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你有反应的 ...
-
清晨，透骨的寒意袭来，江济潇抬起沉重的眼皮，看了一眼闹钟，距离周末八点半起床闹钟还有两个小时，他敲击墙壁：“让不让人睡了，大早上搞什么?”
手机微信弹出消息。
于昊：【对不住508的老铁们。陆泽跟他表姐吵起来了，他姐搁宿舍楼后面站着呢。】
江济潇清醒不少，仔细听一阵，楼下确实有人在吼人，随即打字：【清晨六点半，男大学生寝室楼下有女的喊楼?她莫不是从精神病院出来的?】
于昊很快回了：【陆泽昨晚都没回家，他姐在校外等了一夜，六点值班室放她进来了，一直喊陆泽出去呢，一顿操作猛如虎。】
江济潇：【陆泽呢】
于昊：【现在发高烧，床上躺着呢。】
……
江济潇睡意全无，这位表姐是位神仙吧，为了家族利益，满脑子逼良为娼，他忽然有些理解陆泽的努力了，身边有个反面教材令人太难受了。
江济潇匆匆披了一件外套，跟着于昊一起下楼。
先前在楼下吼叫的那名女孩儿，长相看起来稚嫩清纯，皮肤嫩的跟出水一样，脖子上裹着黑白格围巾，耳朵上戴着兔耳朵耳暖，双手插在兜里，手套上露出来毛茸茸的白毛，打扮的很青春靓丽，显得人很可爱。
只是她表情满目桀骜。
“你们干嘛？”她一副警惕。
“我说姑奶奶，现在这个点还不到八点，我们可是一群解放天性、通宵游戏的大学生，你一大清早在楼下这样大吼大叫你礼貌吗？”
江济潇抬手指了指楼上，几层宿舍楼不同窗户开着，不时有人站在窗口向下眺望。
“我给你们学校捐了那么多钱，连来喊我弟弟几声的特权都没有?他今天不下来，我是不会走的。”
江济潇内心悱恻，怪不得连保安都没有。
“陆泽不会下来的，他还在发烧。“于昊抱臂观望，目光似乎想将她吃了一样。
“不就是装病嘛，那么怂，今天楼盘剪彩，我妈说了，绑也得给他绑过去。”
女孩目露鄙夷，嘴角下弯，不以为意道。
江济潇眸光有些闪烁，稍微迟疑，质问：“什么时候我们校草需要装病来逃避现实了？小姐姐不要忘了美院院草公开道歉事件。”
许苒宁来回跺脚，手捂着哈气，吸了一口气，“什么阿猫阿狗的也敢跟我比？我跟小鹿本来就在一张户口本上，谁能比得过?”
“妈的，楼下哪来的疯子吵你爷爷睡觉，去他妈的。”
楼上一个窗户打开了，有人指指点点一顿臭骂，又转身不见了。
许苒宁不停地拨打电话，一个软件不行，便再换一个软件，Q.Q、微信加电话的不同铃声交叠出现在宿舍楼下。
她脚底搓着绿化带的碎草坪，表情越来越不耐烦。
江济潇猛然抬头，便看到先前骂骂咧咧的窗口有个人正在捧着水盆，那动作分明是想往下倒。
“小心”，他慌忙提醒道。
身旁的于昊注意到变故快速跑开了。
女孩儿听到警告下意识抬头，江济潇却想也没有想，一拉将她拉了过来，双手护住她的头部，将她整个人拉进怀中，身子向一旁躲闪。
刺骨冰水从天而降，在空中散开，纵使江济潇有所反应，衣服和头发上还是头顶淋湿一片。
怀中女孩儿懵懵的，冒出头来时，脸颊上挂着湿漉漉的水雾。
四楼窗户上，那个人晃着红色空盆，耀武扬威，“妈的再叫一声，老子就没有这么客气了，我连尿盆一块扣你头上。”
女孩儿飞速抽出身子，用围巾擦拭了水珠，凑近闻了味道，又飞速把围巾扯下，扔在地下。
“这个王八蛋是哪个学院的，公然高空坠物，我要举报他。”许苒宁像是刺猬一样，张牙舞爪的目露恨意。
江济潇接过李朝扔下来的毛巾，飞速擦拭头发。
于昊矗立在一旁，拿过毛巾，替他擦拭外套背面。
路口突然出现一个黑影。
许苒宁眼神发亮，走向那人，语气雀跃：“你终于肯下来了。”
女孩儿飞速向拖着沉重步伐的陆泽走去，却在靠近男人时，伸出的手臂被重重推开了。
“许苒宁，姑父一会儿会来接你。他们在姑姑家等你，你亲弟弟惹事了。”
披散着羽绒服的少年格外虚弱，嗓音沙哑沉重，脸上带着粉粉的红晕，眼睛有些迷离，似乎下一刻便会倒下。
江济潇握住毛巾，慌乱转身。
冷风萧瑟，枯叶蝶舞。
雾蒙蒙的天气里，身形单薄的男人雪白的唇瓣毫无血气，语气阴寒：“我可以答应定亲，陪你变更信息，甚至如你所愿，让盛泽酒店和康宁地产联姻，你还敢吗？”
原本耀武扬威的女人脸色蜡白。
“陆泽，所以一开始就是你带他玩赛车，进赌场，出入酒吧的。他家里那么穷原本很上进的。”
许苒宁脸上除了被淋水的狼狈，还有错愕。
“那就看姐姐需要一个什么样的弟弟了。”他脸上满是讥讽。
江济潇与陆泽擦肩而过时，停了下来，语气心疼又无奈：“我去校医院帮你拿药吧，你看起来还在发高烧。”
“吃过了。”陆泽目光紧锁在落泪的女生脸上，语气冷冰冰的。
“这是风口，别在这站着了，感冒会加重的，明天还有英语考试呢。”江济潇垂着头提醒道。
于昊附和：“对啊，赶紧回去吧。我们先上去了。”
江济潇起身要走。
陆泽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刺骨的冰凉袭来。
”你头发结冰了，小心感冒。”
江济潇微愣：“没事，我一会儿去澡堂冲个热水澡。”
“就在我们寝室洗吧。”陆泽说。
于昊拉着江济潇，脑子转了过来：“对啊，别挤澡堂了。老陆找人给我们阳台上装了个热水器。你手这么冰，咱们还是赶紧上去吧。”
一路上，江济潇心口在砰砰乱跳。
平白无故被人从楼上泼冷水，还不清楚水里具体什么成分，本来一肚子委屈，再加上他表姐又是一个难缠的骚扰者，满腔不爽，却能换来“好哥们”的关心，倒也值了。
江济潇收拾好衣服，端着脸盆去了隔壁宿舍。
于昊已经背起书包，打算出门了。
“我先去自习室复习了，老陆跟潇哥要是上午不出去了，中午要吃什么跟我说，回来给你们带。”
陆泽盖着被子，闭着眼睛应了一声。
506宿舍最后一个人出门了。
江济潇把东西放在阳台上，头上裹着毛巾，折了回来。
“头还疼吗？流鼻子吗？咳嗽吗？我那还要药，你要吗？你现在怎么样，能睡着吗？我洗澡声音会不会太大吵到你休息?”
他小心翼翼地，语气温柔地询问道。
“死不了。”陆泽眼睛还是闭着。
江济潇闭上嘴巴，匆匆去了阳台。
阳台浴室里不时传来收拾东西的声响。
陆泽睁开了双目，睡意全无。
先前强撑在纱窗旁，意外扫视楼下，看到少年把女生按在怀中，生生挡住了从天而降的冷水的画面挥之不去。
如果当时楼下是他，他也会这样做。
同样的秉性，相同的习惯，将脑子里那个“有个伙伴挺不错”的想法不断强化，直到进阶为“一直有个同伴真不错”。
“陆泽，这热水器开关坏了啊？怎么出来的都是凉水。”
阳台上传来了很小的声音。
陆泽抬头一看空气开关处，不知道什么时候热水器的空气开关被关了。
他挣扎着起身。
“可能他们觉得热水器开着费电，随手关了，我刚打开了，过一会儿才有热水，你先出来吧。”陆泽敲了敲浴室的碎花玻璃门。
江济潇裹着睡袍，哆哆嗦嗦地出来了，鼻音厚重道：“热水器不是你买的吗？我可听说当你室友电费都不用交的，原来他们会替你省钱啊。”
陆泽从柜子里扯出来一件崭新的白色长款羽绒服，扔给了缩在桌子角落的男生身上。
“那是我去缴费回来没人主动给我转钱，后来我就问他们要了，我又不是怨种。”
他又递过来一袋面包，一包酸奶。
“不过我爸是，热水器是他非要送进来的。”
“呵呵。”江济潇笑了，“我一时想不出来高富帅这三条你究竟哪点更突出了。”
陆泽冲了一杯热水，抓了一把药吃了，然后在床下桌子上安静啃面包。
“你也不差。”
热气渐渐回来，江济潇小声咀嚼面包，问的认真：“那你喜欢吗？”
陆泽身形明显顿住，他并没有扭头对上身后少年期待与渴望的目光。
“昨天我可是吹风冷静到半夜才消化了潇哥喜欢男人的事实，你这又开始了。”
“我只喜欢你。”他反驳道。
陆泽回头，耳朵有些发红，轻轻嗯了一声，又很快道：“热水可以了。我先躺下了。”
浴室里传来均匀的水流声，陆泽缓缓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陆泽，我忘拿洗发水了，这里面好像没有，能帮我递一下吗？”
阳台上的声音不小不大，清晰地落进了耳膜。
他翻身起来，在雕花玻璃外扒出来了洗发水，敲了敲门。
浴室门开了一个缝隙，伸出一双手，手掌修长，沾着水珠。
在递出洗发水瓶的同时，那双手突然握到他手腕处。
“我穿着衣服呢，可以帮我搓背吗？我颈椎病，反手有点困难。”
陆泽吸了一口气：“松手。”
“我说真的。”江济潇打着商量，语气轻柔。
玻璃门垮一下打开了，陆泽的脸上有些浮白，整个人置身阴影中，将洗发水扔给了他。
他面无表情，接过澡巾，扒开了江济潇后背大片脖颈，手上动作机械且重复，直到喘着粗气，将面前白皙脖颈连带后肩揉搓地发红。
所谓穿着衣服，不过是一件遮羞布。
陆泽吸了一口气，放下澡巾，对着水管冲了冲双手，便要出去。
江济潇再次拉着了他手腕，洋洋自得：“你有反应的。”
“是又怎样？”陆泽挣脱那股桎梏，走开了。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你有反应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