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三生（沉香如屑同人文）》烟雨莫莫莫

34、【终章】以魔化神

　　四周景象再次变幻，应渊又回到原点。夜忘川漫天，四处都是哀鸣…
　　忽然间，一根根亮光，从天穹直穿而下，将漆黑的天空开出一个明亮的缺口，一个玻璃般透明的佛像穿过黑云与煞气从天而降…

　　“你来了……”
　　那“应渊”微凝双眼，冰冷又认真。

　　“佛…佛祖……是佛祖……”，慌乱的人群被眼前景象震慑，响彻一片惊叹。

　　佛像缓缓张口，声若洪钟，如九天之水、缓缓泄下…
　　“阿修罗，你可悟了？”

　　“应渊”垂下眼睛轻声说，
　　“悟了……”

　　话音刚毕，他猛一抬头，打开双臂，无数煞气从他身体中奔涌而出。
　　那些煞气仿佛无源之水，取之不尽，不一会就将夜忘川遮蔽。

　　佛像垂眸一叹，无奈的摇摇头，抬起手指向下压去。
　　只见空中一个透明的金色巨手从天而降，却不是压向应渊，而是拖住了奄奄一息的颜淡。

　　一时间透明佛像四散开来，阵阵金光飞入颜淡的身体…

　　颜淡原本已奄奄一息，此刻却回光返照一般。她一跃而起，张开双臂，像是在跳一只奇异的舞蹈。
　　“我本以为这一切是我的选择，却没想到这本是我的命运，为煞气而生的人不是你，而是，我自己…”，颜淡怅然一笑，轻轻闭上眼睛。
　　“呲喀”一声，她的胸口裂开一个巨大的口子，接着一颗巨大金色的嫩芽从里面舒展开来，然后越长越大，逐渐绽成一朵巨大的金色莲花……

　　仿佛从幽深黑暗深处绽的圣洁之光，莲花将整个夜忘川照亮。每个看到的人，都感到内心纯洁宁静，仿佛被治愈一般。而周围的煞气也源源不断汇入莲花花心，而后消失不见…

　　颜淡看着不远处的应渊，她的眼泪不知不觉滴落下来，每一滴落地都会开出一朵洁白的莲花。
　　“夫君，你为三界而生，而我为你而生，这是命运，我不悔……只是，我会永远陪着你，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这声音轻的不能更轻，像被风揉碎的树叶，无声的落下，正如颜淡在巨大莲花下的身体，逐渐枯萎、干瘪、褪色，最终越来越小，摇摇落地。
　　可那言语中每一字每一句，应渊都听得无比清楚，他大声的喊着，用力抓向那飘飘而落的身体，“颜淡！”

　　这一刻，他终于听到自己的声音响彻在夜忘川上空，而他的指尖却无力的穿过那支离破碎的身体，最终什么也没有抓到。
　　颜淡已化作风，飘然而散了……

　　“颜淡！”应渊痛苦的捂着头，湿湿冷冷的液体布满脸颊，此刻他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可这躯体却是那么的冷…
　　周围的嘶吼声、呼啸声，一切的声音他都听不到了…
　　“是啊，世间万物于我，还有什么所谓……”

　　“对啊，你的爱人死了，永远也不会回来了…可这世间的人谁会在乎……
　　毁灭吧…让一切毁灭吧…
　　没有颜淡，还要这世间作什么……”
　　那声音又在应渊心中响起。

　　“毁灭…毁灭…”，应渊喃喃念道，失神一般。

　　金色莲花仍源源不断吸收着四面八方涌来的煞气，可那光芒已越来越弱……百万年间，天地煞气之多，绝非一时一刻能够消解…今时不比往昔，过去佛莲不能净化所有煞气，今日，更是不能……

　　“对啊，让一切毁灭吧…”

　　“毁灭…”，应渊感觉自己走入一片黑暗中，四周一点光都不见，他伸着手，向前摸索着…
　　突然，一阵清脆的笑声响了起来。应渊寻着声音找去，看到一片微光，他走了进去。
　　接着，他看到一间小院，院中三个人正在欢声笑语的打着雪仗…

　　他细细的看，看着看着，就湿了眼眶…
　　那是他和他爱的人呀，是他们的家，是他最美好的时光呀……

　　此时，应渊的胸口一阵七色流光闪过，是晓梦蝶留下的梦境之光，正在闪耀……

　　伴随着眼泪，应渊感到胸口又一阵一阵的暖流涌过。所有幸福快乐、感动的点点滴滴，所有的美，所有的善，都一点点的在他身体跳动，又逐渐将他的身体温暖起来。

　　天上的流云，山间的风，落日的晚霞，星子的梦…人们绝望后的希望，恶念升起时的犹豫，麻木中的细微感动，双眸对视时心的跳动…
　　阴阳相生相伴，善恶相依相存…
　　善与爱永远都在…因为有心…

　　此心在，方有万物生。

　　一阵耀目光亮从应渊的身体四射开来。
　　整个三界忽然一片安静。
　　接着，流云漫卷、玄鸟鸣唱，天光显出五色斑斓。
　　接着，四海之内，祥瑞之气升腾，天光直射下来，布成一架云梯，直达天穹……
　　接着，所有的煞气，从内向外，消失在光亮中……
　　每个人心中都升起一股祥和、幸福之感……

　　应渊周身仍缓缓发出光芒，他的头顶有一圈光亮，像一个圣洁的皇冠…
　　那光亮凝成一束，飞入他的眉心，将原有的红色修罗印记镀上一层银白的光泽。

　　天空悠悠传来佛音梵唱，一阵金光环绕而来，伴随着一个厚重的声音，“阿修罗，你终破除迷障，悟得大道，阿弥陀佛”

　　脑中，那熟悉的身音再次响起，“千百次轮回，你终悟了……一念魔一念佛，大道得悟，我也该走了…”

　　应渊静静立在空中，此时他心如澄镜，仿佛获得新生。
　　可，神爱世间，也爱一人，他的眼睛宁静中逐渐泛出忧伤。
　　此时，他才意识到，颜淡，已经离开了…

　　周遭仍寂静无声。
　　一阵安静过后，人群开始窃窃私语，接着，一阵阵欢呼声传来。

　　“魔尊化神啦！”
　　“世间，又有神魔了！”
　　“混沌以来，以魔神化神，尊上乃世间第一人！”
　　“恭贺尊上，渡劫飞升！”

　　然而种种吵闹，应渊都听不见，他的眼睛只看着那朵正在消散的略微发黑的巨大莲花…

　　“颜淡……可不可以不要走……”，应渊的手颤颤巍巍的向那莲花触去…
　　那些碎片仿佛也在和他告别，轻轻绕过他的手指，再消失在风里…

　　人群中传来孩童的哭声。
　　“娘亲…呜呜呜……娘亲…不要丢下苟诞……”
　　原来，余墨带着苟诞，不知何时也来到了现场。
　　“颜淡……你还是那么傻…”，余墨哽咽着。

　　应渊的眼中噙满泪水，终于满溢出来…那发出银光的神之泪，滴落在即将消失的最后一片花瓣上…突然，应渊胸口飞出一缕金光，绕住那最后一片花瓣，一齐汇成一颗莹光闪闪的珠子，“嗖”的一声飞了出去，眨眼便消失不见…

　　应渊一怔，旋即露出欣喜神情。
　　他飞落下来，一把抱起苟诞，“走，咱们一起去找娘亲…”

　　三日后，应渊在苟诞居中莲池里，发现一株奇怪的莲花。
　　那莲花一蒂双生，一朵白色，一朵黑色。
　　白色如月光洁白无瑕，黑色如深渊漆黑无比。
　　应渊细细端详着它，慢慢抬指触去。
　　终于，唇角浮起一抹笑意……

　　别急别急，还有两章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