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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山下酒友诉衷肠(三) ...

  •   “公子,别来无恙哈。”

      姜临辞差点茶喷她脸上。他翻了个白眼。沉默了会,他道:“明日去趟唐姥爷。”

      神经,听这语气还以为人唐姥爷和你很熟嘞。

      姜锦鲤觉得“唐姥爷”在姜临辞空中说出来有点违和。

      “是我们。”姜锦鲤强调,后反应过来:“唐姥爷是谁?”

      姜锦鲤余光注意姜临辞此刻的穿着。默了片刻。“谁给你挑的红衣。你原先的嘞?”

      “烧了。”

      “哈。烧了。”不可思议中带着一丝丝忌讳。
      他们干这行烧活人衣服大有诅咒对方的意思,怎么能说烧就烧呢?
      按这话说:自己诅咒自己头次见。

      不过该说不说姜临辞这身丑的要死。

      不知谁嘟囔了句“贵气”。

      贵个毛线的气!不过是衣摆处有几朵不明显绽放的红莲。腰间规规矩矩系了根粗壮的绳,勾勒出那瘦骨嶙峋腰的轮廓……

      不得不承认,有点文雅的意思,衬得姜锦鲤像倒水随仕。

      文雅人单手撑着桌面,看了站着的花霜一眼,想让她别站着。花霜接触到姜临辞的目光,要坐下的动作愣住,接着不动声色挨着姜锦鲤旁边坐下。

      姜临辞摩挲着指关节。

      他们一行人身处茶馆二楼,靠边大窗,视野开阔。没来得及聊上什么,一只硕大红色不明物体飞了进来。

      在东西砸到花霜之前,姜临辞悍然出手——

      手中瞬间星星点点、红莲虚影乍现,那东西被红莲包裹住。
      姜锦鲤定睛一看。
      绣球?

      有病啊。
      谁家姑娘的绣球往上抛的,姑娘手劲挺大。

      为避免麻烦,姜临辞眨眼功夫将这来路不明精美绝伦做工精致的绣球反手抛了出去。

      姜临辞看着坠下去的球,红色的,丝绸瞬着那球头飘扬。姜临辞想到了锦鲤,当真是漂亮极了,紧接着便陷入了底下人山人海中。

      大意了,忘记底下有很多人。

      隐约间,他听到有人哀嚎一声。

      姜临辞:“……”
      哪个倒霉蛋被砸到了?

      紧接着,下面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姜临辞心里发怵,莫不是砸死人了。想着他皱了眉 ,站起身,倾身向窗看去。

      楼下暗流涌动,却看到一席空地。空地中央那儿站了个身紫衣的男人,他一手里捧着绣球,一只手择捂脑袋。刚刚那声音就是围观群众发出来的。
      他们齐齐看向绣球掉下来的地方——姜临辞他们所在的位置。

      花霜:“?”
      姜锦鲤心想这些人该不会是以为这球是姜临辞抛的罢。

      哎。
      不巧了。
      还真的是。

      楼下的男人顺着众人的视线看了过来,缓缓眯起眼睛。姜临辞对上男人的视线,眼皮轻轻磕了下。

      心虚作祟。他用手指很轻的捏了下耳尖。

      对方几乎立马锁定了姜临辞所在的位置,他手中的绣球掂了掂,冲姜临辞笑了笑。
      后者:“……”
      笑个屁。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因为这人不知道和跑出来看热闹的店长说了什么,店长居然放他上来。

      这人被砸了不服气,想打一架才服气不成。

      不知道哪里涌出的愧疚感,在倒霉蛋敲响房门时姜临辞口比脑快,下意识道:“进来。”

      他心想:我当真是平易近人,好人心。

      来人身穿紫袍,青丝全数高高束到后脑勺,整个人显得干净利落。男子袖口宽敞。托着绣球的那只手骨节分明,隐隐约约露出手腕上的木珠串。

      姜临辞诧异,刚刚有点距离看不清来人的脸就算了。等这人走进依旧看不清,很模糊,像是眼睛上起了一层薄雾。

      “这良缘是姑娘抛的吗?”来人轻笑着问道。

      姜锦鲤连忙摇头否认。

      “那是?”

      姜锦鲤和花霜两人默契地不说话。只有意无意扫向姜临辞几眼。
      来客瞬间秒懂,他好看的眼眸弯了弯。“贵人。您这姻缘抛到了我头上。”

      姜临辞:“……”
      他想说不是他抛的。注意到他的称呼,思考中,觉得熟悉。这话怎么回?

      姜锦鲤倒是想解释,但这绣球确实是他哥丢下去的,至于为什么丢下去“受害者”都没问,她索性也不是想说。

      好在姜临辞奉行沉默是金。
      他不当一回事。来客却没有要把话题落在地上。

      来客笑着:“在下名唤泽芝。这绣球没砸到我,贵人勿自责。”

      姜临辞心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自责。

      来客自来熟,兀自找了个双方说话能听到的距离坐下,手里依旧抓着那绣球。他这种大大咧咧的行为产生了股他和姜临辞一群人是老朋友的错觉。

      贵人觉得他有病。

      来客不知道想到什么,闷笑了几声,问:“贵人的绣球被我捡着了,作数吗。”

      姜临辞一脸吃了面糊糊的表情。“东西不是我的,作哪门子数。”

      来客“哦”了声,“可下边这么多人都看见了,是贵人这里抛下来的,我接着了去。”

      姜临辞无言以对。

      花霜在一旁无声笑了好一会。觉得男人抛绣球被另外一个男人接住了这事有些意思,她道:“我也看见……”

      “了”字没说完,姜临辞转头警告盯着她。花霜自觉说错了话,低头没出声。
      姜锦鲤见势不妙挪到花霜前面,挡住了她哥盯人的视线。“斯——确实是我哥甩出去的。”

      “嗯——”
      来客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姜锦鲤顿了顿,“……也确实不是我哥的绣球。”

      泽芝表情空白了一秒,轻轻“啊”了下。咕哝:“那是我搞错了。”

      他讪讪的。
      正常人得知一场乌龙应该尴尬起身正走人。泽芝没要走的意思,半响想到什么回头,问:“还不知道贵人叫什么名字呢。”

      姜临辞正要说,忽然想到一个说法:出门在外不能随意告诉陌生人名字。
      虽然他一直觉得这种说法很扯。但这一刻他不想说 。

      “没名字。”

      姜锦鲤神色微笑挑眉,不知道是不是也想起了这个说法。
      点头,默认。
      过了会出于要和相处不久的好哥哥培养亲情的心理作祟,她回答泽芝的话:“也不是。其实有的。”
      她指了指姜临辞,“他叫狗剩。”后指着花霜,“她叫狗蛋。”
      最后指了指自己,正要隆重介绍一下自己:“我叫……”

      泽芝不慌不忙接了他的话:“你叫狗腿子?”

      姜锦鲤:“……真聪明。”

      姜临辞脸都绿了。
      绿脸的还有花霜。
      泽芝没憋住,笑起来了。

      花霜:“……”
      她闭上眼睛,心想:虽然你长得还行,不会说话恰好我略懂一些拳脚。
      想动手,睁眼那个叫泽芝的人就不见了。
      “?”
      头次领略到了不可理喻的心情,溜的怎么快。

      她转头见姜锦鲤瞪大眼睛,再看看姜临辞掸了掸袖口上不存在的灰。想到了狗剩的臭德行,有点不可思议问:“你把他丢出去了?”

      听得出她很震惊,“你”字说出口瞬间破音。

      这话不好回。

      “他自己飞出去。”姜临辞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不忘评价一句:“飞的,好快啊。”

      “……”

      外面没有了动静,不知道那个泽芝飞哪儿去了。

      “斯——”

      不好!

      姜锦鲤忽然捂着肚子,脸色大变:“茅厕在哪里?”

      是那锅面糊。

      “我带你去吧。”花霜看了眼姜临辞,有些许尴尬。

      ***

      一刻钟后。

      “我好像看见了绣球哪里来的。”姜锦鲤手指比划着,小心翼翼看着他哥的脸色。没有异样。她说了下去:“天上,掉下来的。”

      姜临辞:“……”
      他估摸姜锦鲤眼花了。

      “真的!‘咻’一下,就这么——冲进来的!”姜锦鲤见那两人不信,差点站起来给他们当场表演一个“从天而降”。

      花霜狐疑:“看到抛球的人没有。”

      姜锦鲤摇头,“但是哥,真的就是在空中砸下来!就像是……撕裂了空间,在裂缝里面抛出来的!!”

      姜临辞抿了一口茶,没说信与不信,只问:“你看见裂缝了?”

      姜锦鲤继续摇头:“那倒没有,只是和你们形容一下。”

      神经。

      “那绣球上边的绣花有点儿奇怪,不像平常牡丹,倒像是绣了很多符文上去。保险起见我感觉还是得看看那球。”姜锦鲤终于说出重点,“那球凭空出现有古怪,不然我一直提球做什么。你们能不能听听我说的话。说了这么多,我以为你会懂的。”
      最后一句是对姜临辞说的。

      “嗯。”
      姜临辞不想搭理她,继续喝茶。他头上的小铃铛忽然“叮叮”作响起来。

      “知道了?”
      那这是您应该有的反应?不知为何,她脑中浮现“人淡如菊”四个大字。
      你妹的。
      她被自己气笑了。

      “你不打算做些什么。”姜锦鲤看他一副神情在在模样,手掌蠢蠢欲动。
      她放弃冲动。
      腿有些麻,换了姿势坐。

      “做什么?你不是说,人间事物自有定数,我们不应该过多插手。”姜临辞搬出山上人的说法。

      姜锦鲤胸腔怒气值突突上涨,虽然极力压制,不免还有些咬牙切齿,道:“那你不是帮召恩了?”

      姜临辞淡淡道:“她不是人。”

      “你……”
      姜锦鲤深吸口气。心想不和他杠,杠就是我赢。她问:“你怎么就肯定抛绣球的人是人。不是其他什么?”

      “你不是我,”姜临辞幽幽地看着姜锦鲤。“怎么知道我不知道。”

      “你也不是我。你又怎么知道我不知道。”姜锦鲤藏在衣袖下的手捏的咯吱作响。

      姜临辞眼神清澈,回:“所以我不知道。”

      这两人……
      花霜默默退后。

      姜锦鲤:“……”

      她觉得姜临辞克她。

      “好。好。好。”她连说三句好。“说不过你。呵。”

      姜临辞“啧”了声。

      姜锦鲤脸肉眼可见得红起来:杀了你个姜八蛋碎尸万段。

      “好了。”花霜适时出来。
      开玩笑,再不做点什么这两人怕是要打起来。

      “叮铃铃——”

      姜锦鲤回过神,立刻警觉观察起四周。
      什么东西?

      “叮铃铃————”
      是姜临辞头上莲花状的银铃。她转头问花霜:“有风?”

      花霜摇头。

      姜锦鲤怒气值上涨,花霜正想捂住她的嘴,谁知根本拦不住。
      姜锦鲤转头对姜临辞一顿输出:“你别装神弄鬼。大男人天天戴什么铃铛,这就是衣馆,你少在怡红院附近瞎晃悠。什么事事不关己的高高挂起。刚刚在城外把我们丢下很好玩?

      “故意捉弄,唤什么天雷差点把我们给劈死。啥仇什么怨要这么做。我招你惹你了你心胸这么狭窄以后难成大器。”

      “你……”

      “叮铃铃——”

      姜临辞掏掏耳朵,把那簪子取下来放茶桌上。里边的召恩钻出。她晃晃头,一脸古怪看向姜锦鲤。

      “你不是姜小姐。”

      姜锦鲤立刻无言,死死盯着召恩,嘴先脑子一步行动:“你又是谁?他是我哥。关你屁事啊。”

      “你不是前几天和公子一起来奴家酒楼的姜小姐。你是谁。”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山下酒友诉衷肠(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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