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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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衍琨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房间的。
十年来，他一直坚信，季海只是消失了，他刻意将自己隐藏起来，斩断跟所有人的联系。因此，找到季海成为他最狂热的念头。
但就在刚刚，一切的念想都被打碎，季海不是消失，而是死了。
因为那一条新闻而死，因为那条他们引以为豪、曾为之庆功的新闻。
无论是混黑的还是联邦，想要无声无息地弄死一个人，不留任何痕迹，实在是太容易了。
但就在晚上之前，他几乎要相信，虞汀就是季海，他已经在忐忑与怀疑中准备好享受心愿实现的狂喜了。
一时极乐，一时极悲。
孙一铭本在姜衍琨他们屋跟李齐恒聊得火热，见姜衍琨丢了魂似的进屋，被吓了一跳，赶紧问：“你怎么了？”
“他死了。”
能让姜衍琨如此失魂落魄的他是谁，不言而喻。
孙一铭也慌了神，除了当事人，他是最清楚姜衍琨对季海的执念的，这份执念支撑了他十年。虽然孙一铭有时觉得这份执念让姜衍琨变得不可理喻，但他不得不承认，只要这份执念还在，姜衍琨就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下去。
但现在，参加个恋综，孙一铭都要以为姜衍琨能和虞汀发展一段感情，白月光能成为过去式，现实却给了他重重一击——季海死了。
虽然不知道这消息从何而来，但孙一铭一点都不怀疑真实性，姜衍琨是最不愿意季海死亡的人，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假不了。
“你要不然，去给他上个坟？”
李齐恒拽了一把孙一铭，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说玩笑话。
这话像是给了姜衍琨灵感一样，他忽然抬起头，喃喃自语：“对啊，他还没个墓地，我得给他买个墓地，不然人死了，魂都没处去。也不知道他死在哪儿了，是不是都没人给收尸。”
“你……”疯了。
话顶到嘴边，李齐恒拉了拉孙一铭的胳膊，轻轻摇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并把他拽出了房间。
姜衍琨的精神状态有目共睹，他此刻不需要任何人说任何话，只需要宣泄积攒了十年的情绪罢了。
虽然看不到虞汀房间的直播，缺失了中间的一段内容，但前因与后果观众是看到了的。
【天哪，难怪姜哥找了十年没找到，原来是死了】
【他得罪了什么人？为什么虞大佬突然把直播给关了？？】
【我好像知道姜哥的白月光是谁了，当年那个报道太火了，我看过】
【求科普】
【不知道的去搜一篇文章吧，姐姐亲手“谋杀”弟弟后，一家人的生活“幸福”了】
【救命，这个标题】
【不是标题党，季海当初标题已经写的很收敛了】
【没看过这篇文章的都还年轻吧，十多年前，这可是个大案子】
【所以，他得罪的是黑市？】
【恐怕不止……】
【牵扯到科研圈，虞大佬又关了直播，我有一个猜测，可能是lb……】
【这是可以说的吗？】
【天，我都害怕直播间没了】
【可是，这么残忍的事，为什么不能说】
【强权压人啊】
【我还以为虞汀是多刚正不阿的人，合着也给联邦当遮羞布】
【……劝楼上好好想想，季海怎么死的】
【所以，我姜虞cp彻底be了】
【你姜哥整个人都be了，还cp呢，他还会不会继续录节目都是个问题】
【姜衍琨的状态太让人心疼了】
【那可是十年啊，他今年有三十吗？他找了他白月光三分之一的人生】
【但是，人不是一直失踪的吗，万一他没死呢？】
【没有万一，一个才工作没几年的记者，能有什么人脉？章彧是什么人，要是人活着，他动了关系能找不到？】
【感觉姜哥心都死了】
【至少他人还没死】
【我看那篇报道回来了，这个记者好厉害，相当于他一个报道端了一个黑市】
【冷知识，季海当年还不到23岁，你们如果看过他所有的报道就会知道，这是一个很有才华的记者，而且他很喜欢挖掘那些比较惨的人】
【章大佬说得没错，他是真的莽】
【可能他写的时候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影响】
按照节目流程，今天晚上仍然需要发短信，除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庄辰和郑炜航早早将信息发给了节目组以外，其他人不约而同地忽略了这件事。
节目组知道季海死了的这件事影响有多大，但流程还得走，便让pd去提醒嘉宾们。
章彧和赵奕涵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单纯是忘了这回事，反而是一向冷静的虞汀看起来颇有些心绪翻涌。
章彧很快完成短信任务，他不习惯死气沉沉的房间，有意活跃气氛，勾着虞汀的脖子问：“失恋了？”
“失什么恋。”虞汀瞪了他一眼，慢慢说，“我只是在想要不要发给衍琨，不发给约会对象不太合适，但你看他的状态，发给他好像也不太合适。”
这只是其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原因，虞汀更多的酸苦心绪则是因为姜衍琨的死寂。
理智上，他知道这是摆脱姜衍琨纠缠的最好机会，但情感上，看到他为季海之死如此伤心欲绝，虞汀不免动容。
是他亲手让一个深爱他的人陷入无尽悲痛的。
章彧自然不知道虞汀千回百转的心思，作为一个旁观者，他建议：“我觉得你还是发给他吧，安慰人家几句，你说的话怎么都比我们管用。”
虞汀苦笑。
姜衍琨对他的特别完全是基于怀疑他的身份，如今一切希望破碎，姜衍琨只怕更不想看到他。
眼下，虞汀的存在就像是一把刀子，一遍遍地剖开姜衍琨的伤口，提醒着他，那些怀疑与试探有多么荒诞与可笑。
只是这些事情是旁人不知道的，虞汀也无法解释。
虞汀想了想，还是听从章彧的建议，将短信发给了姜衍琨。
“需要我送你去海边吗？”
他不会安慰的话，思来想去，决定抛弃那些七七八八的顾虑，不管姜衍琨看到这条信息时如何做想，虞汀只是觉得，他是最适合送姜衍琨去海边散心的人。
相对于不会放弃爆点的节目组与对旧事并不知情的其他嘉宾，虞汀都是最合适的。
除了姜衍琨，所有人的信息都发完了。
pd犹豫再三，虽然不忍，但还是敲响了姜衍琨房间的门，不等对方开门，隔着门说：“姜老师，您能不能发一下今天晚上的短信？”
姜衍琨的意识逐渐回笼，他这才想起来，自己是在录节目，而且是一档恋综。
他也这才想起来，自己是如何得知季海的死讯——那时章彧在嗑自己和虞汀的cp。
对于虞汀来说，他或许是一个非常糟糕的人，做了一些暧昧的举动，说了一些模棱两可的话，将人钓了起来，却转头沉浸在白月光的死讯中。
姜衍琨平日自诩是个有道德底线的人，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在试探虞汀的时候，完全没有想过，如果对方不是季海，自己的举动将让对方如何自处。
索性借节目组发短信的机会，他发给了虞汀三个字：“对不起。”随后，姜衍琨便放下手机，他不想知道自己会不会收到短信，不想理会一切的结果。
虞汀的手机响了一下。
章彧立刻警觉，他和赵奕涵的信息是互发的，那么虞汀这条短信的主人便显而易见：姜衍琨。
“他发什么了？”
虞汀看了一眼，平静地念了出来：“对不起。”
“他这是把你给拒了？”
虞汀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地解释：“我只是跟他完成了节目组安排的第一次约会，我也只是单从他的约会流程安排上说还不错，没有喜欢上他，也不存在他拒绝我这件事。别搞得我像一个受害者，他像一个渣男。”
“那他道什么歉。”章彧嘟囔着，嘴上并不认输。
作为一个旁观者，章彧觉得他嗑cp是有凭有据的，不光是姜衍琨单方面的撩，虞汀也未尝没有心动的可能，只是他现在嘴上不承认罢了。
又或者，单身汉沉迷科研久了，一时间意识不到一颗春心的萌动。
至少，如果没有突如其来的季海之死，虞汀未尝不会慢慢回应姜衍琨，表露出对他的喜欢。
只是现在，喜欢或不喜欢都没有意义。
章彧第一次痛恨自己的嘴快，如果不是他说了出来，如果姜衍琨和虞汀在一起之后才知道季海之死，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季海之死仍然会让姜衍琨难过，但或许不会像今天一样，令他伤心欲绝，他会走出来，不会抗拒一份新的感情。
站在朋友的角度，章彧发自内心地希望虞汀能谈个恋爱，除了白月光这一码事，姜衍琨是个不错的选择。
只可惜现在让他给搅黄了。
虞汀是看得懂姜衍琨这条信息的，这不是拒绝，而是发自内心的道歉。
先前的种种试探，如果当真放在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身上，姜衍琨确实该道歉。
只是，虞汀自从十年前，就不配接受这份歉意了。
作者有话说第18章 第 1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