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再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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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时一没想到会这么快再次见到方衍，更何况还是对方主动找来，这可就十分稀奇了。
说来也是挺巧，段时一本来是来找魏伟玩的，怎料小胖墩早就被他爸抓去学游泳了——但段时一就没这个必要了，他天生水性就好。但“屋漏偏逢连夜雨”，还没下楼就被魏伟他妈张姨给逮住了。
“呀，这不是十一吗。”看着张姨贼兮兮的笑容，段时一心中一咯噔，“来都来了，随便帮你张姨个忙！”
于是，段时一只好随张姨来到她家开的麻将室里。记账、泡茶、端水、扫地……张姨全部给段时一安排好后，就撒手掌柜一当，跑去小姐妹那里“三缺一”去了。
喧闹的人群不时蹦出一声“糊了”，呛人的烟味和茶香混为一体。段时一不是第一次当张姨的“童工”，但仍旧不适地皱了皱鼻。
他讨厌二手烟令人作呕的气息，但他的人生好像永远都萦绕着臭熏熏的烟味——成年人似乎都喜欢吞云吐雾，他爸就是，每每和母亲争吵完后，他就会看见父亲狰狞的脸庞被若隐若现的烟雾隐没。这时候，奶奶就会把他推出去，让他去找小朋友们玩，但那幅场景还是深深印在他的脑海，一度成为他的噩梦素材。
“叮咚！”段时一被门铃吓得一个激灵，从回忆里抽身。
“打麻将吗，我们这里不允许赌博哈。玩几块的?打折30元2小时，茶水免费，那边有零食……”段时一头也不抬，下意识开始背台词。
“我找人。”门口的男孩忽然说道。
不知是不是这种欠揍的语气惊人地熟悉，段时一灵光一闪：“方衍?！”
门口的男孩仍旧身着一件干净的小衬衫，皮肤细腻，弥漫在室内黑压压的烟尘，却恰好与他形成鲜明的对比。可不就是方衍。
神仙或许就是这样吧，不食人间烟火。段时一没由来地想到。
“你怎么到这里来的?”段时一上下打量了会方衍，开口问道。
“那个长得又圆又黑的说你有可能在这里。”方衍的声音也是冷冷的，“你要帮我——我是左护法。”
可能方衍自己没啥意识，但他的语气配上这段内容却莫名地好笑。段时一浅浅想了想当初是怎么忽悠别人的，这种话，嗯，是他的风格。
“那你要我帮你什么?”段时一想了想问道。
“我要去这里。”方衍见他答应，便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上面赫然写着一个地址。
段时一盯着纸条看了半天，饶是他爱走街穿巷，对这个地方也没什么印象。这可就有意思了。思索一通，段时一只好回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你现在就要去?”
方衍摇了摇头：“三天后。”
“行，那你等着，三天后来这儿找我，小爷一定带你去。”段时一“邪魅一笑”，算是答应了。
可请佛容易送佛难。
整整两天过去了，段时一获得的情报可谓少之又少。只知道方衍要去的地方好像是个什么酒吧，但悲催的是，他连酒吧是什么都不了解。
“酒吧?小孩子可不经去哟，那地方脏嘞。”问邻居家的大婶，也是唯恐避之不及。
“有了！”段时一脑海中突然涌现出一个身影，“湘姐姐知道的那么多，她肯定能带我们去！”
他一个转身，径直向街道深处跑去。穿过一条条小巷，一阵悠扬的乐声逐渐清晰。
段时一恍然想起，第一次见到方湘似乎也是这样一个阴天。
正和小伙伴玩捉迷藏的他被一阵吉他声吸引，段时一循着声走近，故事里有爱丽丝梦游仙境，他的心里也隐秘有一种寻宝的乐趣。走到防盗网前，他向上轻巧地一蹦。扒着窗棂，透过交织的蛛网、终年蒙灰的玻璃，屋内女子的身影逐渐清晰。
好似心有灵犀，女子也一个回首，带着笑意的双眸就这样望向段时一。
这双眼睛真好看，浅色的，像易碎的琥珀。这是段时一的第一想法。
后来，他知道了，这双眼睛的主人叫方湘。
方湘和段时一认识的很多人都不一样，她不会熬夜搓麻将，不会骂那些让人听不懂的话。每次段时一跑去找她玩，她都会弹一小段曲子，温柔的音符，温馨的小屋，她带来了很多美好的东西。
方湘说，她是一个乐队的成员，这里是她租的房子。她北上漂过，听过很多人的往事。
偶尔，方湘也会详细聊聊，比如，什么是吵吵闹闹的青年旅社，乐队走了又来的成员，还有她的音乐梦想。可往往说着说着，她又会自嘲般地笑笑：“算了，好好学习，小孩子知道那么多不是好事。”
但在段时一心中，方湘是另一个世界，神秘又充满魅力。
*
方湘见识很广，告诉了段时一很多稀奇古怪的事，所以他下意识就觉得，方湘神通广大，一定能够帮他的忙。
可令段十一错不及防的是，再一次敲开那扇门，出现的却不是熟悉的面孔。
他警惕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男人留着长发，和方湘一样看上去二十出头，气质忧郁，可脸上的眉钉偏偏为他增了一分锐气。
“你好，我找方湘。”段时一定了定神，鼓起勇气说道。
“阿湘?你找她做什么?”男人嗓音低沉，似有些不耐。
“我……我想让她带我去这个地方，你帮我给她说一下。”段时一心一横，干脆死马当活马医。
男人接过纸条，又看了看段时一“你一小孩去这里干什么？”
“我说了我找方湘。”段时一不禁又重申了一遍。
“别急，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去这儿——或许，我也可以带你去呢。”男人被段时一的反应逗笑了，不慌不忙的说道。
“我凭什么相信你，万一你把我拐了呢！”段时一自认为自己还是有些安全意识的。
“那你不怕方湘把你拐了?”
“你懂什么，湘姐姐是好人，才不会干这种事！”
男人似乎有些意外这个回答：“既然你要去这个地方，那就不瞒你说，我叫黎珥，就是你湘姐姐所在乐队的贝斯手。乖乖回答我的问题，你去那儿干嘛，说不定我真能带你去。”
黎珥……段时一倒确实记得方湘曾给他说过这个名字。“初代乐队成员就只剩我俩咯。”方湘当时感叹似的提起。
见黎珥正要关门，段时一急中生智，连忙阻止到：“等等，我给你说!嗯……就是，我想去看乐队演出！但是我家长不带我去……”结合方湘还有邻居大婶嫌弃的眼神，段时一编了个理由。
正当他紧张时，黎珥关门的动作却顿了顿。看向他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复杂起来。
“喂，小孩儿，叫什么名？”黎珥沉默了许久，终于问道。
“段，段时一……”段时一在这样的眼神下，不禁咽了咽口水。
“喜欢音乐?”黎珥又问道。
“……嗯。”段时一犹豫了一瞬，但直觉告诉他，只有这么答，才有可能去得了那什么酒吧。
黎珥闻言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良久，终于开口：“你要去的是明天晚上那一场?”
“……嗯”
“行，算你小子走运，门票都给你省了。”黎珥揉了揉段时一的头，“明晚上6点，在街口等我。”
语罢，他又顿了顿“当然，怕被拐就不要来了。”
“回去告诉你爸妈，Living House一点也不脏，我们只是热爱音乐，没有错。”不知为何，黎珥又补了一句，然后关上了门。
你屋耗子?
徒留段时一在一边二丈摸不着头脑。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再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