负一层或者是B1层，从来没见过电梯会停在0层的。
　　晏长明摁了一下电梯的按键，没有反应，按键是坏的。
　　“我们回去看看。”晏长明回到了楼梯间，不用他说，小队的其他人也都感觉到了，他们的周围，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几人狂奔到了七楼。有一阵细微的声音伴随了他们一路，老孔抽空转头查看，随即轻声惊呼：“墙壁上的符纸在脱落！”
　　原本墙壁上贴着的大片大片的符咒正向雪花一样向下剥落，慢慢暴露出后面的墙壁。墙壁的质感不再是之前所熟悉的白石灰，而是变成了在十三楼看见的那面很干净的墙的质感。梁春望又一次摸上墙壁，心里疑惑道：“到底是什么手感，为什么这么熟悉？”他用指甲在墙壁上抠了抠，把墙壁掐出了一个淡红色的凹痕。
　　“我靠，我把指甲抠劈了？”梁春望一边继续向下跑一边查看自己的手指，手指并没有受伤，淡红色是墙壁自己显现出来的。还是想不起来那个手感到底是什么，梁春望有些烦躁，他没有注意前面的情况，一往前跑直接把老孔的鞋跟踩掉了。
　　“老孔，怎么不动了？”梁春望伸长脖子问。
　　老孔的瞳孔紧紧地盯着墙壁上梁春望掐出来的印子，问：“这印子是你刚掐的？”
　　“是啊，怎么了。”梁春望还没搞清楚状况。
　　“你在我后面跑，为什么你掐的印子会出现在我前面的墙上？”老孔的话直接让梁春望愣在了原地。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从他掐完印子到现在，他们起码已经跑了三层楼，没道理印子会出现在老孔前面。
　　“我们被困在七楼了。”晏长明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鬼打墙吗？”梁春望有点想笑，他们四个是夜游神，换个说法也就是四个鬼。四个鬼栽到自己常用的招式里，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
　　“这应该是一个噬灵蛊阵，但是我不认为这栋楼里的任何一个鬼有开启这个阵的能力。”老孔分析道，他是四人中唯一懂阵法的。
　　“简单来说就是布置阵法的人在阵法中放置一个诱饵，这个诱饵的怨气会很重，而那些等级比较低的鬼魂就会被吸引前来。而他们一旦进入这里就等于进入了一张只可以进但无法出去的网。”
　　“你的意思是有等级比较高的怨魂会在这里收集自己的食物？”
　　“对，就像是养蛊一样。这里的鬼魂互相吞噬厮杀后，这个布阵人就可以渔翁得利了。”
　　小月惊讶道：“这个阵法我在资料库看到过，不是已经被禁用了吗？”
　　老孔推了推眼镜：“嗯，所以我认为这不会是这个小区里产生的怨魂能懂得的知识。”
　　“你认为这个布阵人会和最近一直以来的灵魂失踪案有关吗？”晏长明尝试又下了一次楼梯，结果还是出现在了梁春望身后。
　　“是的，我们可以顺着这个线索调查。当务之急是先解开这个阵法，不然就连我们都要变成那个人的食粮了。”
　　“夜游神，大补啊。”梁春望不懂阵法，百无聊赖地找了个角落站着。晏长明也不懂，抱着刀在一边给老孔和小月站岗。
　　梁春望一安静下来就想抽烟。刚摸上裤兜里的打火机就想起楼下小女孩阴森的表情，只得悻悻地收了手。有的时候他也会怀疑自己是不是有多动症，比如现在，他的手闲着没事干又开始在那个光滑的墙壁上扣来扣去。这也不能怪他，这墙壁的手感实在是太奇怪了，上一次摸到还是在自己生前有次拍戏时穿的那件昂贵皮夹克的胳膊肘上摸到过。
　　他用指甲在墙壁上掐出一个又一个的十字，就像在掐蚊子包一样，抠久了又觉得没意思，便开始刻自己的名字。梁春望一边刻一边想，那个胳膊肘用的布料到底是什么呢？之前助理在给他衣服的时候有跟他说过，但是他过了一遍台词后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了。好痛苦，人在越是想要想起一件事的时候就越是想不起来，或许哪天他闲着没事的时候在厕所撇条时就会突然灵光一现获得答案。抠着抠着，他指间突然湿润一片，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往外流水一样。
　　我的金刚大力指把墙后的水管抠爆了？梁春望低头打上手电，随即震撼地发现他刚刚一直在刻的“梁春望到此一游”的一行字正在向外渗出红色的液体。
　　梁春望大脑顿时轰鸣一片，他突然想起之前那件昂贵皮夹克的袖肘用的是什么材质了。
　　那个光滑柔软的触感，是羊皮。这座小区并非什么高端小区，不可能有超级有钱人闲着没事在居民楼里把墙精装成羊皮，更何况这面墙的材质比羊皮还要细腻几分。
　　比羊皮细腻的皮革……
　　一个可怕的念头出现在了在梁春望的脑海里。
　　这些墙面都是用人皮铺成的！梁春望转头惊恐地想要告诉队友这个消息，却忘记了手电还咬在嘴里，一张口，手电便跌落到了地上，闪烁了两下就不亮了。他周遭瞬时变为一片黑暗。
　　不好，站在阴影处了！
　　“梁春望，离开那里！”老孔似乎是推测出了阵眼所在之处，他朝着梁春望大喊。晏长明拔出刀向这里奔来。
　　几滴液体低落在了梁春望的脸上，他僵硬地转动脖子，抬头向上看去。
　　一个肢体扭曲的女人正倒挂在天花板角落里，一股腐烂的恶臭夹杂着浓重的血腥气瞬间在空气中弥漫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