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 4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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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术会议结束后，虞汀和姜衍琨便打道回府，生活重新步入了正轨。
虞汀本质上就是个工作狂，如今爆炸案引发的争斗已经有了眉目，他不用多操心什么，便回了研究所，继续休假前的课题。
只有真正从事科研的人才能理解虞汀这一路走来的不易，如今虞汀在他们眼里，就是半路出家还能干上行业顶峰的活的传奇，百年难得一遇的那种。虞汀一回来工作，手底下所有人都铆足了劲儿，不能让他小看了去。
虞汀的研究所带头开卷，其他学者一看，也坐不住了，连平时以佛著称的研究员都开始加班了。
以虞汀为首的科研圈内卷，虞汀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他依旧维持了先前的科研状态，只是如今心无旁骛，进度自然比先前顺利一些，手下研究员要跟上虞汀的脚步，便不约而同地主动加班，虞汀没放在心上，反而是颜之庭特意找他来诉苦了。
内卷的风气，波及了章彧。
作为刚上节目就以准时下班闻名的章大佬，到底是没逃过这一次的内卷风波，饶是他已经不再藏着掖着，都比平时晚回家了一个小时。时间不长，但全副精力投入科研，不像以前似的浑水摸鱼，在很大程度上消耗了他的精力，导致章彧回家之后只想歇着，连颜之庭都不想理。
好不容易在滑雪场，颜之庭挽回一城，正是趁热打铁的时候，却因为工作，热脸贴了冷屁股。
虞汀也是万万没想到，他回去工作竟然引发了这样的蝴蝶效应，难怪这几天章彧在别墅的时候都半死不活的，还是不是对他投以怨怼的目光。
“我不知道我的人都加班了，明天我跟他们说。”
虞汀跟颜之庭打着电话，章彧正好从他身后经过，语气充满怨念：“是，现在整个行业就你不加班，再这么奴役人，我手里的药剂部分再给我两年都弄不完。”
“我错了。”虞汀立刻认怂，他对谁都能耀武扬威，唯独章彧，改造机械人的实验还捏在他手里，这祖宗要是累了撂挑子了，他都没处说理去。
节目的后半程已经没有了前半程的波澜起伏，大约是因为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嘉宾们的情感线早早地确定下来，没有出现导演组希望的修罗场，节目后半期的谈恋爱碍于嘉宾各自的工作，也显得平淡无奇，节目颇有些高开低走的意味。
导演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也想不出个好主意。
本来这一季就是带着点破釜沉舟意味做的，平心而论，节目后半程的收视率不比前几季差，而相较节目组的筹备时的预期，也已经好了不少。只是前半程虞汀与姜衍琨的感情实在是太抓人眼球，加之爆炸案这一桩大新闻，使前半程的收视率几乎成为了一个无法复刻的传奇。
只能说节目前半程吸引了大量并不属于恋综的观众。
很快便到了最后一次约会，赵奕涵因为和A大开学考试时间撞车的缘故缺席了这一次录制，左右他在这节目里头也没有cp，导演组便没有强求。
因为章彧非常自觉地拉来了颜之庭补位。
姜衍琨本来已经计划好了这一次约会的行程，先带虞汀去公司一趟，见见老同事。上次去公司，虞汀还苦心隐瞒着身份，如今是可以光明正大回去了。
下午的时间是虞汀安排的，他想回一趟科创实验室的遗址，再带姜衍琨去一趟墓园。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一大早，虞汀便接到了一个陌生来电。
“虞老师你好，我是阮清郁，我想见你一面。”
虞汀一听这名字，脸色瞬间就变了，他看了一眼正从楼梯上下来的姜衍琨，沉默片刻说：“好。一个小时之后，就在试点那里见吧。”
姜衍琨注意到虞汀脸色不对，凑上去问：“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虞汀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思绪才说：“你知道当年改造机械人有个试点吧？当年对他们的改造手段远比李晓雷的复杂，他们几乎完全丧失了普通人的情感，而只保留了思维能力，也就是说，他们变成了最理性、最冰冷的人，或者说，是具有独立思维的人工智能。”
“我知道，你们不是已经在研究解法了吗？”姜衍琨疑惑不解。
虞汀点了点头：“章彧手里的部分已经有眉目了，我也对外说了，要将他们重新改造回普通人。这十年来，他们一直生活在那个试点，是联邦委员会接管的，现在归老颜管。我们来应该亲自去一趟的，但我一直不敢。”
那里是虞汀最深的愧疚，也是他至今都无法面对的人，纵然错误不是他犯下的。
“我知道。”姜衍琨说。
虞汀晃了晃手机：“刚刚阮清郁给我打电话，约我见一面。他就是那一批机械人之一。”
虞汀记得每一个被改造的机械人的名字。
“什么时候？”姜衍琨没有问虞汀答没答应，他知道，虞汀一定不会拒绝。
虞汀说：“一个小时之后。对不起，我需要先去见他，不然我不安心。”
这是节目上的最后一次约会，又是第一次光明正大地回公司见故人，姜衍琨花了不少心思，虞汀也是期待的，只是接了这一通电话，他就无法心无旁骛地约会了。
姜衍琨点了点头，面色如常：“我明白你，走吧，我陪你去。”
节目组也知道了这一变故，PD特意来问：“试点那边能拍摄吗？”
虞汀想了想，点头说：“应该可以。”
阮清郁既然能弄到他的联系方式，便肯定是知道他最近动向的，十有八九是特意选了最后一次约会的日子来给他添堵。既然对方知道他在节目组直播，便大概率会同意录制。
到了试点，阮清郁正站在大门口迎接他们，见到车上呼呼啦啦下来的摄制组，阮清郁没有丝毫惊讶，无视了他们似的，径自走向虞汀：“终于见面了，我是阮清郁。”
虞汀打了招呼。
阮清郁比他想象的年轻，在试点呆了十年，却还是二十多岁的模样。
一行人去了会议室，阮清郁开门见山：“虞老师，知道你今天有约会，我也不多占用你时间。我约你见面，主要是想告诉你，我不希望被改造回去。”
虞汀一愣，问道：“为什么？”
阮清郁笑了笑，虽然这个表情在他脸上显得非常程式化：“我的父亲是一名警察，他因公殉职，我的母亲也因为悲伤过度而出了车祸，和她在一辆车上的还有我的妹妹，抢救失败。他们两个都是独生子女，家里长辈也都去世了。”
阮清郁的语气十分平淡，讲述别人的事情似的，“虞老师，你经历过亲人去世，应该明白这种感觉。我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答应了被改造。”
所谓哀大莫过于心死。
“进入试点之后，我和外界的联系被强行切断，而在这段时间中，我最好的朋友破产，求助无门后跳楼了。”阮清郁看着虞汀的眼睛，“我已经没有任何亲朋好友、任何牵挂了，被改造回去对我而言反而是一种负担。虞老师，你能想象一个冷漠的人，突然间拥有了情感，承担这些悲痛吗？他是承受不了的。”
此刻，对阮清郁而言是最好的状态。
理性帮助阮清郁做出分析，当年跳楼的好友一定试图向他求助，但却联系不上他。换位思考，虞汀明白，一个情感正常的人，一定会因好友的死产生悲伤与愧疚的情绪。
阮清郁能够推理到，但他恰恰缺了感受。
可若他变回了正常人，伴随他余生的将是什么呢？悲伤、愧疚与孤独。
“我明白了，但我还需要跟别人商量一下。”虞汀抿了抿嘴，尽量做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你知道的，改造影响了你的基因，继而你的生命长度已经受到了影响，这涉及到一个伦理问题。以及如果留下机械人，你们该在社会中扮演怎样的角色。抱歉，这不是我一个科研人员就能直接做主的事。”
阮清郁点了点头：“我明白，我知道你还需要时间跟人商量，所以我在你和章老师的研究还没有完成之前约了你。”
阮清郁是特意选的这一天打出的这个电话。他评估过这一档节目，最后一次约会无疑是观看直播人数最多的日子。他也评估过虞汀的性格，料想对方对试点的事耿耿于怀，便特意选在了早晨打出这一通电话，如愿在今天见到了他。
阮清郁的际遇一定会被网友同情，如此他便可以借助舆论的力量，为他的目的加一把火，他便有更大的胜算，能够维持现在作为机械人的生活。
舆论的力量，虞汀已经向他证明过了。
虞汀却没想到自己被算计了，只是承诺道：“我今天回去之后就和颜之庭说这件事，并督促他们尽快拿出一个章程来。试点应该还有一些和你情况差不多的人吧，你整理一份他们的基本情况发给我。”
阮清郁点头：“谢谢虞老师。不耽误你们时间了，祝你们约会顺利。”
作者有话说第43章 第 4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