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语》敏少

2、第 2 章

　　到了御书房外，圣女在侍女的搀扶下走了进去。
　　展昭克制自己尽量不去看她，也不被她看到。身上被她眼神略过的部位，还在隐隐发烫。
　　“那个圣女又来了。”
　　“今天是初一嘛。”
　　“她怎么老是打扮得这么奇怪。”
　　“人家是圣女嘛，圣女就是这样的吧。”
　　虽然这是八年来每个月都会出现的场面，但太监宫女还是要偷偷议论几句。

　　他不大喜欢初一。
　　去年岁末，皇上密令，今年起每个月初一由他护送圣女进宫。
　　“……我可不敢望那个圣女，每次远远看到她我心都寒了。”
　　“听说以前负责护送的党太尉也是因为这个才提前告老还乡的。”

　　展昭守在轿旁，仰起头。日头已经全上了，渐热的阳光穿过皇宫华丽的的屋顶照在他脸上，仍驱散不了他体中中越积越重的心寒之感。
　　党太尉从祖上党进起就是太祖皇帝十分器重的武臣，当今圣上自是十分放心让他护送圣女。
　　八年过去，四十出头的太尉告老还乡。
　　交接任务时，党太尉已是头发花白，脸色憔悴得犹如受完牢狱之灾，眼里聚不起劲儿。
　　分手时，太尉重重地拍了拍展昭的肩膀叹息：“年轻人，那真不是人受的。”

　　展昭看过各式各样的人，十恶不赦，阴险毒辣，嗜血成性，甚至有比野兽更凶残的罪犯。
　　但从没有一个人能像这圣女一样令他不快。
　　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她的目光只在他身上略略停了片刻。而就在这一瞬间，他就感觉身上有些什么已经土崩瓦解。
　　诚然，她是故意将自己的眼睛描得细长阴森，但她瞳孔中真正散发的光芒，超越了人性、兽性与及这世上所有的一切。她只是在看，不带任何质感地看，将他看得稀薄，看得透明，他里里外外所有一切，都呈现在她面前。
　　坦白讲，就是恐惧，她挑起了他内心深处的恐惧，如赤子初来世间无所适从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