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山下酒友诉衷肠（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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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临辞出阵门时，入眼是赫然是“盏灯民”三个大字。
传言说是一小国，实际是一大座城呐。
盏灯盏灯，瞧那城墙上方张灯结彩，城内街道上五花八门的颜色，果真名不虚传。叫姜临辞晃花了眼。
他依旧是从山上下来时穿得白衣，头发半扎半散。仙客与绚烂烟火的世间格格不入。
走再街道上，不少人为他驻足。似乎是格外注意这个外来客。姜临辞想，或许是他打扮确实不符合逻辑。
“公子？公子！”
姜临辞把装着召恩的那硕大莲花灯变戏法似的拿出来。
“公子，你若不嫌弃。我可以帮你挑衣裳。”
姜临辞正思考着。一穿着锦绣名贵的小姐带着仆从走过来。姜临辞抬头，只见这人五官深邃鼻梁高挺眼尾上挑，一副不好惹的模样。
“小郎君手中的花灯甚是好看。小女见着十分喜欢，”她微笑着娓娓道来，“不知小郎君是在哪方买的，希望您能告诉我。”
姜临辞笑道：“怕是买不到。女公子若是想要，我这盏给你便是。”
“不用，不用。”女公子说着不用，声音渐小。眼睛时不时撇向莲花灯。过了会，女公子道：“郎君不如说个价？我买下便是。”
“灯，不要钱，送有缘人。冒昧问问女公子，你可知盏灯国中可否有姓姜氏？”
女公子稍作思考，回：“姜氏？不知你有什么事，据我所知我们这没有姓姜的大户人家。”
姜临辞把灯递过去，“承女公子解答，多谢。”
女公子犹豫了下，接过灯。手指拂过灯身，道：“不谢。反而是我要谢谢郎君赠灯。”
姜临辞点点头转身要走。
“唉？稍等。”女公子想到什么，立马上前一步，“君慷慨赠灯，小女对郎君所问略知一二。”
姜临辞停下脚步，回头。
“我听家长长辈聊过，在盏灯国中，有一所姓唐的大户，祖上从外地迁移过来做生意后来发了财，他们祖辈姓姜氏。”
姜临辞愣了下，点头，道：“多谢。”
他走后，女公子身边的侍女道：“小姐觉得，这人若是做了郎胥怎样？”
女公子撇她一眼，“这小郎君年龄看起来不大。莫要揣测他，更莫欺负他。”
侍女嘴角抽搐。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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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恩：“我还以为要把我送给那姑娘。”
她一人自言自语，见姜临辞没理她，她便觉得无趣的很。召恩见姜临辞进了一家店，她眼神明亮起来，喃喃自语：“这里好大啊。比我的棺材还大。好多衣服。我要是死在这就好了。不对，我已经死了。公子，要不你烧给我几件吧。奴家生前都没穿过这么多的衣服。”
“……”
好吵的鬼。
“客官！您看看这件，月牙色长袍！与您身上的这件相像。看看这刺绣，精美绝伦呐！全店仅此一件哝。”
召恩魂体寄居在姜临辞后脑勺所戴的簪子上，莲花银饰养灵。这人身上全是宝呐！
闻言她撇撇嘴，好意提醒道：“公子，他框你呢。你瞧瞧这暗纹，根本不似绣娘所绣。况且未免太粗糙。这官家什么衣品卖这样的东西。”
姜临辞对店家摇摇头，“不必了。我随意看看。”
店家点头道：“好。您随便看看。”
“嗯。”
说是让他随意看看，还是派了个人来这边看着他。被人监视的感觉不大舒服，但并无大碍。
姜临辞用意念问召恩：“你觉得哪件好看。”
召恩被他问住了。姜临辞长得好看是好看，可问她他适合什么衣服，召恩沉默一瞬。从见到他的那一刻起，他穿着白衣，习惯了自然觉得白衣最适合他。骤然问除了白衣他还适合什么颜色的召恩一时间回答不上来。
“白衣在人群中过于显眼。我想换一套。”
召恩继续沉默，似在思考。半响：“你先看看有没有喜欢的衣服罢，你挑出来之后我帮你看你适合哪一套。”
姜临辞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
召恩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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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姜锦鲤她们紧赶慢赶画出传送符准备走。姜锦鲤气炸了，她不好意思说花霜画的慢。只好喋喋不休地说逮到姜临辞这个人要把他碎尸万段。总之大家最后是要团聚的，他画大点的符大家一起走会死吗之类的。花霜为姜临辞捏把汗。
“我哥说他去盏灯国？怎么找他？”姜锦鲤骂够了，想起问题所在。话落走出阵门，追上前面的花霜，不知怎的余光无意瞥见花霜在笑 ，笑起来如春风送暖，她一时间愣了神。花霜道：“追踪符。”
“那也要他身上的东西来领路，你有？”姜锦鲤狐疑。花霜在那宽大的袖子里掏掏，不一会掏出一只肥胖一团看起来有点儿恶心的东西。姜锦鲤：“……”
“啥玩意？”
“果人。不叫玩意，它有名字的，叫：常哭。”
姜锦鲤一言难尽，“那……还不如叫玩意呢。你是说它是我哥的东西？他喜欢这个？品味独特啊。”
花霜羡慕道：“是前日我与他下山顺路捡的。他运气真好。”
姜锦鲤听到的是：下山就捡到了他喜欢的东西，他运气真好。
花霜拿出符纸夹在食指中指之间，绕着果人转三圈。微微抬臂让手高于她的天灵盖，闭眼，念咒。在符纸燃起一瞬间，手掌归于胸前七寸。抬头。天空一时间晦暗不明。隐隐有雷电交加的前兆。周身掀起一阵阵风，树叶尘沙飞扬。
如此气势。
完蛋完蛋。花霜想。
“轰隆隆！！！”
姜锦鲤震惊住，斟酌下措词：“我怎么不知道，一个追踪符，怎得阵仗这般大？”
“……快走开！我好像用错符了！”
姜锦鲤瞪大眼睛：“那你用什么了？”
没来得及回答，又听“轰隆隆”的巨响！花霜极力压制延迟符咒生效，转头对姜锦鲤吼：“离远点！你站在那里做什么？！”
来不及了。
姜锦鲤冲过去，本相放出来。花霜余光撇见姜锦鲤的本相。这一刻她在想：平时练符咒时不见得多厉害，今天怎么抽了风。
姜锦鲤扑过去用身体护住花霜。因为她冲击太猛，结果就是抱着花霜以及她一直拽着不放的果人滚出数米远。姜锦鲤暗骂一句。把花霜扶起，关切道：“你没事吧。”
花霜摇摇头 。她摊开手，她看见手掌之上静静躺着一条没来得及烧掉的符纸碎片。这是在手指缝里存活下来的。她刚刚以为拿错了符纸，现在看来并不是。
她手上躺着的是残破不堪的追踪符。
花霜眉头紧皱，成一道川字。刚刚是谁在召天雷？威力如此迅猛。
姜锦鲤心头咯噔一下，坏了。她屁股下有东西，软绵绵的，关键是还会动。脑海里飞速闪过□□等等东西。她握住花霜的那双手渐渐的在微微发抖。
在思考的花霜察觉出她的异样，反握住姜锦鲤的手，问：“你怎么了？”
对上花霜的目光，她心一横，把那东西拽出来，没等看清是什么东西便丢的老远去。
“吧唧！”撞到了数米外的树上。手上还残余那东西软绵绵的触感。妈的。想刀人的心有了。只觉得手脏了，不能要。
惊恐过后心头涌上的是余悸还有波涛汹涌的怒气！姜锦鲤站起来杀意腾腾向那东西走过去，眼中似乎是要喷出火来。
花霜反应过来，急忙上前拦住姜锦鲤，“等等！”
姜锦鲤管不上其余的事，手上凝聚出一朵红莲。花霜哭笑不得，她上前道：“你做甚？它是常哭哭，看清楚。”
花霜顺着她后背，作关心状。姜锦鲤回神，狠狠瞪了眼那果人，皱眉对花霜道：“这东西以后离远点。恶心死了。就他喜欢这东西。”
她胸口起伏，真被吓到。说到姜临辞，口中有千言万语。姜锦鲤想了一圈震怒，道：“姜临辞你给我等着。”
花霜头疼，“不用符咒。我们用脚走吧。”
姜锦鲤快崩溃了，“不行，我现在得快点换衣服——”
花霜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再看看姜锦鲤的，支持这个决定。姜锦鲤不用符纸，凌空结印。她祭出一朵莲花，心中默念：姜八蛋你等着。
阵门打开，通往城内。花霜进了阵门，过了会又出来，捡起被连摔两次而不省人事的常哭哭。差点把它忘记。复又进阵。
花霜边走边观察周身环境。阵门的那头是一栋老房子前边，这房子看起来有些年头就像一个风烛残年的孤苦老人在蹲伏着。楼房外墙斑斑驳驳，从剥落的石灰里凸出大片红砖。
房子侧面的窗户黑的不正常，木屑一碰开始疏疏脱落。明明是大白天，屋子里看起来却灰蒙蒙的。房屋早已不复从前。
二人沿着斑驳不平的墙面，踩着满地的乱砖石，绕到楼房前边。想不到竟然是另一番景象。
灯红酒绿惹人醉，不入盏灯当惋惜。
迄今为止，她们见到最热闹的烟火气不过如此。
一盏盏美丽的灯，一个个漂亮的人，一座座高大的酒楼。无一不是精湛，无一不令人叹服。
“姜临辞在这家店里？”姜锦鲤狐疑看着门匾上而的字，他来买什么衣服？难不成那天雷爆炸是姜临辞故意捉弄她们的？然后算到她们肯定会来找他并且要换衣服所以特意找了这家店就是要看看她们笑话？姜锦鲤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花霜被她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想象力给征服了。
“先进去与他汇合，有什么事稍后再论。”
姜锦鲤点头。刚进店有小哥客客气气迎上来。见是两位灰扑扑的女人他眼前一亮。两人脸上不知道是沾上什么东西，脏脏的。但这衣服首饰表明了也许这两人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但不缺买衣裳的钱。业绩这不就来了呐。
“客官里边请~”
花霜有些许难堪，问：“小哥，这附近边有没有澡堂。你也见着，我们这模样……不宜出行。”
小哥喜笑颜开，连忙回答道：“有有有！小姐您可是来对了地方。我们家虽没有澡堂，但洗漱之地却有。小的可先领您去更衣，您再看看咱家这店的衣服也是行的通。”
花霜和姜锦鲤对视一眼。齐声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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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双人整理好仪容仪表，之前的小哥过了来，说话时有些儿变扭。“两位客官。楼上有位贵人找。说是让两位上去说话，如有得罪，还请两位小姐海涵。实在是……”那公子给的小费太多了。
姜锦鲤不想都知道是谁。“我哥？”
小哥转眼堆笑，终于是找对了。他喜上眉梢，道：“是位公子。”
姜锦鲤领着花霜对店小哥道：“劳烦小哥带路。”
热闹的衣馆上方阁楼分外安静，小小一方天地生出另一种平静。街道上人来人往。处处可见花红柳绿中混杂着极致美丽的灯。
作为一个国，这里无疑是座城。大罢了。每年盏灯百姓都要上供灯，皇宫每年要举行灯会。无论是展会上还是平日里的灯几乎都是由盏灯运输进京。可见数量之庞大。民间如此绝色，不想回去的念头多增一分。
街上各种漂亮得五花八门的灯在穿梭，白天都如此美丽，想象不到晚上的万千灯火阑珊时该是有多令人心动。
就在这时，外边小哥声音传来。“公子，您托我找到小姐到了。”
姜临辞正想说“进来”。门先开了，是姜锦鲤，“哥！是你吗。”
姜临辞：“……”
花霜在后面小声嘀咕：毛手毛脚。
姜临辞抬眸，只见一面庞与他六分像的人儿身墨绿色广袖流纱裙，头发齐齐盖住额头，后边瀑布般长长的头发被根不知名簪子挽起。她身后跟着花霜。花霜头发半扎，穿的衣服和她这个人名字一样，花般美丽温和，开在高高的枝头上。
花霜向姜临辞微微点头。
姜锦鲤过来坐在姜临辞对面。拿起茶壶倒水，看着窗外的风景就着喝了杯。见姜锦鲤的行为举止姜临辞感到稀奇。他这妹妹怎么和人格分裂似的，片刻不得消停。
她不知道对谁说了句：“别来无恙哈。”
姜临辞没忍住“噗呲”，茶差点喷出来。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山下酒友诉衷肠（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