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域的倾城》蒹葭如暮

16、第 16 章

　　“战争，什么意思？”
　　“阿吉小姐难道还不知道吗，都护司大人的军队早在傍晚时分就已经等候在了城寨之外，如果我们不交出阿吉小姐，他们就要踏平佩鲁贾。”

　　“你说的是真的？”我不相信，完全不信，如果真是这样，索兰怎么还会那么大胆地将我们带来城寨，更重要的是都护司大人怎么会亲自前来，要知道地狱天使可不是普通的毒药，终其这一生他都别想再恢复健康。

　　等等，不对，我记得索兰曾经给过那个黑衣男人半颗解药，虽然我曾经很严肃地问过他，为什么地狱天使会有解药，但索兰却不愿意告诉我，不对，不是这样的，索兰不是已经承认了这根本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吗，还有，在那次遇袭时他对男子说的话，他该不会是想把所有的人都引到佩鲁贾来吧。

　　“听上去确实很匪夷所思啊，听说就连你的父亲宗主大人都已经被俘虏，真不知道母亲还在那里逞什么强。”
　　扭头看了眼身后的马戈，昂哥边微笑着边漫不经心地将脖子上的利刃慢慢移开。
　　“如果你的随从就这样杀了我，那么来自柴达部的所有人都必须陪葬，我相信到了那个时候，妈妈是一定不会再被那个可恶的男人迷惑了。”

　　“男人？”

　　“天啊，原来我们天真美丽的阿吉小姐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那个男人就是你们柴达部的，不过很奇怪，他是个汉人叫楚河。”

　　“所以说，楚河一直都在这里？”事情发展到现在这样的情况已经没什么可以让我感到震惊的了，如果我猜的不错，从柴达部逃生后楚河就一直躲藏在这里，都护司大人这一次之所以会亲自前来，也是为了与楚河做个最后的了断吧。

　　“这难道不是你们的阴谋，将无辜的佩鲁贾拉进不必要的纷争里，甚至还编造出在佩鲁贾的地下还埋藏有大量黄金的谎言，真是有够荒唐的。”

　　“是吗，如果这是真的呢？”

　　“那么那些价值连城的黄金也只能属于佩鲁贾，与柴达部，甚至是西域都护司都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听上去还挺有道理。”

　　“该死，如果可以，我真想一刀杀了他，虽然这样会伤了妈妈的心，可我根本别无选择！”
　　眼前的男孩越说越气，他的语速极快，脸颊绯红，渐渐地当邪恶的气息散去，罪恶的伤口不再滴血，微微抬起头来，天啊，我是不是看错了，就在那深绿色的眼眸里竟然还泛起了点点的泪光。

　　“看得出来，你真的很恨他。”慢慢靠近，昂哥的样子看上去即无助又悲伤，我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可无论怎样，我想在阿兰夫人的眼里，即使昂哥再凶残，他也只是一个受到伤害的孩子。

　　“对，我恨他，恨不得扒他的皮喝他的血。”

　　“有的时候，我也会恨他。”微微一笑，我说的是实话。

　　“为什么？”

　　“我们能单独谈谈吗？”目光略过他并不宽阔的肩头，昂哥犹豫了一下后，转身示意护卫们出去，马戈当然不愿离开，但最终还是被我的眼神说服了。

　　“似乎，你并不像楚河那么惹人讨厌。”很多时候真诚的笑容就像是寒冷冬夜里那沫最美的骄阳，无私的阳光会将我们内心的冰冷融化，就像现在这样。

　　“对，他总是会为了一些难以启齿的事情不择手段，这真是一个令人憎恨的坏习惯。”

　　安慰多过于抱怨，眼下的我当然不会再去激怒这个喜怒无常的娇贵少爷。“说说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随手倒了一杯威士忌递给他，昂哥接过酒杯后有些不太情愿地说道，“楚河勾引了我的母亲，看得出来他想做佩鲁贾的新君主，而我那愚蠢的母亲竟然没有反对，甚至还大力地支持，你知道吗？每当我看见他们出双入对，我的心就会很痛，那是一种频临绝望的疯狂。”

　　“你只是在害怕，幻想着那顶原本只属于你的王冠即将被楚河拿走，可你应该明白他毕竟是柴达部的人，更何况还是个汉人，只要父亲还在世的一天，他就永远都只会是柴达部的仆从。”

　　“那就给我他妈的滚出佩鲁贾。”话未说完，心情激动的昂哥猛地将手中的酒杯狠狠砸向地面，或许是用力太大，原本已经不再滴血的伤口再一次被无情地撕裂，“怎么。”
　　愣愣地看着鲜红的血液就那样从昂哥的手臂缓缓流下，不知为何，我的心突然好痛。

　　“可那样，楚河就无处可去了，或许你应该学着站在你母亲的立场上思考问题，如果你愿意帮助楚河去抵抗西域都护司大人，帮助他顺利回到柴达部，那么佩鲁贾依然属于你，不仅如此，你还会得到一大笔战争佣金，这可比那些虚假的票子实际多了。”

　　“是吗？”抬起头来，昂哥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呵呵，即使他的心里再恨，依旧是个还未成熟的孩子，放心，仁慈的神一定会选择原谅你的冲动与无礼的。

　　“所以，刚才会那样也是因为恨吧。”

　　仰头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的眼睛，不知为何，我觉得此刻的昂哥真是像极了从前那个总是被哥哥柴桑欺负的罗布。
　　因为无力反抗，所以只能去试图伤害比他更弱小的生物，以此来得到心灵上的满足，昂哥之所以会想要侵犯我不过是为了报复楚河，他只是在恨楚河，那个突然闯入他们生活想要试图拖走他的母亲的邪恶男人。

　　他说的都是实话，我能感受的到。我甚至可以肯定如果眼下楚河就在这里，他一定会毫不留情地挥剑将他杀死。
　　“别难过昂哥少爷，生活就是这样，从一个不幸走进另一个不幸之中，很多时候我们根本无处可逃，你应该试着学会去宽容并试着去接受他。”

　　“你是一个好人，我喜欢你，阿吉小姐，你还愿意原谅我吗？”慢慢伸出手来，我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笑着握住了，“当然。”

　　从昂哥的话里，我基本已经猜到了事情的真相，如果我想的不错，楚河是希望借助佩鲁贾的军队来与西域都护司抗衡，这是一步险棋，真不知道楚河究竟在想什么？
　　虽然我远在古城，可每月也至少会与楚河通一次信，要知道在信里，可从未听说过他与佩鲁贾有过任何的协议或者说交情，那么肆意在城里散布那些埋藏黄金的谣言一定就是索兰的阴谋了，真不知道当初在柴达部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才让楚河决定走上这条不归路的。

　　“轰隆！”

　　“什么声音？”突然某种巨大的声响猛地在耳边炸开，迅速跑到窗口边向外望去，天啊，就在城堡的方向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已是火光冲天了。
　　“一定是西域都护司的军队，看来他们已经攻进城寨了。”

　　“呵呵，想不到裴青还真是言出必行呢？”站在我身后的昂哥也向窗外看去，“真没想到这么快就．．．”

　　“你在说什么？”没有时间再去细究昂哥脸上不知是喜还是忧的复杂表情，“没时间了，不，不可以，我一定要去城寨，我要去找楚河。”

　　“不要去。”可惜才一转身，我就被昂哥拉住了手臂，“你现在不能去。”

　　“放手，昂哥。”冷冷看着被他紧紧牵制住的手臂，“别逼我！”

　　“你在骗我，你想去帮那个汉人对不对。”

　　“放手昂哥，混蛋。”眼看着昂哥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我突然毫不犹豫地低头一口咬住了他的手臂，直到满口鲜血，我也不愿意放开。

　　“阿吉，你疯了吗？”
　　没有选择地一把将我甩开，紧接着随意擦了把嘴角的血迹，当我再一次抬起头来的时候，昂哥那张原本澄澈的俊颜早已不在，取而代之又是之前那张充满愤怒的阴郁脸孔。
　　“我喜欢你，阿吉，只要你答应我不再和你的汉人仆从扯上关系，我一定会好好对你。”并不在意自已的手臂依然在流血，慢慢靠近，这个家伙还真是有够变态的。

　　“滚开，你这个反复无常的胆小鬼。”

　　“你在说什么？”

　　“你是胆小鬼，是个自私自利的胆小鬼，你在乎的只有你自己的皇冠，你根本不爱你的母亲，也根本不配做她的儿子。”因为大声的喊叫，听到声响的侍卫再一次闯入内室，可这一次我却没有看见马戈的身影，“马戈呢，我的侍卫在哪里。”

　　“阿吉会玩欺骗，难道本少爷就不会。”转身轻轻一个击掌，昂哥的笑容再一次变得阴森诡异，“想看看我是如何折磨你的侍卫吗，我最亲爱的阿吉小姐。”

　　“不，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