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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番外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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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看官,话说那巨大金色莲花从天而降,莲花上竟坐着一位绝色仙子,宛若九天玄女,面庞却和尊夫人长的一样。那仙子伏到魔尊身上,想要惑其心智,可魔尊依然不为所动,煞气源源不绝,三界危在旦夕呀!”
说书人将手中蒲扇放下,拿起茶杯悠哉润了润喉。
“然后呢,然后呢!”围观群众个个瞪着渴望的眼睛,眼巴巴望着他。
“尊夫人见状,决定以身饲莲,净化煞气…佛莲缓缓启动,洒落圣洁光芒,将煞气净化了半数,但她,却灵力散净,身陨意消…”说书人咋舌哀叹,众人也垂眸叹惋…突然他将手往桌上一拍,嗓门瞬时提高了一个八度,“就在这时,魔尊体内突然金光四溢、佛光环绕,挚爱离去,让他终于勘破无常、冲破心魔,得悟大道,并以魔身化神,解了天地煞气!”
“好,好!”听众们拍手叫好。
“幸而,天怜有情人!原来,魔尊早前曾将自己的仙灵送给夫人,加上夫人有一缕元神存在尊上灵墟之中,在真情感念下,得以再化莲身。只因煞气入体,竟化成一只黑白并蒂莲。这莲花经魔尊细心照看百余年,终得化形,可是……”,说书人又停了下来,故作悬疑的捋了捋胡子。
“可是什么,快说呀!”
说书人眯着眼睛,低声道,“重生的夫人竟是双魂之身,白莲倒还好说,这黑莲嘛……”
“黑莲如何?”
说书人俯身将手指放到唇间,小声说:“青面獠牙、凶狠异常…这黑莲却是个夜叉…”
“你说谁是夜叉!你这说书先生,怎么乱编故事骗人!”,人群中响起一个孩童声音。
这声音一出,众人纷纷向声音源头看去。只见一个五六岁模样的小童,涨红了脸,正忿忿看着说书人。“你这小孩……”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孩子小,见谅哈”,这时,旁边一位手拿折扇的公子,忙挤了过来,一手捂住孩子的嘴,一手拉起他往外走去,还一边欠身向众人道歉。
两人出了酒楼,来到街道上。
“哎呀,黑土叔叔,你怎么不让我说啊”,苟诞一把甩开余墨的手,有些生气的说。
“大家不过听个乐子,你和他们计较什么,说的多了,被大家知道你是谁,脱都脱不了身”,余墨将从酒楼顺出来的花生米扔到空中,再用嘴巴接住。
“那我也不能让他们污蔑娘亲”,苟诞嘟着小嘴气鼓鼓的说。
“污蔑了吗?你娘亲不凶吗?”,余墨敲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说。
“你你你”,苟诞跺着脚指着余墨。说话间,两人已到了苟诞居门口。 “不理你了,我要回家了”,苟诞扔下一句话,便气鼓鼓跑回了家。
一进院中,远远便听得应渊的叫嚷声,“哎呦,轻点娘子,为夫耳朵要掉下来了,哎呦呦…”,接着便听到他连连求饶,“夫人饶了为夫吧~望夫人明示,我又哪里做错了…”“嗯?你说呢?”“我不知道呀……哎呦哎呦,轻点轻点,我真不知道呀”
接着,又听得闷棍声,啪啪作响。“我最讨厌白色,谁将那白花插在床头的!说,是不是哪个小蹄子到家来了?”
“没人来啊,那都是你弄的呀”,应渊委屈道。
“你还狡辩…!”
苟诞看着拿着扫帚追着应渊满院子跑,眼冒火星的颜淡,无奈的拍了拍额头,“哎……可怜的爹爹……不过娘亲,你这样,苟诞还怎么帮你解释呀…”
别看现在应渊日子不好过,一百年前,一切还要更糟。话说颜淡因吸收了太多煞气,化莲时便分出一半元神承载煞气,因而化作一白一黑两朵并蒂莲,成人形后,便成了一体双魂,又因魂魄不稳,两魂随时切换,一时白莲身一时黑莲身,切换全无道理,弄的应渊是焦头烂额,请了不知多少神仙医官,皆是束手无策。这白莲本为颜淡真身,照理说复生后应和原来一样,可不知是何缘故,却单单忘了和应渊的往事,只说自己记得曾有一位爱人,踏遍天涯也要去寻。应渊自然说那人就是自己,可白莲却笃定不是,对他理都不理,先是搬去与余墨同住,后来又去寻什么东海鲛人,甚至还向一位小小冥差示好。气的应渊险些铲了琊阑山,填了东海。后来好不容易回到夜忘川,却仍不愿与应渊亲近,自己住着苟诞居,却将应渊赶了出去。应渊于是日日去她眼前晃悠,搜寻了三界各式新鲜花样、话本折子,变着法子哄她开心。私下将什么《迷人法则》、《情爱宝典》、《寻芳手册》通通研读了一遍,日日甜言蜜语,只盼能尽快收回芳心……
白莲已如此另人费心,这黑莲更是折了老神仙半条性命。
这黑莲因生带煞气,喜怒无常、戾气深重,且功法天成、法力深厚,可随时唤出幽冥地火,稍不如意,便烧房拆街、动手伤人,应渊日日小心伺候、温言软语,仍是将这苟诞居都烧了七八次,还有一次险些将这夜忘川都烧了干净。应渊忙着灭火,竟将眉毛都烧了半截,屁股烧了一个大洞都没有察觉,被半个冥界都看了去,羞得他足足一个月没有出门。颜淡也因此得了个夜叉的名声,夜忘川人人避而远之。幸而应渊日日用爱意温养着,这戾气才逐渐浅了下来。那日,恰逢人间的乞巧节,应渊早早将苟诞送去玄夜那里,便带着颜淡一起去人间游玩。话说江南最是好风光,人杰地灵、物阜民丰,应渊便带着颜淡去往这人间繁华地。
西子湖畔游人如织。女子们发挥无限巧思,纷纷精心装扮,结伴出游。街道上人头攒动、热闹非常,湖面上游船密布,皆是成双成对的眷侣。
长夏时节,天气炎热,纱裙下玉臂浮现,从船篷中露出一节,竟让人恍惚,不知是新折的荷花,还是娇羞的美人。
湖中偶有歌姬抚琴歌唱,声音空灵婉转、情深意长,唱的眷侣更加你侬我侬。
应渊也租了一艘小船,带着颜淡在西湖之上游览。颜淡一身白衣,在发髻间别了一大朵白色木芙蓉花,衬的一张皎月脸颊越发清丽绝伦,不时引得游人侧目,应渊便将手托着,心中甚是得意。
“这西湖倒是景色如画”,颜淡看着眼前景色赞许的点点头,眼中露出喜悦神色。
“景色再美也不及娘子的眼睛美”,应渊直直盯着颜淡,面露笑意。
一抹红晕浮上颜淡面颊,她躲开应渊眼神,娇嗔道,“你尽会说些花言巧语…”
“你看这往来游船,哪个人不盯着你看,就知为夫所言非虚了”,应渊眼神仍是不动,面不改色道。
“我不信你鬼话,谁知你心里又打什么算盘”,颜淡一把将应渊握住的自己的那只手甩了,转了个方向,继续支着下巴看着远处风景。
应渊惭惭地收回手,拿起酒杯饮了一杯。见颜淡也不理他,心中又动念起了主意,拈指一弹,小船突然猛的一晃,颜淡身子一抖,险些跌进湖里。应渊伸手往腰间一环,将她揽入怀中,“娘子小心~”
小船随着水波晃晃悠悠,两人身子紧紧贴在一处,口鼻的热气喷在对方脸上,在盛夏的粘腻中散发奇异的躁动。
应渊抬手轻轻捋了捋颜淡额间散落的碎发,看着她羞涩的神情,还有粉嫩润泽的唇瓣,俯身就想吻上去。
“小人”,可颜淡一把就将他推开,“肯定又是你搞的鬼…!这招式你用了多少次了?我早看透了!”颜淡轻轻跺脚,转身又走回了船舱。应渊无奈的叹了口气,也跟着走了进去。
傍晚将近,突然下起一阵小雨。两人撑伞在堤岸漫步,走至断桥上,看到远处天色渐暗,烟雨蒙蒙,“可惜了,今天是赏不了这西湖上的落日了…” 应渊闻言,手指在身后一弹,只见乌云散去,雨渐渐停了。鹅蛋黄般的落日斜斜悬在空中,天边浮起一座七色虹桥,霞光映的水天一色,宛若梦中。
“人间有个传说,传闻有个仙子爱上一个凡人,奈何天规严苛,将二人化作天上星宿,硬将两人分隔,每年只有今日才能在鹊桥相见,不若我们也去那虹桥上看看,如何?”应渊说罢,便拉着颜淡,使出一个分身术,眨眼间,两人已飞至虹桥之上。
眼前是霞光万顷,金波荡漾的西湖,身后是硕大橘红金灿灿的落日,脚下是七色琉璃般的彩虹,颜淡不觉看的痴了。应渊看着颜淡眼中的流光溢彩,轻轻环上颜淡的脖颈吻了上去。远处游人看到虹桥上突然出现两个人影,仿佛神仙下凡,纷纷欢呼起来。
“神仙下凡啦!”“七仙女和董永在鹊桥相会啦!”接着又纷纷许愿。“愿余生和爱人常伴左右”“愿早日觅得有缘人”“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愿和爱人,生生世世,永远相知相伴”
这些真诚心愿全部飞入应渊与颜淡耳中,仿佛圣歌环绕,让人心中暖洋洋的。
应渊和颜淡就在无数祝福和希冀中,在温柔的晚霞的包裹中,彼此相拥、亲吻。
一吻毕,两人依依不舍分开,应渊抬手向人间一挥,这些心愿便飞上天空,化作白昼流星一闪。而今日发愿之人,也都会愿望成真,余生无忧。
盛景过后,两人复归原位。颜淡这才回过神来,刚才情动之下一时忘了演戏,竟让他如了意,心中不免懊恼。
又想到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和应渊亲吻,不觉又羞红了脸,骂了一句“小人”,又往应渊身上一掐,就跑开了。
落日一过,天色便暗了下来。街上处处亮起了花灯,湖边也有许多人放水灯,依然热闹非常。应渊又和颜淡吃了小吃,逛了一圈,直到颜淡觉得乏了,这才作罢。
应渊看到凡间街上有男子背着女子,便也将颜淡背起。两人走到人少的偏僻处,应渊一施法,两人便飞到湖心一个漂浮的庭院中。
“娘子,这个小院如何?这里没人打扰,景色也甚好。”颜淡今日心情不错,看着月色下的西湖,满意的点点头。
“今日是凡间的七夕节,咱们也随了凡间的习俗,一起放个水灯如何?”,应渊说着拿出两个莲花灯,递予颜淡一个,“别忘了要写上心愿。”
颜淡接了莲花灯,走到角落,自己写了。将有字那面朝着自己,又走了回来。“自己放自己的”“好,听你的”
应渊将两个蜡烛点了,然后两个人各自拿着自己的灯笼,放入水中。看着水灯越飘越远,颜淡正欲起身,突然一阵大风吹来,将那水灯吹得转了一个圈,两人写了心愿那一面正好转了过来。
应渊忙定睛一看,颜淡抬手往他眼睛捂去,已是晚了一步。
“和应渊君永远在一起”
应渊低头笑了笑,心下了然。
看着颜淡准备逃跑,一把将其横抱起来,往唇上轻咬了一口,“你这小莲花精,骗得我好苦,今天非好好收拾你不可,害的我白白苦熬了一百年…”
颜淡有些赌气的别开脸,“之前你不记得我,如今也要你尝尝被别人忘记的滋味…”
“好好好,是为夫的错,你就饶了我罢”,应渊低声央求道,又往颜淡唇上吻去。边吻边抱着她走回了卧房。
此前,颜淡连连拒绝应渊,应渊对她也不敢有越矩之举,想顺其自然等到她全心接纳自己之时。现在方知都是伪装,心下喜不自胜,再难把控。亲吻间,已来至床上。
此时,浑身已如炉上的沸水,几乎灼烧起来。
应渊迷蒙中抬起头,却周身一僵。身下原本一身白衣的颜淡,此时已变成一身黑衣,竟不知何时又变黑莲之身…应渊紧张的赶紧坐起身来,生怕惹怒了她,又将这房子烧了去。
可没想到,她却玉足一勾,身子一转,复又趴到应渊的身上。颜淡神情和此前白衣时完全不同,一脸妖娆邪魅,一双眼睛仿佛能勾人魂魄。
应渊紧张的吞了一口口水,问道:“娘子,你这是做什么?”
“夫君,明知故问,你说呢?”。
………(省略)
应渊没想到这黑莲颜淡本是万千欲念情志所化,不同常人,在这方面更是如此,精力异常旺盛不说,趣味也异于常人…
应渊无法,也只得任她摆弄。
直到天微微亮了,应渊都有些支撑不住,颜淡才觉得有些乏了。
两人回到夜忘川后,颜淡才准允应渊搬回苟诞居中,两人这才正式回归夫妻生活。原本众人皆以为这下夫妻二人便能和和美美过些安稳日子,可坊间又传出花边新闻,说魔尊四处求访滋补良药,又说每到半夜时分,经常听到男子哀嚎…吓得众人更加不敢靠近苟诞居周围半步。
又过了两百年,许是黑莲戾气发泄够了,许是应渊用爱消磨了煞气,总之,黑衣颜淡出现的越来越少,终于有一日,煞气彻底消散,两魂合一,她也再没出现过了。
众人都为应渊欢喜,只有应渊有些苦涩…
那些不为人知的夜晚,还真的,别有一番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