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天外红尘滚滚》凤蛮娘

23、人生若只有初见？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在千万年的时间里，于千万人之中，狭路相逢，继而怦然心动，从此牵挂一生。

　　当日，哮天犬和梅山兄弟离开东京，沿着丝绸之路，跨越一百四戈壁滩，经过瓜州，最终来到了敦煌。
　　戈壁绿洲，胡琴羌笛，还有舞姬美酒，这里是不同于汴京才子佳人剑客侠女的另一处繁华。
　　哮天犬情绪高涨地评价：“这是一个茅房里都飘荡着烤羊肉香味的世界。”
　　老大严肃指正他：“我们可不是来找烤羊肉的。早点把那个怪味道揪出来，我们好早点回去！”
　　哮天犬不甘愿地抽动了一下鼻子：“城北边，味道好像不大……”
　　“那就走吧！”老六不等他说完，拽着他就往北边赶。

　　之后，一大片绯红充斥着他们的视野，从他们脚下一直蔓延到远处的山边。
　　老四问：“这些是虞美人吧？”
　　“是啊。”哮天犬回答。
　　“哥哥呀，你不是说要找怪味道的花吗？”老六满脸愁相，“怎么就带着我们看花来了呢？”
　　哮天犬急得大吼：“是你们没听清楚就把我拉到这来！那怪味道不见了能怨得着我吗？找不到答案你们把这花采了带回去给主人吧……”
　　不曾想到，哮天犬这番吵闹惊到花田里的一个人。她原本想趁黄昏凉快些，来城北带几株虞美人回去献给她的母亲。正挖着的时候，听到有人用陌生的语言吵嚷着什么，她不禁好奇地站起身来。
　　一阵风吹过，娇嫩的花朵纷纷弯下了头，从半人高的花丛中，出现了一个穿骑装的少女。刹那间，哮天犬的世界好像失却了所有的色彩——唯独剩下少女比遍野的虞美人更加明艳的面容。
　　然后他听到了少女那比铃铛还要好听的声音，无奈她用的是异族话，声音又小了些，他好像听不大懂。其实在这种时候，无论少女说什么，他都是听不清的。
　　少女一跃跳到他们跟前，敏捷得像只小羚羊一样。她又重复了一遍：“异乡人，你们从哪里来？”
　　他们毕竟是神仙，语言并不是什么问题。于是老大上前用同样的语言回答：“小姑娘，我们从开封城来。”
　　少女左左右右地把他们打量了一遍：“我觉得你们倒是像从西边来的。宋朝人哪有像你们这样的装扮？”
　　老大笑道：“小姑娘，我们不是坏人。”
　　“坏人又不会把‘坏’字刻在脸上！”少女虽这么说，却也笑了出来。
　　哮天犬忙挤上前去：“小姑娘，你长得真好看！你叫什么？”
　　“为什么我要告诉你们？”
　　“哮天犬别捣乱，”老四把他推开，问道：“小姑娘，你别理他。我们到这里来是来找一种花的，小姑娘，你知道这附近有什么特别的花吗？”
　　“月牙泉旁的七星草，沙漠里的胡杨林，还有你们眼前绚丽的虞美人，除此之外我再也想不到别的了。”少女想了一下，“不，也许还有一种。我听商队的人说，在敦煌城西边的荒漠里，曾经出现过一片罂（百度）粟花，非常美丽，可惜后来给流沙掩埋了。”
　　“老大，这也许就是我们要找的东西了。”老四说，“我们去荒漠里看看，确定一下。”

　　这时，少女听到远处有几个人在喊她，便对梅山兄弟说：“我要回家去了。你们进荒漠的话，记得要找个向导带你们进去哦，要不然很危险的。”随后跑进花田里收拾东西，在花田的另一边解开她的马，扬尘而去。
　　哮天犬一直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直到她消失为天地间一个小小的黑点。他突然拉起老六的手跳起舞来，一边跳一边唱：“金风玉露一相逢，绿水青山带笑颜。”
　　“我说你高兴个啥？”老六甩开他的手。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觉得很高兴，很高兴，我自己也不知道在高兴什么！”他继续手舞足蹈。
　　老四把老大和老六拉到一边，压低声音说了一句什么。老六一听，上前勾住哮天犬的肩膀：“哮哮，美丽的姑娘已经走了，你要不要跟过去看看啊？”
　　哮天犬转头眺望着少女离开的方向，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连被她的马扬起的尘埃也早已回到大地的怀抱。她匆匆出现，又匆匆地走了，快得好像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他突然觉得心被挖空了，空得风吹过去还能呼啸着阵阵回音。
　　老六见他整个人都呆了，推了他一下：“哮天犬？哮天犬？”
　　“啊？”哮天犬发现大家都瞪着他看，眼光闪烁了一下，“干嘛都盯着我看？”
　　老六指指远处，“还不去追？”
　　“对对对！……可是那花……”
　　“花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去办吧！你自己的事才是最重要的！”老四回答。
　　“那你们不要告诉主人哦！”
　　“不说不说。”
　　“千万不要告诉主人哦！”哮天犬没走几步，又嘱咐一句。
　　“我们绝对不说，你放心大胆地向前去吧！”
　　……
　　“等我们从土地公那里打听到了御米花的事情，再回敦煌找哮天犬，可他好像还不大愿意回来的样子，所以我们就先走了。二爷，哮天犬的事情我们全都坦白了，你不要告诉他是我们说的！”老六说道。
　　老四接过话头：“对，最好不要让他发现你已经知道他的事，要不然哮天犬会被吓哭的。”
　　杨戬很无奈地答应了。

　　凡间的事差不多已经了结了，于是杨戬决定回天庭去。
　　不知道大家还记得不记得，他们来凡间的时候，天条还没修完，老君还在养病，可怜的真君神殿还只拆了一半……
　　杨戬心里很不愿意回去，却又不得不回。别的不说，单单那座半黑半白不伦不类的神殿就已经让他产生了马上找块豆腐一头撞死的冲动。
　　前几次向伏羲大神的呼救都没什么效果，于是杨戬决定换一下呼救的用词：
　　“伏羲大神啊，你要不把太白他们带走，要不就把我带走吧！”
　　可惜的是，这番痛心疾首的话语杨戬一次都没有向天地声泪俱下地呼喊出来——依大家对二GG的了解程度也知道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伟大的伏羲又不是杨戬肚子里的蛔虫，怎会知道他的伤心事？所以啊，您的无语凝咽还是冲着我们花痴来吧。只要您一声令下，千千万万的我们会前仆后继心甘情愿地飞向您所在的方向，匍匐在您的脚下任您差遣，真的~~
　　而太白心里记着的却是另外一件事。他清楚地记得青鸟是如何着急地去找王母的转世，而最后王母却落了个嫁给白眼狼的下场。王母回来一定不会饶过那些玩弄她的人，绛王她不敢动，那么作为守卫者的青鸟和情报员的自己，一定会死得很惨！
　　所以他一回到天庭，就把自己的所见所闻和担忧全都告诉了青鸟。青鸟急了，竟一口咬定是绛王搞的鬼，二话不说就冲进蟠桃园去质问她（那里已经被借给独绛当临时行宫了）。那时独绛正在休息，眼见自己的老部下突然闯进来劈头盖脸一顿乱骂，她倒也干脆，直接把青鸟捆成个球。幸亏救火队员小鹿同学及时赶到，才将青鸟从拔毛下锅煮的厄运中解救出来。
　　后来发生了什么连太白都打探不出来，只知道青鸟再也没有从蟠桃园出来过。他抱着敖药大哭：“也许青鸟已经被清蒸了。”
　　敖药安慰他：“不会的。凤凰不是吃素吗？”
　　太白摇摇头：“不吃还不准她蒸来玩吗？……没准是被红烧了……呜呜呜~~”

　　关于青鸟的故事我们暂且按下不表，因为这个章节里哮天犬才是主角，什么青鸟白鸟啊，杨戬啊……甚至我们的主角敖药，都统统地给狗狗靠边站。
　　那么话又说回哮天犬的事情上。哮天犬离开梅山兄弟后，很快就找到那个少女的家，也知道了她的名字，叫王颜华，是敦煌节度使曹氏手下的一名将领的女儿。
　　在这里我想我有必要把当时敦煌以及周边的情况向大家介绍一下。
　　敦煌又名沙州，著名景点月牙泉、莫高窟、玉门关和塔克拉玛干大沙漠都在它的附近。那时候，作为西夏王国的开创者李元昊只是个小孩，西边的黑汗王朝刚灭了于阗，沙瓜二州的政权暂时还在曹氏归义军的手中。曹氏名为宋朝皇帝封的节度使，但他有自己的军队，算是个不折不扣的土皇帝。
　　所以，这一场贵族千金，和神将的召唤兽，不……是宠物狗，这一段单相思该怎么展开？

　　所有乱七八糟的事情都要从他们回到天庭之后说起。
　　刚回到神殿的他们，远远就看到哮天犬半蹲在神殿前的台阶上，用手撑着脑袋作思考者状。有道是天上一日，人间一年，所以这会功夫过去哮天犬就回来了一点也不奇怪。
　　太白见他那副模样，故意问道：“杨戬，哮天犬这是在干什么？”
　　杨戬淡淡地回答：“也许他正在思考人生吧。”
　　太白道：“那也是‘狗生’才对！”
　　敖药接道：“也许他在想今天晚上要吃什么？”
　　太白伸手戳戳她的脑袋，“你这小脑袋除了想吃的还会想别的吗？……咦？对了，我们不是说好今晚打边炉，先说哦，我要吃烤羊肉，我要吃……”
　　“嘘……”敖药扯扯他的袖子，示意他停下，指了指哮天犬。
　　刚才太白和敖药在讨论的晚饭问题，杨戬一句都没有听进去。跟这两个活宝呆久了，他的视而不见和充耳不闻已经练得炉火纯青，就算他们两个拉上梅山兄弟几个在他面前大谈狗肉火锅，他也能泰然自若地喝茶。这不是说他不爱护狗狗，保护狗狗生命这样的义举由哮天犬去完成就可以了，他只要在他们开打之前装作很生气的样子呵斥一声，这已然足够。
　　这次一听到俩人又开始乱扯，杨戬像往常一样走进神殿里，不去理会他们。刚走了几步，发现哮天犬还蹲在那里，往常的话他早就高兴地跑过来了。
　　对了，之前梅山兄弟不是说……难道哮天犬失恋了？
　　杨戬喊了他一句，哮天犬没答应。于是杨戬折身来到他跟前蹲下，伸手拍拍他的头，“哮天犬，你怎么了？”
　　“主人，我……”
　　“嗯？”杨戬低头注视着哮天犬，眼底满满地都是温柔的笑意。却没有注意到自己少有的温柔目光，刚刚无情地把哮天犬好不容易提起来的勇气打压得干干净净！
　　面对这样的主人，有些话哮天犬真的说不出口。

　　终于，哮天犬鼓足了勇气：“主人，我想……#￥@￥%……#”
　　“什么？”
　　“我想成亲了。”
　　虽然杨戬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可当他听到哮天犬这句话时，霎那间脑子里还是闪过无数念头：“我快有小狗狗了！”“师傅老是称赞藏獒好，其实吉娃娃也不错！”“狗舍好像不够大，要重新盖一间。”“逆天鹰的年纪也不小了……”（好想吐槽~）
　　杨戬在那里愣了差不多有三四秒钟，却吓到了哮天犬：“主人，我说笑而已，你别当真！……啊，肚子痛，我要去茅厕！”
　　太白说：“很明显，用屎尿遁这招一点也不高明。”
　　敖药赞同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