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星球》熊金贝

14、第 14 章

　　小彩的头发散了，尤利丝用手给她梳理，重新给她编了一个麻花辫，用一根细长的野草扎住。
　　你不知道她跟谁学过这些，也许是她的妈妈。
　　那个没有人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只有一个A49编号留下来的女人。
　　东西已经洗好了，等小彩再简单地清洗了一下自己你们才回去。
　　尤利丝在此之前除了你给她的那些没有吃过人类的食物，小彩也没有吃过熟食。
　　没有油，也没有什么调料，用野猪身上的肥肉擦了擦锅，将肉丝下锅翻炒。
　　虫族和人类的味觉不一样，平日菜单也大不相同。
　　你不知道小彩吃着会怎样。
　　你没有找到什么主食，说实在的，吃不惯，你的胃已经抗议很久了。
　　晚上做梦的时候你还梦见了馒头、米饭还有面包，醒来后更惆怅了。
　　盖上锅盖，“要是有主食就好了。”
　　你感慨道。
　　想起来还有几颗糖，拿出来给三个嗷嗷待哺的分了分，小彩还有蝴蝶你没敢给多，“能吃吗？”
　　小彩捏着这漂亮的小球左看右看，捏着手学着尤利丝剥，但它指甲太长了，看起来很笨拙。
　　蝴蝶落在糖球上面。
　　小彩把好不容易放进嘴里。
　　你盯着小彩的动作。
　　小彩呕了出来。
　　糖球滚落在你脚旁。
　　小彩还在呕。
　　蝴蝶马不停蹄地飞走了，还特意绕过了你。
　　你，“……”
　　真是对不起，难吃到你们了。
　　尤利丝伸手把蝴蝶的那颗糖拿了回来给你。
　　菜也没什么调料，小彩虽然害怕，但还是抵不过好奇，扒拉过去一块捏着左看右看，几次想放嘴里都没有放。
　　刚才漂亮的糖果给它留下了极大的心理阴影。
　　也治好了小彩仗着毒不死看见颜色鲜艳漂亮的东西就吃的毛病。
　　蝴蝶真诚地感谢你。
　　看你俩吃，小彩忍不住试探着伸舌头舔了一下。
　　眼睛刷一下子亮了起来。
　　窜过去抱住锅就全吃了。
　　全程不过五秒。
　　你端着碗看得目瞪口呆。
　　尤利丝抱紧了自己碗。
　　经过此顿饭，小彩对你是又怕又爱。
　　饭后你没有再去修理飞船，屋里有个小机器人，是个老古董了，除了芯片以外其他功能保存勉强完好，你给它换了线路，修修补补一阵子后接上了电源，和尤利丝坐在门口聊天。
　　小彩又去玫瑰花海嚯嚯了。
　　尤利丝伸手摸机器人的圆滑滑的脑袋。
　　她的神情宁静，像是圣洁的天神。
　　你眼眨也不眨地看着她。
　　心脏的跳动声清晰可闻。
　　尤利丝听见了你变化明显的心跳，疑惑地看来。
　　你狼狈地移开视线。
　　尤利丝歪头不解，看得出你不想说，“这是海澜工厂制造的陪伴保姆型机器人，编号为A808F042SFC67，它的主人是一个叫丰的年轻女人。”
　　你胡乱点点头，“哦哦哦，这样啊，这样，机器人……”
　　尤利丝有些担心，“你坏掉了吗？”
　　你心慌的不行，“我……我没有。”
　　说话结结巴巴，脸上感觉有些烫，该死，你不会是脸红了吧。
　　你内心再尖叫。
　　天啊，你刚才在想什么，你怎么能，怎么能……
　　你恨不得现在就缩到被窝里，捂住自己的脸。
　　尤利丝，“但是你看起来很不对劲，是有什么事吗？”
　　你下意识地否认，“没有。”
　　尤利丝沉默了一会儿，“不能说吗？”
　　这是个很重要的问题，你意识到这是她第一次向你追问，还学会了委婉追问，她…她是在担心你。
　　你刚刚有些平复的心再次不受控制地跳动，“不是的，只是一些小事，等我把它们搞清楚了……”
　　别跳了，别跳了，再跳就要把你撞死了。
　　你的声音渐渐变弱。
　　“对不起。”
　　你说。
　　尤利丝不明白，“为什么说对不起？”
　　你抬头看她，所流露出的情感让她感觉奇怪，你用一如往常却又极为不一样的嗓音喊着她的名字，“尤利丝。”
　　你露出耀眼的笑，眼睛仿佛幽海，慢慢摇摇头。
　　好吧。
　　你笑起来很好看。
　　尤利丝决定不再追问，因为你刚才的样子看起来真的很为难。
　　这叫什么呢？
　　尤利丝思索着。
　　这叫被你的笑容打败了。
　　真奇怪。
　　她明明不是人类。
　　尤利丝获取了机器人储存数据，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丰是一个有部分权利的实验人员，经常为实验室捕获这颗星球上的其他生物，来给实验室提供足够的实验品，所以为了方便在外面留了一个固定的收纳所。
　　后来死在了爆炸中，这架小飞船留了下来，机器人一直在等主人回来，等到电源耗尽
　　核心芯片受到当年爆炸的波及，已经震毁。
　　过了那么久，尤利丝居然还能从中汲取到那么多的信息，你感慨万分。
　　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你现在有点像无脑粉。
　　她再怎么也是机械与科技之神，有这样的能力才是正常的。
　　你不管，你就觉得尤利丝哪哪都好。
　　其他一些简单的芯片你倒是有，想起来萨尔，你和尤利丝说了一声，争得同意，让萨尔转移到了机械人身上。
　　拔掉电源，启动程序，显示屏上出现颜文字眼睛。
　　（￣▽￣）／
　　“喲，艾伦，尤利丝，你们好呀。”
　　“哇哦，瞧瞧我的小表情，真可爱。”
　　萨尔转了一个圈，捂住自己的脑壳。
　　你懒得理它，尤利丝笑着冲它打了个招呼。
　　小彩突然从尤利丝后面窜出头来，它不像B09，不会害怕人类，不会害怕这些机器人，它无所畏惧。
　　反正也死不了，要是死了，那就死了吧。
　　小彩好奇地盯着萨尔，你看它的样子像是盯上了猎物。
　　萨尔还在高兴，“我喜欢这个新身体。”
　　尤利丝眼睛转过来。
　　你询问，“怎么样尤利丝，喜欢吗？”
　　“嗯，喜欢。”尤利丝说：“之前我不喜欢它们，但是萨尔这个样子就一点也不讨厌。”
　　萨尔很惊喜，“哇，尤利丝，我也喜欢你，你真的是太漂亮了，比我这个唠唠叨叨的主人要漂亮多了，你比那天上的云，空中的月还要美，你的眼睛……”
　　你威胁地看向它。
　　萨尔卡住，“哦，我是说……小彩也很可爱，还有小蝴蝶。”
　　小彩听见自己名字从尤利丝肩膀上抬起头。
　　你哼了一声，“油嘴滑舌。”
　　萨尔露出一个痛苦的颜文字，还留下两行宽面条波浪泪，“亲爱的艾伦，你可真冷酷无情。”
　　尤利丝也跟着学，“冷酷无情。”
　　“额。”萨尔飞起来，停在半空中，“你们看，我现在多小巧啊，我会唱歌，你们要听吗？”
　　尤利丝拍手，“要。”
　　你开始后悔把萨尔转移出来了。
　　等你再去修理飞船还是把萨尔留了下来，给她们唱歌放电影耍杂技讲笑话。
　　小彩会带着蝴蝶出去捕猎，尤利丝则带着萨尔出去走。
　　你赶紧忙完迫不及待地回来，一进门，发现只有你自己。
　　三十几度的心突然冷了下来。
　　“……”
　　好了，人注定是孤独的。
　　你钻进睡袋，孤苦伶仃地闭上眼。
　　睡了一觉醒来，小彩在花海里欢乐地捞玫瑰吃，它的饭后小甜点，专找开的漂亮，大朵的。
　　你看着它在里面像一匹脱了缰的马，吓得花容失色，伸着双臂就冲了过去，“等等，等等！”
　　小彩回头看你，一溜烟地跑了。
　　你站在那，满地狼藉。
　　感觉像是被野猪拱了的菜地。
　　蜘蛛也是蛛。
　　你看向它家长，“你也不管管它。”
　　蝴蝶飞走。
　　你抓着头发蹲下，嘴里骂骂咧咧，“熊孩子。”
　　“尤利丝回来会生气吧。”
　　回来后尤利丝依旧把开得最好的那朵玫瑰给你，你插在了花瓶里，瞄了眼缩在门口现在才知道后悔害怕的小彩，“诶呀，尤利丝，你有没有看见外面的花？”
　　萨尔跟你相处最久，了解你的说话风格，飞过去扒拉在门口往外瞧，嘴成了波浪线，“诶呀，诶呀，诶呀。”
　　尤利丝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干的。
　　小彩低着头，螃蟹走走进来，想要伸手抓尤利丝的衣裙，又收回去，“对……”
　　你环臂而立，面上不见有什么，竖起耳朵。
　　蝴蝶落在萨尔头上。
　　“对部七。”
　　声若蚊蝇，如孩童般稚嫩，像是尝试着学说话的孩子，一下就戳中的你的心。
　　这哪是什么小怪物，明明是只小可爱。
　　你看着这充满温馨的一幕，心中盛着奇异的满足感，溢出来将你整个人淹没，叫你四肢软绵绵的，好像踩在了棉花糖上面。
　　“没关系。”尤利丝严肃道：“但下次我就要打你了。”
　　你凑上去，“诶呀，知错就改还是好孩子。”
　　萨维海豹鼓掌，围着你们转了一圈，“知错就改，好孩子。”
　　小彩抓紧尤利丝的衣服，一时对你俩有些排斥。
　　你弯腰去看它，“生气了吗？”
　　小彩撇开头。
　　你讨饶，“是我不好，我太坏了，居然告状，对不起小彩。”
　　“没关系。”它说：“没关系。”
　　尤利丝想了想，从包包里拿出了你之前给她的变型花，“借给你玩，不许弄坏。”又补充一句，“也不许吃掉。”
　　小彩捧在手里，歪歪头，“…吃…掉！”
　　“不许吃掉，不许。”
　　“不许吃掉，不许。”它跟着重复。
　　你拍了下手，“那不如让萨尔教小彩说话吧，萨尔会的可多了。”
　　萨尔，“啊？”
　　你笑眯眯道：“是吧，萨尔。”
　　萨尔，“对，需要萨尔吗？萨尔可是战斗系智能，战无不胜。”
　　尤利丝笑眯眯道：“是吧，萨尔。”
　　小彩抬起头，没看见你们的笑，坑坑吧吧道：“是……吧…萨尔。”
　　你，“……”
　　“尤利丝。”
　　“我在。”
　　“这个不需要学。”